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恨啊!”擦了一把嘴角隐隐流出来的鲜血,兰波狠狠吐了口带血的唾沫,眼睛死死的盯着地面,尽量不让对方发现他仇视的目光。
不远处,三个打扮彪悍,即使是大冬天也只穿着一件兽皮背心的大汉嬉笑着查点着自己手里的钱袋。
“没想到这小子的办法还真不错,真的就让我们多赚了六个个银币!”三人中隐隐为首的那名大汉,看着提在手中的钱袋,笑着感慨了一句,原本大若铜铃的眼睛此时在银币反射光芒的照耀下眯成了一条缝。
“是啊,是啊!那些黑心的商贩,如果不是这个小子的提醒,我们还不知道要被他们哄骗到什么时候。竟然敢这样赚老子的钱,总有一天……”三人中一名脖子上刻着纹身的大汉恶狠狠的咒骂着,显然对之前自己受到的哄骗十分气愤。
“嘿,小子!”三人中一直没出声的鹰钩鼻大汉突然绕开两人,走到兰波的面前。
兰波脸上作出一副懦弱的表情,双眼微微眯起,看起来像是被打迷糊了一般。
鹰钩鼻得意的笑了笑,蹲下身拍了拍的他脸。
“别怪做大哥的黑心。虽然你多帮我们赚了几个银币,但你也不能太贪心了不是。哥三个拼死拼活才赚了这些钱,你嘴一张就要分去一半,这跟那些黑心的商户有什么区别。你说是不是!”
伸手捏住兰波的下颚,鹰钩鼻皮笑肉不笑的对着兰波说着。
“豹哥。”鹰钩鼻开口叫着那名为首的大汉。
“干嘛呢?”被称为豹哥的男子心不在焉的答着,双手还在专心的扒拉着手里的银币。
“分十个铜币给这个小兄弟呗!毕竟也算是帮了我们个忙,也不能亏待了人家不是!”鹰钩鼻看似仗义的向着豹哥说道。
一直低头数钱的豹哥听到话后,终于舍得将目光从钱袋子上移开,睁大眼睛恶狠狠的瞪了半躺在地的兰波一眼,随后不耐烦的从自己口袋里掏出几枚铜币,像丢垃圾一样往地上一扔。
“拿了钱就让他滚,MD,什么玩意,刷两下嘴皮子就想跟哥谈条件?”做完这一切,豹哥继续回头数钱。
“别啊,三位大哥,我起码帮你们多赚了几百铜币,多分点给我成不!”兰波语气唯唯诺诺的说道。
“啪!”一个巴掌突然间扇在后脑勺上,突遭重击的兰波一下没反应过来眼前一黑差点没晕过去,随即一股强烈的羞辱感从心底升起,气的他浑身颤抖,恨不得下一刻就举刀砍了这三个混蛋。
“肯分给你铜币就算好的了。啧啧,”鹰钩鼻眨巴眨巴嘴,似是感慨道:“说两句话就能拿到十个铜币,哥怎么就这么仗义呢?”随即脸色一变,也不等对方答话,面色换成一副阴骘的表情,威胁道:“该给你的好处这就算是结清了,以后如果再有什么好点子记得主动跟我汇报,如果你小子敢有别的想法,哼哼…”
半躺在地的兰波半眯着眼睛,撑在地上的双手不自觉的紧握成拳,死死的忍受着内心当中那即将喷薄而出的怒火。
“诶,我说花蛇,你老跟这小子啰嗦什么。”纹身男张嘴向着鹰钩鼻喊道。
鹰钩鼻看也不看对方,冲着身后摆了摆手,示意对方别管自己的事。
“我刚说的你都记住了?”鹰钩鼻语气阴森的向着兰波问道。半响,见对方一副迷迷糊糊好似被打晕头的样子,伸手又是一个巴掌甩了过去,怒喝道:“跟你说话呢!刚说的都记住了没!”
脸皮不住的抽动,兰波从来不知道,原来一个人的愤怒能够强烈到这种程度,浑身的血液仿佛快要沸腾了一般。
“记住了…”微弱的声音从兰波的嘴中传出,颤抖的音调让人分不清到底是愤怒还是恐惧。
“完事没!”那边,豹哥已经将手中的钱袋清点完毕。
“行了,就过来。”回头应了一句,再一次用威胁的目光狠狠瞪了兰波一眼,鹰钩鼻起身向着豹哥走去。
“嘿,你说等会我们是去大吃一顿,还是到那啥地方去放松放松!”
“都有!必须全部都有!”
“哈哈哈,以后就按着这次的方法办,哥几个说不得能捞个土财主当当!”
……
“这三个该死的杂种!”待到三人走远,躺倒在地缓过神来的兰波第一件事就是狠狠的咒骂了一句。随后强忍着浑身上下的疼痛,将之前豹哥仍在地上的几个铜币捡了起来。
“一个,两个……六个,天杀的混蛋!就这尼玛都能克扣老子的钱!”在将掉落在地的铜币一一数清后,兰波再也忍不住仰天大吼了起来。那三个混蛋实在是太过分了,帮他们多赚了钱,不分成不说,还凭白诶了一顿毒打。
“****的,穷山恶水出刁民。明明看起来忠厚老实,哪晓得竟然是几个坏的流脓的角色!”
