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折康
清晨总是美好的,尤其是郊外的清晨。站在阳台上往下眺望,古朴的白桦林苍翠欲滴。成群结队的麻雀在天空绕着圈的飞,它们叽叽喳喳的从这边的树梢窜到那边的树梢,然后又因为一点风吹草动从树丛深处一下“炸”出来。近处草坪篱落上密密麻麻的爬满了牵牛花,浅紫色的或微红的花朵随着微风轻轻摆动,它嫩绿的叶子上挂满了露水,在阳光下闪着莹莹的光彩。
我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好久都没有在睡醒以后有这样轻松地感觉了,大自然最会陶冶人的情操,美丽的景色能让人心情欢愉,即使不吃饭,也会有“饱腹感”。尤其是在昨晚和绍江的谈话之后,他的肯定让我找到有一种存在感,我也能够去帮助别人,被人需要。“除了那个梦,还有你的挺身而出,你很勇敢,而且你的的确确救了我”,我想着他说的话,脸上不由自主的微笑起来。我很勇敢,我很勇敢,原来这样简单的话就可以让我信心百倍。
我走到镜子面前,我的眼睛弯弯的微笑着,嘴角轻轻的上扬,这样的我好久不见。但是她的确可爱又好看。我不禁握起拳头,对着镜子里的自己轻轻说:“加油!加油!加油!”这一下,我是真的开始像一个活泼的女孩了,因为开始喜欢去重复这种幼稚的行为。
“当!当!当!”
清脆的敲门声吓了我一跳,我立刻收回自己的拳头,对着镜子里的自己调皮的吐了一下舌头。
“请进!”我又一下恢复成了那个冷冷的艾绿。
金丝男推门而进,先是恭敬地向我鞠了一躬。
“艾小姐,莫折老板想请您到下面客厅一见”。
“莫折枝吗?”我问。
“是少爷的父亲,莫折康。”
“但是我并不认识他,他有什么事情吗?”我心中充满狐疑。
“我只是按吩咐办事。”金丝男说着拉开门“请!”他背着手站在门口,语气坚决不容拒绝。
我跟在金丝男后面,远远的就看见客厅里站着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他威严的站在那儿,散发着强大的磁场。
“康老板,艾小姐来了”金丝男说。
莫折康转过身来,他的眉目和莫折枝有几分相似,不过两人的气质有很大的差异。莫折康蓄着短短的胡子,两鬓花白,倒是透着文人的书卷气。
他眯着眼睛细细的打量着我,过了好一会说:“艾绿,艾霍明的独女吧。”
我想起爸爸说过我们两家的渊源,想必他对我们家还是有一定了解的。我突然像遭受雷击一样,那他一定知道活死人的事情!我开始紧张起来,手不由自主的发颤。现在,他的审视对我来说变成了一种莫大的煎熬。
“很多事情,我们都是心知肚明的。”莫折康说。
“上一辈造的孽,总会报应在后辈身上,你说呢?”莫折康问。
他们家怎么可能会不知道活死人的事,当初盗墓的也有莫折家一份。他一定早就已经调查的清清楚楚了,我是艾家唯一的第十代孩子,如果活死人真的存在的话,那一定是我!我的心里忐忑不安,就像一个怪物一样在接受莫折康的戏谑。而我唯一能做的就是不承认!
“我并不明白你所指的是什么?”我假装镇定地说。
“好,我不知道你听说了多少,但是这也并不是我所在乎的”莫折康顿了顿。
“折从来没为哪个女孩子费过神,现在他把你带到这里治疗,实在是对你天大的恩赐。”
“你是说我不配吗!你们也太自以为是了!”我抬起头,怒视着他。这实在是一种羞辱。我的睫毛甚至颤抖起来。
“哈哈!”莫折康突然大笑起来。“任凭哪个女孩被折枝带回来我莫折康都要张灯结彩了,可唯独你不行!”他的语气里又充斥着要挟和怒气。
我攥紧拳头,努力压制着心中的怒火,我不在乎莫折枝,不在乎任何人,但是我忍受不了莫折康话语里对我的敌视和压榨。
“莫折先生,我和我的爸爸一样,对你们家实在也是不敢恭维”我放缓语气,不屑看着他。
但我却从他眼睛里捕捉到一丝得意,然后他竟放低语气的对我说:“艾绿,很多事情,会对你有不公平,我想保护我的儿子,你应该会理解一个父亲的心情。”
“你都知道?”我垂下头,长发盖过我的脸颊。
“我知道的比你多。”他话里意味不清。“看来艾霍明还是对你有所保留”
“还有什么!?”
“你以为受诅咒的只有你们艾家吗”他望着窗外,眼神悠远哀伤。
我正想继续问下去,莫折枝推开门走进来,像天神一样俊美。
“老头?你在和艾绿说什么?!”莫折枝关心的看了我一眼,“她可是我的朋友!”
“折枝,我不管你交什么样的朋友,但是她只能是你的朋友,你懂吗!?”
“你在说什么啊!?老头!”莫折枝背后燃烧起熊熊怒火。
“你不懂吗!这个女人绝对不能进我们家门!”莫折康说。
他们父子俩就这样对峙着,像两只燃烧的火凤。
“艾绿,我们走。”莫折枝败下阵来,牵起我的手往外走。
“先等一下,折”,然后我回过头对莫折康说:“莫折先生,我知道你所担心的是什么,我只是想告诉你,我是!”我坚定地望着他的眼睛。
莫折康眼睛里有深深的恐惧,而这正是我想要的。
“但是,你放心,我不会纠缠你的儿子。因为会有更多惊喜!”我挑起嘴角,邪魅的笑着。
“什么!”莫折康被我打败了,他惊恐的问我。
“走吧!艾绿”莫折枝哀求的看着我。我的心一紧,不在言语。
莫折枝趴在方向盘上,他火红的头发稍显暗淡,我的心隐隐作痛。其实我和莫折枝在根本上没有区别,他心里的压抑和绝望甚至比我多。
“我不该拿你的事情作为伤害你父亲的利器,对不起!”我说。
他抬起头,眼睛里带着深深的倦意。
“我了解莫折康,他一定说了伤害你的话,你才会反击的”他疲惫的冲我微笑着。“我应该替他向你道歉。”
“不!”
我垂下眼眸。莫折枝是第一个不需要任何理由便无条件相信我的人,他像春风一样温暖着我。
莫折枝又说:“艾绿,保护自己不需要任何的理由,知道吗?”他用手温柔的拍了拍我的头,像一个大哥哥一样。
我的眼里有热气在蒸腾,心里的自责和愧疚感更加挥之不去。从第一次见面到现在,他的每一次出现都验证了我是多么得不堪,不过现在我是从内心深处认可他了。
“可以陪我去一个地方吗?小丫头”莫折枝问。
“可以”我点点头。
他一下子变得神采奕奕,发动车子,向前狂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