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飞快转瞬即逝,然而在这段时间里,太后整日忧心伤神,以至于屡屡病倒。
而离南希影出发的日子,却因为太后的病情暂且搁置了下来。
御书房里,几位大臣面容有些不太好看,各个紧绷着一张脸,呈苦瓜状。而伏在案前的南逸尘眉头深锁,眼圈下面一层黑褐色,难掩疲惫之色。此刻御书房内安静得出奇,南逸尘紧抿着唇没有说话,眼睛正在闭目养神,久久没有睁开,而那几个大臣仿佛都极有耐心一般,就这么等着面前的这个男人开口的那一瞬间。
“那你们除此之外,还有什么办法?”南逸尘语气有些疲惫,他用左手支撑着脑袋,有些一个头三个大的样子。
“依微臣之见,还是早早让王爷启程,若是再拖下去,只会让那些倭寇蛮夷更加的嚣张,况且他一心想要拉拢军官,最近频频露出迹象,只要将他发配过去,他定然更加的大胆妄为来拉拢这些人,我们只需要暗中监视,掌握了证据,那么就可以一举拿下他了,不会落人话柄口舌,是最好的方法……”虽然明知道南逸尘是因为太后的事情而久久没有让南希影去边关,可此次机会难得,若是这次在放过了南希影,一旦他发现自己的行踪被人暴露,那么他下次一定会更加小心,在暗中也会搞出更多的花样来,为了以防万一,最好一举将其拿下,以免夜长梦多。
南逸尘听闻,眉头不自觉的蹙起,他何尝又不想早点将那南希影打发去边关呢?可是太后自从上次跟自己一席谈话之后就病倒了,这么明显的意味,他自然是心底知道或许是母后的拖延至今,亦或者她真的对那周若瑄疼爱太过了,所以以至于有些不分轻重了。
明明该依计行事,可是在此时此刻,南逸尘突然又犹豫了起来,自己若是执意如此,那么母后定然会更加的忧心,她们母子的情分也会因此而受到影响。
明明是一个外人,此刻却影响到了他们母子之间的关系,这让南逸尘大感不爽,这个女人是一个麻烦,或许自己应该干净利落的除掉,可想到母后会因此伤心不已,他又有些犹豫起来,以至于到了现在弄得这么头疼了。
眼前的这几位大臣,全都是自己安排暗中监视着南希影的,虽然南希影各种毛病不断,却不能将他治死,毕竟他是皇亲国戚,又是自己的弟弟,若是自己动作太过于明显,只会落得一个手足不仁的话柄。
明知这南希影就是一条虎视眈眈蓄势待发的毒蛇,总会趁其不备的将自己咬上一口,所以自己已经难以容忍他了,可一向跟自己站在统一战线的母后竟然因为周若瑄而对这南希影感到格外的宽容,这让他感到无比可笑却又无可奈何,毕竟她是自己的母后……
“启禀皇上,您大可让这王爷自己去给太后请命,他不是正好跃跃欲试吗?咱们这次就给他这个机会,让他可以去那边‘大展宏图’,这样也避免了皇上您跟太后母子之间的正面冲突,岂不是两者都兼顾着了吗?”一个相貌比两个老者年轻的男人,站在最末的边上,恭敬的说道。
他态度不卑不亢,开口不急不缓,似乎考虑了许久,这才慢慢开口一样。南逸尘这段时间被太后的病情给弄得忧心忡忡,脑袋乱作一团,以至于这么简单的事情,他竟然忘了。听完这个意见,他眸子一亮,脸上的郁闷之色也慢慢消散开来:“张爱卿言之有理,只不过这件事朕不好直接出面,还劳烦你去办理这件事了……”
南逸尘的话很明显,让这张大人过去给南希影吹吹风,让他自己主动来找太后请命,这样一来,太后也不会怪罪于南逸尘太过于偏执狠心了,正好解决了眼前的困境。
“微臣领命。”张大人低头领命道。
待众位大臣退却后,一个宫人忧心忡忡的跑了过来:“启禀皇上,太后又将御医全都撵走不让把脉了……”
话音刚落,只听闻案前的杯子应声而落,南逸尘满面怒容,伸手一扬便将面前的杯子给摔得粉碎。杯子里面的茶水瞬间四溢,弄得地面好不狼狈。
那宫人太监有些不敢说话了,就这么跪在一旁,身子瑟瑟发抖,害怕南逸尘一怒之下,自己的脑袋就犹如这个杯子一样粉碎开来……
手挥了挥,南逸尘不耐道:“让御医在永宁宫门口候着,等太后消消气再进去。”
那宫人太监仿佛得了****令一样连忙爬了起来:“是!”说完拔腿就跑了起来。
见他慌张的身影,南逸尘眉头紧蹙,心里头燃烧着熊熊烈火,即便现在对这个自己的亲生母后有着诸多不满,也埋怨她的老糊涂,可是自己却只能够隐忍不发,以免让她老人家更加的生气。
周若瑄,南希影,南逸尘脑海里面不断闪现这两个人的身影,眸子一暗,他们竟然将自己的母后都收拾得服服帖帖的,让她以自己的身体来为之要挟自己,简直翻了天了!
