我想,我的爱情就此葬送在这儿了。
如果,这是一场真正的爱情,经过三年的沉淀,总有一个人该受伤或是死去了……
我翻身投入这茫茫的望江水中,那个人,或许是他,也或者是我……
我恍恍惚惚的走着,好想又回到了高中教室。不过没有人,书倒是还一摞摞的摆在课桌上,我心里一阵狐疑,怎么又回来了呢?
像是被什么牵引着一样,我不由自主的继续往前走着。我的心,跳的像擂鼓一样,再走,就到了我和吕树座位了。
外面的是吕树的,里面的是我的。
其实,刚开始的时候,我是坐在外面的,但是后来,吕树非要和我换过来,我问他为什么,他只是笑,也不说话。
那时,我以为他是为了老师下来的时候,方便问问题。
现在再想想,教室里唯一的一个暖气片,就在里面。
我看过去,吕树的书桌上仍旧堆满了书,这些书挡着我的视线,不知道后面是不是坐着人。
我继续往前走,目不转睛的盯着吕树的座位,我的大脑一片空白,心里却隐隐的在期待这什么。
终于,终于接近了……
“早上好,艾绿!”突然,从那堆书里探出一颗脑袋,笑盈盈的朝我问好。
我的眼泪刷的一下便下来了,我怎么也不能相信,吕树就坐在这里!
和以前一样,不管我来得早或晚,在我靠近他书桌的那一刹那,他总能在第一时间察觉到我的存在,然后明朗的朝我问声早安!
我坐回我的座位,眼泪在我的脸上肆意的流淌着,我愣愣的看着他,这一切如梦似幻。
“艾绿,期中成绩发下来了,我比你整整高了50多分呢!”吕树侧过身子,拿着一张试卷跟我比划。
泪水模糊了我的眼睛,我慢慢靠近他,伸出手轻轻触碰他那张近在咫尺的脸,他的脸好软,像是不存在一样。
我努力去看清他,他白皙的脸上透着粉润的健康的红,薄薄的嘴唇神气的向两边挑起,他没有带那副沉甸甸的眼镜,星辰一样璀璨的眸子,睫毛上像是憩着一只蝴蝶。
我能感觉到,我的心,开始跳的不寻常。
他像是从未察觉到我脸上的伤痛,仍是开心地说着:“你放心,这次你虽然还是没考过我,不过你的进步还是很大的,我再去找班主任,你放心!咱俩不会被调开的,我还和以前一样辅导你。”
我痴痴地望着他,吕树俊朗的脸上写满了意气风发。可是,在我的记忆力,他却从没有过这样自信的表情,也从来没和我说过这样的话。以前,每次成绩发下来,他都只是随意的问我一句,便立刻埋头苦读去了。
“嘿!艾绿,你不能整天愁眉苦脸的,我知道你很孤单,但是你怎么不去和大家一起玩呢?我怎么从来不见你和其他女生一样吃零食,看韩剧,聊八卦呢?你放学回家的时候为什么没有同伴?今天下午让我送你吧!反正我已经摸清楚从你家回我家的路了……”
哈哈哈,我哭着笑着,突然感觉他好烦啊!他肚子里原来装了这么多的话,这么多的疑问,他原来知道我的孤单,知道我的不同,甚至知道我回家的路……
“艾绿,体育课了!不要闷在教室学习了!要劳逸结合!今天我们班篮球队要打比赛!去给我加油啊!”
场景突然转化,我一下子坐在学校体育馆的观众席里,吕树在篮球场上潇洒的投球,扣篮……
我想起高一开学的时候,我在教学楼里转了好几圈,怎么也找不到教室,迎面走来一个抱着篮球的阳光俊朗的同学,我不知道哪来的勇气问了一句:“同学,高一24班在几层?”
对面的男孩裂开嘴,牙齿白的闪光,他一指我旁边的教室:“这不就是。”
……
“艾绿,放学了,我们一起走吧。”吕树站在我面前,笑容夺目。
场景再次转换,我们并肩走在落果路上。远处白雾皑皑,夕阳阴在枝桠里,晚霞漫天。
我想,这该是上天给我的一次机会……
“吕树,”我望向我旁边翩翩的青年,他柔软的头发被阳光镀上了一层金辉,他转头凝视着我,目光似水。
“我喜欢你。”我说。
“你喜欢我?!”吕树盯着我的眼睛,目光突然凌厉起来。
“你喜欢我!”他的目光越来越阴寒。
我的身体颤抖的厉害,双腿发软。
“喜欢我就跳下去!!!”吕树面目狰狞。
我一看,竟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落果桥上,吕树指的正是桥下茫茫的望江江水!
我倏然撑大眼睛,脑子里仍是吕树那张狰狞的脸……
对,我做了一个梦,一个关于吕树所思所想,想思,又不敢想的梦。
或许,是他死前,仍心有不甘,才入了我的梦的。
但是,我不明白,在那个梦里,我竟是喜欢他的!
后来,妈妈一点一点把真相告诉了我,吕树跳下去后,我紧跟着也跳下去了。可笑的是,我们一个身体贫弱,一个注定永生,结果先被捞上来是我,吕树却石沉大海了。
再后来,我们搬离了原来的家,再后来,我重新考入望江,我的身世之谜,也得到了新的,呵呵,新的诠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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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认为我的心已经干枯,但是,那个夏天的雨,重新滋润了我的它,爱情这种东西重新在这里发芽生长……
阳光透过落地窗,斑斑驳驳的散落一地。虽然伏末将至,但因为大雨迟来,在地底蛰伏了半夏的知了才像雨后春笋一般钻出。聒噪的蝉鸣犹如恶毒的咒骂,声声烙在我的心上。
我站在镜子面前,褪去松垮的睡衣,镜子里的酮体陌生妖娆,我的腰间环绕了一圈猩红的斑点,像是振翅欲飞的蝴蝶。艾医生说这是因为我昏迷时间太久,血液在上半身滞留太久所致,会随这我身体康复慢慢消失。但是我觉得它们亲切又美好。我用木梳捋顺我的头发,他们在阳光的沐浴下四处飘散,又像藤蔓一般缠绕在我的腰间,毫无光泽,黑的恐怖,仿佛没有星星和月亮的夜空,多看一眼就会让人沉沦。我用手指轻轻划过我的脸颊,像是在触碰一件没有抛光的瓷器,白的沉重,毫无生气。我的眼睛狭长而媚,眼角直直扫入两鬓,我的睫毛浓密有微微向上卷曲的弧度,以前总被人家说这是一对有英气的眼睛,现在却被浓郁的妖治湮没。我的身体本就孱弱,经过这场大病竟有点迎风拂柳,病若西施的味道。
我陶醉在自己的影像中,竟有点自怜自艾。
“清晨,朦胧,太阳出现~”
“我像露珠,开始蜕变~”
“悄然脱俗~”
“清纯冷艳~”
“我愿飞蛾扑火,夺去太阳之心~”
“宁可再次坠落,宁可再次成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