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尘面色一沉,身如风的行至伊娃跟前,冷冷地掐着伊娃的脖子!
风舟心中一惊,忙过去劝道,“公子,她,她也许是无心的,您别跟她计较啊!”
冬雪虽然听伊娃讲过百里尘负心之事,却不知他长得如何模样,此番,却是听到伊娃叫他,也知道眼前这个人就是逼宫的百里尘,也就是,季安荀。
“你,你,你快放了我家小姐,不然,不然……”冬雪平日里虽和伊娃她们嘻嘻哈哈,却终究还是害怕眼前的恶魔。被百里尘冷冷盯了一眼,就说不出话来。
“怎么?被我说中了,心虚了?想杀人灭口了?”伊娃脸色有些发白,却仍是固执地冷冷讽道。
百里尘面色更沉,手上的力道更大,伊娃的脸已经开始涨紫,几乎喘不过气来。
“公子,你,你,看在她怀孕的份上,您饶了她吧。”风舟几乎是哀求道。如果伊娃出了事,落姑娘,就真的永远也不会再原谅公子了。
“尘哥哥,你别生气了,她,她,你放过她吧。”缇诺也看得惊心,过来劝道。
伊娃已经脸色发青,却冷冰冰地冲缇诺吼道,“你闭嘴!”
风行在一旁看着,却也不知该如何。
百里尘容色更冷,只要他再稍稍用力,伊娃,就会立刻毙命!
忽然间,一道极为强势的气流袭来,让百里尘也是一惊,侧眸就见一只竹笛狠狠地朝他的手袭来。
百里尘立刻一松手,竹笛擦着他的手腕飞过去,却也擦破了他手腕上的皮肤。
他正兀自惊奇,什么人能有如此武艺,竟然可以伤到他?然后,就见一道白色的影子如风一般袭来,一个转身,那人一手拿着竹笛抵住他的喉咙,另一手搭在伊娃的手腕上,好似,在号脉!
百里尘怔怔的看着眼前这个一袭白衣胜雪的女子,容色冰冷淡漠,好似经历过沧桑世事一般……更让他惊奇的是,这个女子,不过二十年纪,武艺竟如此之高,好似,在她面前,自己连一点还手之力也没有。
风舟垂头叹气,似有寒意渗透全身!他怎么都没有想到,落姑娘和公子竟然会是在这种情形下重逢。
风行默默地看着,眼中划过悲哀。
公子,此情此景,你要落姑娘如何原谅你?
落凡并没有看百里尘,却是仔细地看着伊娃,给她输了些真气,让她缓和了些,看到伊娃脸色渐渐恢复,淡淡一笑,“还好,没事。”不给伊娃说话的机会,转头,漠然地盯着神情仍有些怔然的百里尘,质问道,“伊娃如何开罪你了,你竟对一个孕妇狠下杀手!”
百里尘蓦然回神,却是皱着眉问道,“你是谁?”
落凡沉静无波的眸子里漾起一抹惊讶,她微微蹙了眉,“你不认识我?”
百里尘忽而冷笑,“我该认识你?”
风舟风行两人心中一寒——完了,这次是真的完了……
伊娃和冬雪也是吃惊,他,竟然不认识凡儿?怎么会,怎么会忘了?
落凡淡漠的目光微微一颤,压下心中淡淡起伏,肃容道,“我是谁不重要,但你伤了伊娃,就该为此付出代价。”
“大姐姐,你误会了,是这位姐姐先出言辱骂尘哥哥,惹怒了尘哥哥,尘哥哥才出手教训这位姐姐的。”缇诺见情势不对,立刻出言解释道。
落凡闻声,侧眸看着这个白衣少女,神情微有些紧张担忧,好似,害怕自己伤了百里尘。
风舟更是苦笑不已,这个缇诺,还真是唯恐天下不乱,听她的话,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跟公子关系有多亲密呢!
落凡微微往后看,淡淡问道,“伊娃,可是真的?”
“我哪有侮辱他!我说的都是实话!他本来就不要脸!”伊娃气得跺脚,真恨不得抽那姑娘一巴掌!
百里尘一听这话,又立刻沉了脸,面色阴郁至极……落凡感觉到他身上迸发出的煞气,皱着眉,竹笛又往前一递,死死抵住百里尘的喉咙,口中却道,“冬雪,送小姐回去。”
“是。”
“我不走!”
落发回头盯了她一眼,“你若不想我分心,就回去。”
伊娃微微诧异,盯了百里尘一眼,“难道他还想杀我?”
“你以为他不会?”落凡反问。
“可是……”
“你觉得我打不过他?”落凡笑问。
“那倒不是……”
“那就回去。”
“好吧。”
落凡与伊娃一来一去的对白,权当其他人不存在,也没有注意到百里尘微皱的眉,和眸子里冷酷的光芒。
直到伊娃从视线内消失,落凡才回过头来,正对上百里尘微怒的目光。
风舟见状,立刻笑嘻嘻地站在两人间,“落姑娘,其实,这都是误会……公子和伊娃闹着玩呢,这个小丫头,”风舟指了指缇诺,解释道,“她不过是我们在路上捡到的,公子见她因为维护你的名声而被人欺负,才救了她,跟我们一道来云都。”
落凡微微一笑,似讽似哂,“与我何干?”
风舟一滞……公子都不解释,他却解释,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你就是落凡?”百里尘突然沉声问道。
落凡看着他,“想起来了?”
“路上听人提起,落凡二十年纪,喜穿白衣,伊娃又叫你凡儿,风舟唤你落姑娘,我若还猜不出来,岂不是愚笨?”百里尘似嘲似讽道。
外面,忽又下起大雨,来势汹汹。
落凡心中担忧着伊娃,她如今已有七个月身孕,若是在这雨中不小心……
她收了竹笛,松开对百里尘的禁锢,冷冷对道,“百里尘,我和伊娃,同你的恩恩怨怨,四年前已经一笔勾销,你若再对伊娃不利,就休怪我不客气。”
“一笔勾销?”百里尘冷笑,“落姑娘是贵人多忘事吧,四年前我差点死于你手,这笔账还没算,怎算得是一笔勾销?你记住了,我一定会找你洗清前耻!”
落凡微愣之后,脸上浮起一抹好似看淡生死,勘破红尘的漠笑,“好啊,我等着。”
风舟悲哀地看着落凡,不知为何,他竟看得出落凡眼中的无力与苍凉,那是如大漠一般的苍茫与寂静,人世种种,于她,不过是云烟罢了。
落凡转身,离开了茶社,走入重重雨幕之中。
雨,无情地打在身上,落凡却感觉不到痛,感觉不到冷,因为再冰冷的痛,也比不过心中的绝望。
四年了……
整整四年,她躲在凡尘岛上,****心平气和,只是希望可以抚平心中的伤痕。
她以为,她做到了……
就像二十年前,龙泽禹在婚礼上的“背叛”之后,只需一些时间,她可以不再伤心。
可是,这一次,只是季安荀一句冷漠无情的话,将她所有的伤口全部又撕裂开了……那么狠,那么痛!
她没有想到,他竟然如此轻视自己,他甚至嫌恶曾经的那场游戏,厌恶到要遗忘自己……再见面时,亦不过是冷讽。
为什么会是这样?
她也想忘记的!可为什么忘不了?而他,却那么轻易的忘记!为什么?
大雨湿了她的衣裳,紧紧地贴着身体,面上,覆着湿发,不知是泪水,还是雨水,迷糊了她的视线。
雨,哗哗地下着,那么尽情,又那么无情。
落凡蹲在地上,双手抱着膝盖,无力的哭着,哭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