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落凡和季安荀就从绝影宫出发回了京城。
到了京城,两人下了马,随意行走。
季安荀即使戴了面具,仍是英俊威武,又是一身傲气,加上落凡在身旁,他的冷漠几乎消失不见,只剩无限柔情,如此之人,自是惹来无数人的关注,无论男女。
在许多人的注目之下,两人都有些不适之感,于是准备找个茶楼歇歇,反正也没有别的事。
走到一间茶楼处,却有许多人在门口围观,议论纷纷,也有不少带着孩子的父母,纷纷蒙住了孩子们的眼,还有女子呼天抢地的哭声,骂声。
又有事发生了!季安荀与落凡对看一眼,无奈而笑。
“官差来了,官差来了!”有人喊道。
一群官差横行霸道地走过来,口气嚣张地喊着,“让开让开!”
拨开人群,却见一个中年男子躺在血泊中,胸口上,插着一把剑,旁边有妇人伏在尸体上大声哭着。
天子脚下又如何,还不是常出命案!
落凡本不想理会,而且这也不是她管得了的,可是,视线中,突然出现一道熟悉的红色身影。
她惊了,上前一步仔细看,那个哭丧着一张惨白的脸,战战兢兢,手足无措地害怕着的红衣女子,不是伊娃是谁?
“伊娃?”落凡喊了声,走过去,拉着她,“伊娃,你怎么了?”
伊娃听到落凡的声音,渐渐回神,抓住落凡的手臂,哭泣不止,“凡儿,怎么办,怎么办?我杀人了,我杀人了……”
落凡一惊,那个男子,是伊娃杀的?”伊娃,到底怎么回事?”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看他欺负一个乞丐,看不下去,就想教训他一下,不知道怎么回事,我的剑,就刺过去了……凡儿,我不是有心的,真的不是有心的……怎么办啊?我是不是要死了,我不想坐牢,不想死啊……”伊娃扑到落凡怀中,不住地抖着身子,哭着说道。
“你个天杀的坏女人,你还我丈夫,你还我丈夫!……”那妇人忽然转过来,抱着伊娃的腿,不停摇晃着,哭骂道。
“都给我闭嘴!”一官差喝道,“把他们都抓起来,送到衙门去,该怎么处置,唐大人自有分寸!”
见官差们要抓自己,伊娃吓得大叫,落凡一时也没了主意,下意识地就看向季安荀,求救道,“季安荀,怎么办?”
那官差听到“季安荀”这三个字,再见季安荀这人器宇轩昂,颇有气概,料想他便是那位大将军,嚣张的气焰立刻消失,谄笑道,“原来是季大将军,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多有怠慢,大将军恕罪,恕罪。”
季安荀如此高傲之人,自是不屑与这种势利小人打交道,对落凡说道,“先去衙门,见机行事。”
到了京兆府,发现公堂上姚万柏到了,水荣也到了。
京兆尹唐大人向姚万柏和水荣行了礼后,发现堂下站着的一人,竟是季安荀,又忙下了位子,向季安荀行了礼,季安荀淡淡点头后,唐大人才回了自己的位子。
唐大人一拍惊堂木,喝道,“堂下何人?”
那妇人跪在地上,哭道,“民妇张氏,夫家姓何,是相府家的管事,今日夫家休息,就和民妇一起去茶楼看戏,谁料却和这个女人起了争执,没想到这个女人心肠歹毒,竟然一剑刺死了民妇的丈夫,求青天大老爷为民妇做主啊!”
“被告,原告所说可否属实?”唐大人问道。
伊娃垂着脸,没有说话。
唐大人又拍了惊堂木,喝道,“被告,你可认罪?”
落凡心中担忧不已,可事实摆在眼前,又有许多人亲眼看到,她却什么也做不了。
“我,我,我认……”伊娃嗫喏着哭着认了。
唐大人看看姚万柏,又看看一脸懊丧难过的水荣,问道,“两位大人,可有异议?”
姚万柏看了看水荣,说,“按我大秦朝律例,王子犯法庶民同罪,虽然被告是水将军的养女,可铁证如山,老夫想,水将军也偱不了私吧。”
落凡有些恼怒,这叫什么话!说得好像干爹常干徇私枉法的事一般。
“老夫没有异议。”水荣闭了闭眼,哀痛道。
“既然两位大人都没有异议,下官这就宣判了。水伊娃杀人一案,铁证如山,判处死刑,秋后处斩。”就在唐大人要把那“斩”令牌扔下时,落凡忽然出声,“且慢!”
唐大人停了手,怒盯着落凡,喝道,“堂下何人,竟敢扰乱公堂,拖下去,先打二十大板!”
“慢着,”姚万柏开口道,“唐大人,这位落姑娘可是太子殿下的救命恩人,你若打了她,就不怕太子殿下追究?”
落凡不悦地瞪了姚万柏一眼,稀罕他开口啊!
唐大人惊了惊,而后笑道,“原来是落姑娘,久仰大名久仰大名。落姑娘,公堂之上,不容儿戏,不知姑娘有何事?如与本案无关,还请姑娘不要说话。”
落凡上前,站在伊娃前面,微昂着头,说道,“姚相爷,唐大人,小女子听闻,若是有……”
她话还没说完,却听到另有人大声喧哗,完全遮盖了她的声音,“这么多人,这么热闹啊……咦?小妹,你也在啊?”
落凡看到人群中穿过来一个锦衣玉带的风流公子,不是皇甫译,是何人?
“大哥,你怎么在这儿?”落凡惊讶问道。他不是要云游四海去吗?
皇甫译看了眼季安荀,走到落凡身旁,揽着落凡的肩,笑嘻嘻道,“我不是说了吗?我会时刻关注你的消息,你若遇到麻烦,我定然会在最短的时间内赶来。这不,你心疼的小妹妹遇到麻烦了,我就来替你解决麻烦了吗?”
唐大人见来者虽看起来像是贵公子,但他和落凡谈笑,全然不把他放在眼里,多少有些怒意,拍了惊堂木,大声道,“堂下何人,竟敢扰乱公堂?”
皇甫译嬉皮笑脸地看着唐大人,说道,“我不是何人,我是燕云山庄,皇甫译。”
话出口,坐在堂上几人都惊了惊。
燕云山庄自建庄百余年来,不但在江湖上,即使在朝中,也素有威名,颇得历代皇上尊敬,甚至开朝皇帝曾下旨,燕云山庄历代庄主,可享“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之尊,可随意出入皇宫,朝见天子不必行跪拜之礼,可参与朝政,可行丞相之权,遇有特殊之事,甚至可先斩后奏等等。如此尊荣,世间能有几人享得!
而且江湖传言,燕云山庄与凡尘岛有莫大关联。
当下,唐大人惊惶地从座上下来,到了皇甫译跟前,行礼作揖道,“原来是皇甫庄主大驾光临,下官有眼不识泰山,还望庄主见谅,见谅。”
姚万柏和水荣也走了过来,客气道,“久仰庄主大名,今日一见,果然非凡。”
“不必客气,我来,不过是为了水伊娃杀人一事。”皇甫译也正经道。
姚万柏心中一凛,说道,“老夫知道燕云山庄庄主有特权,可眼下,铁证如山,皇甫庄主想怎样?”看起来皇甫译和落凡关系匪浅,事情越来越麻烦了!该死的落凡!
“铁证倒是铁证,可未必如山。”皇甫译笑道。
“皇甫庄主这是何意?”姚万柏问道。难道这样,水伊娃都还死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