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毒之人?”所有人都面面相觑,怎么可能是中毒?
“凡儿,你确定太子是中毒了?”龙泽禹不确定的问。太子除了昏睡不醒之外,没有任何不妥之处,更没有一点中毒的痕迹,怎么可能是中毒了?
落凡心中叹息,她怎么忘了,这世间并无几人知道幽梨妖姬,就算中毒了,也只当是病重而已。
他们都不知道太子中毒,又怎么可能抓住下毒之人。看来此事,很是棘手了!
那下毒之人,究竟是盗药的人,还是是那人的徒弟呢?
“这种毒很是罕见,世间知道的人也不过几个。还好,我们及时赶了回来,不然,就算有大罗神仙,也救不了太子。”而且,还会像是瘟疫一般传染开,后果,不堪设想!
“这种所谓的毒我们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你说世间知道的人又很少,你一个小丫头,怎么会知道?你简直就是信口雌黄,造谣生事!贵妃娘娘,王爷,你们可千万别被她骗了。”一花白胡子的老太医,面色铁青的瞪着落凡,义正言辞的斥责道。
“太医大人,你可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皇上驾到!”一声尖细的魔音传来,打断了落凡的话,接着一个穿着明黄龙袍的中年男子大步走了进来。
“参见皇上。”落凡随着众人一起,跪下请安。
“都平身吧——五弟,听说你请来了凡尘岛的岛主来给舒翰治病,可是真的?”皇上的声音平稳无波,但细听之下,还是有些高兴的意思。
“皇兄,那凡尘岛之事只是一场子虚乌有的闹剧,回头臣弟再跟您解释,不过,臣弟还是找到了一位高人,她定能治好太子。——凡儿,见过皇上。”
落凡福了福身,举止落落大方,声音温婉自然,“民女落凡给皇上请安。”
“抬起头来。”皇上微有些不悦,看样子听声音只是个年轻的丫头,能是高人?
龙泽禹一愣,皇兄似乎从刚刚的高兴一下子变得有些怒意,凡儿并没有经历过什么大场面,会不会吓着她?
落凡轻轻抬头,面色平静如水,在皇上打量她的同时,也仔细瞧着皇上。
眼前的男子,年约四十,是个成熟的男人,此番年纪,仍看得出他的英俊。眉宇间,是深深的帝王之气,还有些许帝王的刻薄之意,眼神冷冷的,让人不能接近,不怒而自威。
而皇上看到眼前白衣女子抬头的一瞬间,神思有些恍惚,下意识的脱口问道,“朕是不是见过你?”语气,忽然间柔和了几分。
这样的态度,让龙泽禹和德贵妃都心中一惊,有些不好的感觉。
虽然皇上并不是一个喜近女色之人,后宫妃嫔也不多,但像落凡这般剔透如水晶的年轻女子,让皇上动心,也不是丝毫没有可能。
落凡微微笑着,“民女自小在海边长大,从未离开家乡半步,此番只是因为父母过世才离开,在沧州城的时候巧遇逸王爷,听他说了太子之事,便想来试试,也许能治好太子也说不定。”
皇上听她之言,毫无怯意,说话恰到好处,既不显卑微,又不显狂妄;而她正直直的看着自己,更无羞涩之意,皇上的眼里掠过一抹赞赏。不过,他很快恢复了帝王的威严之态,目光炯炯的冷声问道,“你说你能治好太子?”
“民女愿以性命担保。”落凡平淡的说道。
“你的性命算什么?能和太子殿下的命相提并论吗?若是医不好,你就是有十个脑袋也不够!”太子妃一时激动,忘了身份,脱口斥道。
她也不知怎么了,一见眼前的女子,心里就极为不舒服。
“皇兄,臣弟愿以项上人头为落凡姑娘作保!”龙泽禹沉声说道,冷冷的扫了眼太子妃,“这下,太子妃可放心?”
太子妃一滞,竟说不出话来,为何王爷要这般帮她。
落凡略有些诧异,还有一丝的感动。他倒是相信自己,若自己不能解了太子的毒,他岂不亏大了!
皇上沉吟瞬间,说道,“落凡,朕把太子的性命就交给你了,太医院里的人,东宫的人随你支配。但,”皇上的目光忽的一沉,“若是治不好,你就给太子殉葬吧。”
“民女遵旨。”
皇上又看她一眼,这个白衣女子,竟给她莫名的熟悉之感——“五弟,你随朕来。”
“是。”龙泽禹点点头,又看着落凡笑道,“凡儿,我信你。”说完,又眼带不明的情绪看她一眼,才随着皇上出去。
她到底是个怎样的女子?有一身好本事算是她有缘得遇高人,可一个从未见过什么世面的小姑娘却对皇宫大内的礼节如此了解,面对当今以威严著称的天子,也能不卑不亢,丝毫不惧,实难让人想象她受过怎样的教养!
东宫的前院中,站着两个男子,一冷峻,一温和。
月光倾泻而下,晚风之中,徐徐拂过森冷的气息。两个男子的目光,都犀利如冷电。
“照你所说,太子刚好病重,飞霜阁的人就放出凡尘岛的消息,是为了引你去沧州;派人假冒公子尘,是为了引出真的公子尘。以你的脾性,若是知道公子尘犯事,定会查个水落石出,最坏的结果,便是两败俱伤,朝廷损你一员大将,而绝影宫,很可能会因此一蹶不振,最后被覆灭,好一招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之计啊!”皇上沉声说道,眸光闪过瞬间的阴狠,手掌一拍,假山轰然作响,碎落几块石头。
龙泽禹冷静的看着有些怒意的皇上,“但问题是,江湖上少了绝影宫对飞霜阁是好事,可若我死了,对他们又有何好处?”
皇上冷哼一声,“也许飞霜阁早已和朝中之人有所勾结,不然以飞霜阁那几个没脑子的女人会想到这一招?”
“勾结?这倒是很有可能,只不过我们不知他们是跟谁勾结了?当时也怪我,根本没想到这个层面,否则定抓了那几个女子回来好好拷问一番。可惜的是,朝廷对江湖之事,终究了解的少了些,绝影宫和飞霜阁两大江湖门派,我们至今还没有查到些有用的消息,更别说知道他们的巢穴何在!”龙泽禹略有些遗憾的说道。
忽然想起那天那个青衣男子,他竟能如此轻松掌握飞霜阁的动向,定非常人。若是能为朝廷所用,倒是件好事。
“此事不急,那些老狐狸,迟早会露出狐狸尾巴来。”皇上冷冷笑着,“还有,那个落凡,你去查查,她究竟是什么来头。她竟然能知道太医院那些老家伙都不知道的毒药,还那么巧的出现在沧州,和你来个巧遇,这个丫头,绝对不一般。至于下毒之人,现在已经打草惊蛇,只有等他自己露出马脚来。”
“臣弟知道了。”
龙泽禹不知怎的,心里突然放松了许多,看皇兄如此态度,应该对凡儿无意。
东宫中一个空且宽阔的偏殿之中,放着一个比一般浴桶还要大的铜鼎,里面盛着黑稠的中药汁,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腐蚀味道;铜鼎下方,燃着赤红的木炭,加热着鼎中的中药。铜鼎之上,系着两个圆环状的铜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