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子仍是冷冷地盯着落凡,还有她手中的云叶草,忽而眸光一转,死死地盯着皇甫译,质问道,“你是她大哥,她妹妹是不是也是你妹妹?”
“不是。”皇甫译立刻否认。
竹子的脸色这才稍稍缓和了一点,仍是冷冷问道,“你跟永乐侯有什么关系?”
“一点关系也没有。”皇甫译好奇地盯着她,“你问这个做什么?”
竹子斜睨了他一眼,寒声对落凡道,“把云叶草还给我,否则,别怪我不给皇甫译面子打伤你。”
落凡抿唇微笑,淡淡道,“你未必是我的对手。”
“等等等等……”皇甫译转身看着竹子,“云叶草是你送给我的,我再转送给我小妹,你怎么可以收回去?”
“我,我,我怎么就不能收回!那是我找到的,是我的,我想怎样就怎样!”竹子气呼呼道。
“竹子姑娘,这云叶草,你究竟是如何在我眼皮子底下拿到的,相信你没有忘吧?”落凡笑看着竹子。
“你管我怎么拿到的,反正它是我的!”竹子强硬道,“我决不允许你拿它去救跟上官威有关系的任何人!”
落凡三人都微微一愣,她跟上官威有什么仇啊?看年纪,她不该和上官威有什么瓜葛啊……
“好啊,”落凡微微一笑,眉眼间有几分玩味,“这既是你与我大哥打赌的菜头,你若是愿意取消你们的赌约,不再纠缠我大哥,我就把它还给你,如何?”
皇甫译微微一愣,回头惊讶地盯着落凡。
竹子更是一呆,眼睛里流露出一丝丝哀伤……她看了看落凡,看了看云叶草,最后,目光定在皇甫译的脸上。
对落凡而言,不过是瞬间,对竹子来说,却好似过了一生那么漫长的时间。她红着的眼睛溢着泪水,咬着唇,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狠狠道,“好,我收回,从此以后,我都不会再出现在皇甫译的面前。你,把云叶草还给我!”
落凡怔了怔,她倒没想到竹子会答应,还答应地这么干脆。
皇甫译盯着竹子,懒懒道,“喂!你知不知道什么叫驷马难追啊?哦,大概你不懂成语,但是,你总得知道什么叫‘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吧,你说出的话是你想收回就收回了?”
“你!”竹子悲愤又伤心地看着他,“你不肯娶我,又不肯把云叶草还给我!你,你们,就知道欺负我!哼!”
看着竹子气愤愤地离开,落凡微微笑道,“大哥,看来,在她的心目中,你也不是那么重要嘛,难怪你不肯娶她了?”
皇甫译转过身,哼了哼,不说话。
“你,舍不得了?”
皇甫译面上闪过一丝尴尬,斥道,“胡扯!”
落凡瞥了瞥嘴,小声道,“明明就是舍不得……再不去追,小心人家真不理你了。”
皇甫译瞪了她一眼。
“真不去追?”
皇甫译不耐烦地摆了摆手,“不追不追!”
落凡无谓地耸耸肩,“不过,大哥,我还是想问一句,竹子她,到底是什么人啊?好像,她跟永乐侯有很大的仇恨呢。”
“我怎么知道。”
“你不知道?”落凡惊讶,“那你怎么认识她的?”
皇甫译干咳一声,“过去的事了,还提她做什么。”
“我只是想知道她到底是什么人而已。”
一直看着戏的百里尘忽然开口道,“你们不觉得,她长得很像一个人吗?”
落凡抬眸,目光微微一顿——她都忘了还有一个人在这儿了。不过,他这么一说……落凡仔细地打量着百里尘的脸,“她跟你倒是有点像,眉毛,眼睛……哎呀,她好像,跟云斐更像哎……”
怎么会这样?
皇甫译也微微一惊,仔细想想,好像是有些像。
“云斐还有一个同父异母的姐姐,名叫上官云竹,比他大几个月,如果我没猜错,竹子,就是上官云竹。”
“上官云竹?”落凡和皇甫译异口同声惊讶道。
“怎么可能?她如果是云斐的姐姐,怎么会不在侯府?又怎么会这么憎恨老爷子和云斐。”落凡不信。
“我所认识的竹子,只是一个孤女,在深山里长大,为着活命,自学了一身本事,又怎么可能是本该在侯府里养尊处优的千金小姐。”皇甫译亦不信。
百里尘冷瞥了两人一眼,慢慢道,“十几年前,上官云竹的母亲因为妒忌,做了错事,伤害到了云斐和他母亲,外公一怒之下,将云竹母女赶出了侯府,并且永不许她们再踏入侯府,不许她们以侯府人的身份自居。”
“如果是这样,倒也有几分可信,也难怪竹子会憎恨老爷子和云斐,连带着旁人一起憎恨。不过,”落凡看着百里尘,“十几年前,你还是个死人,你都能清楚地知道这段旧事,也算是厉害啊。”
百里尘漠然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我更好奇的是,一向冷漠寡情的公子尘怎么会告诉我们这段,侯府秘事?”皇甫译目光冷冷地盯着百里尘,“你又想玩什么把戏?”
百里尘唇角牵出冷笑,“你若想知道,玩下去便是。”
皇甫译微瞪眼睛,百里尘却只是目光冷然。
“哎……”落凡感叹道,“我突然发现,我所认识的每个男人都很擅长玩弄心机,而且,更奇怪的是,我身边的人,好像,都有一个让人震惊的隐秘身份。”她看着正喝茶的皇甫译,问道,“大哥,该不会哪一天,你也告诉我,你还有另一个身份吧?”
“咳咳……咳……”正在喝茶的皇甫译被茶水呛到了,他看着落凡,干笑两声。
落凡面容微寒,大哥这样的反应,就表示,她的猜测是正确的了……其实,她不过是随口一言,却没想到竟不幸言中。她是该庆幸有这样身世不凡的大哥,还是该悲哀大哥的隐瞒呢?
不过,大哥从未做过伤害她的事,而且,总在暗处保护她,而且仔细一想,她不也瞒了许多人她的身世吗?
大概真的是,每个人都有不愿人知的秘密吧。
见落凡面色微微沉郁,皇甫译还在想要不要劝慰她一下,就听落凡说道,“大哥,我还有些事要告诉你。”
“什么事?”皇甫译面上微喜,她肯说话,就表示她不介怀了?
落凡看一眼对面的百里尘,有些犹豫。
百里尘表情不变,眸底,掠过一丝自嘲,很冷很寒心的自嘲。
见落凡如此,皇甫译也料到她要说的事情应该比较严重,想了一瞬,将桌上的花盆推到百里尘面前,笑道,“百里兄是要回府了吧?不如顺便帮我们把这个带回去吧?多谢了。”
百里尘冷淡地看他一眼,没什么情绪地说,“我为什么要帮你们?我们很熟吗?”然后,漠然起身,潇洒地一甩衣袖,留给他们一个挺拔孤傲,不容侵犯的背影。
落凡微微苦笑,“我还是自己抱它回去吧。”
“你要跟我说什么事?”皇甫译岔开了话题……他并不清楚,如今落凡对百里尘,到底是怎么样的态度,说客气吧,好似又不止,说还有感情吧,又不太像。反是那百里尘,既然当初那么决绝地说只是一场游戏,为何之前,在落凡撇清他们关系的时候,他又那么绝望?
这个男人,真是深不可测!真不知道当初落凡看上他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