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我被转到了特殊病房。告诉我说,特殊看护。
在新的房间,好好睡了一觉,醒来时有种恍如隔世般的感觉,昨天那个戴眼镜的女医生紧张而又期待地看着我,我有点不自在,问道,“你们商量的怎么样了?”
女医生轻轻松了口气,说道,“结果出来了,不过呢,我们首先要带你去参观几个地方,才能最终确定。”
治早衰,还有去别处参观的?疗养吗?我心里咕隆着,不过昨天那似乎八竿子也打不着的测试也做了,去参观啥的也无所谓了。
只是我感觉奇怪,怎么家里的亲人一个都没来看我?
这个叫做六角亭的医院,搞的还真干净,花花草草也挺多的,空气清新,非常的安静,就是没看见几个病人。或许这是专科医院吧,早衰症千里发一,人少也正常。
穿过院子,看到门口至少停了4辆车,还有一大波的医生护士在车门口等着。我心里想着,早衰又不是心脏病,用不着这么多人吧。
但转念又想到老爸事业做的也蛮好的,虽然平时对我小气,但我终究是他的儿子啊,算来还是少爷呢。如今得了这早衰症,估计他也想通了,花了不少钱来治我这病吧。想到这里,心里释然好多。
上了一台黑色的车,发现那个白发老院长正在车里等着我,还有他的女儿王小蒙。
“王姐…”我刚想喊出姐姐这个词,想到镜子里面那个老了的我,看起来岁数比王小蒙大了好几岁,连忙改口道,“王记者,你好。”
“恩,蒋生弟弟,你好。”王小蒙故意把‘弟弟’两个字加重了。
“别胡闹。”老院长转头训斥他的女儿。不过看似没用,王小蒙还在那里咯咯地笑。
“我们首先要去的是你老家所在的村子。”院长顿了顿,“这个村子,也许和你记忆中有那么的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啊?我来医院也没多久吧?”我突然有点不确定,皱着眉说道,“似乎,也就两三天吧。”
“某种意义上说来,也确实是两三天。”老院长想了想,笑着说道。
由于车窗贴了一层灰色的膜,所以看不清外面的景色,只知道车拐了几个弯,就停了下来。
老院长推开车门,做了个请的手势。
我诧异地扶着座椅,还没下车,我就痛苦地‘哎哟’了一声,引来车里的王小蒙也‘哎哟’一声。
大爷的,头在车门上狠狠地撞了一下。
捂着头上的包,下了车,看到了村口的牌子,上写着常平三友四个字。
啥时候挂牌子了?不对啊,这牌子看起来不是最近才挂的吧。漆都掉的差不多了。
正在我奇怪时,一个中年妇女看到了我,惊奇地说,“阿生啊?你回来了?”
我疑惑地看着这个妇女,脑海里搜索了一番,确信她不是我们村的。
“阿姨,您是?”我小心翼翼问她。
她脸上闪过了一丝惊异,道,“我是你二妈啊?”
“你是我二妈?”农村的妇女一般都是田里稻场雨淋日晒的,皮肤都比较沧桑黝黑。但眼前的女子皮肤还是比较白皙的,虽然挽了个二妈的发型,但她肯定不是二妈,于是我反问道。
估计是被我拆穿了,她脸上有那么一丝的慌乱。看了看我的身后,赶紧拿着锄头走了。
我回头才发现那群医生都下了车,有的拿着笔记录着什么,有的对着胸前的耳机说着什么。
老院长示意我继续走下去。而王小蒙正拿着一个很先进的相机咔咔咔对着我一顿狂拍。
我好奇地继续往里走。
先是一个上坡,那是我们村第一户人家,也是村里第一个楼房。
但入眼的,不是那个每天上学必经的楼房。
我有点疑惑,还是好奇地往里走。
一路上不断有人和我打招呼,而我却一个都不认识,但他们都说是某某某。
比如有个不是很老的奶奶,说她是那个儿子跑外勤几年都不曾回家的三太太。
还有个中男人,说他是村长蒋仁武。在我走到记忆中大伯家门口时,有个头发发白的老人说他是我大伯!
见了鬼了,有山寨白宫凯旋门的,有山寨天安门故宫的,没听说过山寨一个普通村子的,而且还找了一伙人山寨我的亲戚和邻居!这群医生搞什么鬼?怕我分不出来?我非得走到底,看他们葫芦里卖什么药。
大伯家后的一百多米远的地方,是我家。
那这个山寨村子后面,肯定也是我家了。
果然,一转弯,就看到了那个孤零零的建筑。
要不是知道这个村子是山寨的,我真会以为那是我的家!山寨地太像了。
院子里的有根电线杆,上面绑着一个电视天线,绿色的葡萄藤从院子里的葡萄架子上蔓延到围墙上。我慢慢走近,才发现,有些细节都山寨地非常到位,比如檐头瓦,刻着一模一样的鱼,比如院子里的枇杷树,那个像龙一样的分支。还有爷爷的书房,那个画着清明上河图的屏风。
奇怪。我心里一直冒出这两个字。
因为我看到了清明上河图不只一张,当然肯定都是赝品。
一张破损了,似乎被人砸了个大石头;一张完好无缺,还有一张居然写着清明幻河图!
我又转了一圈,还看到了两本《论语》,额,不,是一本,因为还有一本写着《论误》,啥玩意呢!还有本和我名字一样的《蒋生日记》!搞什么鬼!
“不会等会又冒出来几个山寨的爸爸妈妈吧!”我回头对着那些做着记录的医生们中的老院长道,“还有,那个王,额,王记者,别拍了,你当采访呐!这是治疗过程,请注重病人的感受!”我又郑重地加了一句,“不然会影响疗效的!”
参观完这个山寨村后,发现老院长有种如释重负地感觉。
“蒋生,我讲个故事给你听吧。”他招招手,把我拉进了车里。
“这也算是治疗一部分?”我坐在车里,发现只有我和他两个人,疑惑道。
“额,这真难说,如果非要说吧,算是巩固疗程吧!”他轻松地靠在座椅上,悠悠地说道。
“好吧,既然是巩固疗程,那我救勉为其难地听听吧。看你们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我再次赌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