“裕丰!你去永宁宫探探风,看看太后身体到底如何了。”虽然这些日子一味的称病不见人,可是南逸尘到底是担心的,可现如今她竟然将那些御医全都撵了出来,这让他不得不怀疑,这是他母后的缓兵之计了……
裕丰翻了个白眼:“既然皇上您这么担心,为何不自己亲自去看看更好,这样也能安心不是?俗话说眼见为实耳听为虚,这别人观察得来的,到底准不准确,就不得而知了……”
“若是消息不准,朕便摘了你的眼睛!”南逸尘脸色难看得紧,语气也颇为严厉,听得裕丰寒毛直竖,看来某人正在爆发边缘,自己还是赶紧离开现场比较好,以免惹祸上身……
永宁宫里,太后正闭眸假寐,她懒懒打量了一眼忧心忡忡的嬷嬷:“你不要在哀家眼前晃来晃去,哀家看着心里烦得很。”
这一批一批的人全都被她赶了出去,此刻好不容易耳根子清净下来,自己身边的人却又来烦心她,早知道就一并全都打发出去好了,省得她闹心。
“太后,若是这么做,皇上该怎么想,那些御医迟迟不肯离去,多半就是奉了皇上的旨意过来的,您这么做,皇上保准儿会不高兴的!”毕竟太后是在称病而不是真的生病了,若是皇上得知了,谁都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所以她才这么忧心不已。
“哼,若是那那些人进来,事情不全都败露出去了?”说这句话的时候,太后显然有些不以为然,因为她得知,自从自己称病以来,南希影被调配到边关的事情便得到了延缓,看来她的做法还是很有效的,若是再拖上一段时日,那么皇上改变了主意,她就不用这么辛苦的称病了。
只要南希影留在京城,那么周若瑄便可以安心养胎了,自己心底的内疚,也会少一些的。
想到仓促安排这段婚事,她后悔不已,没有想到自己对这么一个小丫头竟然有些不舍了起来,如今这么跟自己儿子打马虎眼,她也是极不情愿的,可是心底的愧疚越深,她便越是不忍那一天提前到来。毕竟是自己将她推入这样的境地的,若是没了南希影,她大概也会活不下去的吧……
“太后,那些御医也不是傻子,只要让他们进来做做样子,以她们的老奸巨猾,自然是知道如何应付得来的,可是人都不要他们进来,这未免有些不好交代了……再说,您这么做,又打算拖延到什么时候呢?毕竟皇上的心思您是知道的,您打算这么称病一辈子?”那些家伙自然是不敢让太后与皇上产生矛盾的,所以他们会有一个妥当的说法,让两个人的面子上都能够过得去的,可现如今将人拒之门外,这未免也太过激了,难免皇上不会为此置气。
潜意识里,这个嬷嬷还是比较偏向皇上这一边儿的,毕竟他才是太后的亲生儿子,而此刻太后做的这些,竟然是为了一个毫不相干的女子,这让这个嬷嬷有些不解,毕竟皇上的心思她是明白的,他早晚会有所动作,而太后一味的阻拦,这难免会让他们母子之间产生跟多的误会。
闻言,太后愣了愣,继而神情有些落寞起来:“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每当看着若瑄挺着个肚子过来请安的时候,哀家的内心总是有些难受,用一种悲悯的眼神看着她,也用这种眼神审视着自己,是不是做错了,她还那么年轻,肚子还有一个孩子,往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啊……”
毕竟是自己一手造成的,难免会让她寝食难安起来,最近她一直都在反思自己,自己是不是做错了……
嬷嬷闻言,愣了愣,内心无奈的叹了口气,这一切的转变,皆是因为周若瑄的肚子里面的孩子让太后感触太深了,以至于不似平日里精明果决的太后,而是一个优柔寡断的老太太。
一连几天,太后皆是将那些派来探望的人全都打发了。南逸尘为此生气了好多天,可想了想,不能在这样下去了。
来到永宁宫的时候,太后正一脸平静的看着他。
见她安然无恙,南逸尘紧抿双唇,他就知道会这样!
“母后,为什么要这样做?”南逸尘皱着眉头,一脸阴暗。他的拳头紧紧握住,强行的压制住内心的愤怒。是的,他的确愤怒,一向跟他统一战线的母后,竟然为了南希影跟他闹别扭,这让他无论如何都是无法接受的。
还未夺得皇位之前,兄弟二人已经恶交了,在皇室,哪有什么情同手足,处处充满着尔虞我诈,从一开始两人便注定站在对立的一边,后来自己夺得了皇位,他一直都是耿耿于怀,并且在自己的背后搞了不少的小动作,自己要除掉他,也正因为如此,谁知道这么一条毒蛇,放在身边,日后会不会咬上自己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