“简直是异界版的农夫与蛇啊!”想想这两天的遭遇,兰波欲哭无泪。
话说,就在两天前,饿的头晕目眩,四处找食的兰波在城门口遇到了正在卖皮货的三个混蛋。当时,三人正与一个收皮货的商人讨价还价,许是很少进城做买卖,三个笨蛋被那皮货商人一顿忽悠,上好的皮毛查点就当草料的价格卖给了对方。
路过的兰波见状,一方面是看不过眼,一方面又想着等会帮了对方后,乡下汉子老实说不得能请自己捞一顿饱的,便走出来仗义执言了几句。
一开始两方人见不知从哪冒出个小孩,也没当一回事,还待继续讨价还价,哪晓得这小孩一走过来就****叨叨个不停,将皮货商人之前还价的说辞反驳得一干二净。
卖货的一喜,买货的脸色一黑。三两句话的功夫,原本被压价到一个银币的皮毛,就被重新抬上了两个银币的正常价格。
接下来的一切倒也没出乎兰波的意料,三个混蛋热情的请兰波饱餐了一顿。席间,兰波被对方左一句小哥,右一句神童忽悠得找不着北,不觉间就开始抖了起来。
不仅将自己是孤儿的事实和盘而出,还拍胸脯保证,只要几人听他的,这些原本最多只值四五个银币价格的皮毛,能卖出至少两倍的价格来。
而那三个混蛋也是上道,当即胸脯拍得震天响,立马表示只要是赚了钱,至少拿出一半来孝敬兰波小哥!并且以后小哥说啥是啥,指哪打哪!
随后,随后,呜呜……
…………
“老板,来个芭薯!”站在比自己还要高出一截的柜台前,兰波高举右手,大声的叫嚷道。
做生意的老板先是一愣,随后探身从柜台后伸出个脑袋,见到是兰波后,懒洋洋的应了一句:“两个铜币!”
“卧槽!前两天买不还是一个铜币吗,怎么就突然涨价了!”得知物价突然飞涨,兰波突然一蹦三尺高,跳脚骂道。
“要买就买,不买早滚!”卖芭薯的老板睥睨了一眼,不耐烦的说道。看那架势,简直比兰波还要霸道几分。
“做生意咱就不能和气生财吗!还当不当顾客是上帝了!”兰波弱弱的辩驳了一句。
“嗨,你小子怎么这么啰嗦,要挑三拣四到隔壁去!没钱就别在老子这装大爷!”店老板虎目一瞪,霸气四射的说道!
尽管心里面气得要死,但无奈形式比人强,整个汉伯里城,就没有那个去处的吃食要比这里便宜。“啪!”两个铜板重重的拍在了柜台上,“给我捡大的拿!”气势上毫不落下风的兰波故作豪迈的喊道。
“嗤…”再次睥睨的瞟了一眼,老板熟练的将钱收入到抽屉里,漫不经心的从烤炉上拿了个不大不小的芭薯仍在柜台上,随后也不管对方是不是够得着,自顾自的继续着抠脚丫子大业。
强忍着内心深处翻江倒海的呕吐感,兰波连续蹦跶了几次才从那超过一米高的柜台上拿到那滚烫的芭薯。
双手拢在袖子里将芭薯捧着,看着面前的芭薯外皮上那被烤糊的部分,兰波犹豫了半响,还是下不了决心将那些黑乎乎的部位扔掉。
“最后两个铜币就用完了,以后要怎么办啊!”一边走,一边三下五除二将手中的芭薯吃完,兰波随意的在路边找了个地方蹲下。
“噗!”一声屁响,只见兰波淡定的走了几步,让开那一片异味缭绕的区域,随后继续蹲下,做沉思状。
“芭薯这玩意,又便宜又饱肚,就是这放屁的后遗症实在是惹人烦,也不知道是食物特性,还是那个抠脚大汉在里面加了料。草!”一想到那双乌黑的脚丫子,胃里又忍不住开始翻腾起来~~
远方的太阳逐渐消失在地平线下,天色渐渐变暗,原本人来人往的城门口,随着城门的关闭慢慢变得人烟稀少了起来。
繁星挂满夜空,天上升起两轮明月,清冷的月光泼洒在大地上,为这没有路灯,没有亮化工程的异界街道平添几分光亮。
眼神恍惚的注视着夜空,那高悬的两个大饼无声的提示着兰波,这里已经不再是地球,不再是以往自己熟悉的家乡。
一阵寒风呼啸而过,蜷缩成一团的兰波打了一个寒颤,再一次用力的将身子紧了紧,将头用力的埋在胸口处。远远看去就像是一个球一般。黑色的眼睛迷茫的注视着空无一人的前方,脸上露出一缕苦笑之色。
他怎么也没想到,穿越这种事情竟然会发生在自己的身上。而更加坑爹的是,竟然还是附身在一个只有四五岁的孤儿身上!
缺衣少食不说,这尴尬的年龄让他连自力更生都做不到。穿越过来的一个月里,他已经想尽了所有能够获取金钱或者是食物的办法。前两天被那三个坏的流脓的混蛋所欺负,只是这一个月生活的一个缩影。
如果说在文明社会,乞讨可以让一个人为之生存,乃至发家致富。那么在这个野蛮的社会里,乞讨唯一的作用就是让生命不再属于自己。随处可见的人贩子与奴隶贩子时刻都两眼发光的盯着街道上可能出现的流浪孤儿。被他们抓到的下场,并不会比一死了之好上多少。
如果说自己不是一直都在城门口附近,这种守卫密集的地方活动,相信自己早就已经成为城里那些缺腿少手的乞丐中的一份子了。
“我再也不敢随地小便了……”
迷迷糊糊的睡梦中,许是梦到了自己前世触电身亡的哪一个瞬间,兰波紧闭双眼的脸上流出了一抹惊恐,无意识的发出着梦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