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什么。”心脏那个位置狠狠地抽动了一下，嘴唇泛一丝勉强的微笑。神色紧张地凝视着那个女子。
那个女子的微微笑了笑，声音轻柔地说道：“只是他的身子无法保住了。”那柔弱无骨的玉指一动，泛起一阵微红。
“什么意思……”水娃儿感觉眼睛一阵发麻。眼泪拼命地在眼眶里滚动着，就像是静静密集着的小溪。她的身躯在寒风又仿佛显得渺小了很多，还微微发着颤。瑟瑟发抖。她的目光带着疼痛，和难以言喻的悲伤之情。
“可以听我把话说完么。”那女子苦笑一下，看了她一眼，幽幽道：“他的意识未散。还是可以救的。只不过……需要纯阴之体。让他的意识存放。”
“纯阴之体？”水娃儿疑惑地看向她，心里有些不解，双手拉紧了一下沾着点鲜血的衣袖，有些急切地问道：“那么……怎么样才可以找到？”
“……我曾经感觉到你身上有过纯阴之体的味道，但不知道你是在哪接触到的。你应该是跟有纯阴之体的男子行过房事吧？”那女子的脸上的表情很自然，就像十二月的淡淡飞雪。轻轻地飘飞着。
水娃儿感觉脸庞一热，“是。”她是……但是，这又是哪一个男子呢？是轩辕暮还是轩辕星？实在是个问题。可她跟轩辕暮的接触时间更长些。按照常理推断。应该是轩辕暮。那好……手中的衣袖又被抓紧了几分，一颗心上下跳动着。哪怕再困难，她也要把雪落的意识存放，她不要他死。
那女子道：“我把他的残留意识装在这个瓶子里。如果你见到纯阴之体的人时。在和他行房事时。把这个瓶子给他闻。让他吸入。这样。雪落的意识就可以存放了。还有一些你要注意的。那就是。那个身体。会变成雪落和那个人共有的。可能会交替出现。”
都可以。只要他能活过来。
突然。一道冰雪刮够，刺了一下她的脸，心中除了欣喜还是欣喜。这痛没感觉，因为她的脸是根本感觉不到的。
“姑娘。既然你见到了我。我已经替你实现一件事了。还有一件事。你可以说。”那个女子身上的衣裙随风一飘，看上去又多了几分柔媚和凄凉的味道。她的唇看起来水嫩的，还有那莹莹的光泽，神情却是淡然。像是万雪中的一只蝶。义无返顾地。
“这么久了。还不知道你是谁呢。为什么我见到你可以实现一件事？”水娃儿感觉心里一阵疑惑。刹那间好象什么事情都蒙上了一层面纱。她猜不破，看不透。
雾里看花的感觉就是这样。
她突然绝美地一笑，唇角上扬，一种香气从她身上散发出来，带着诱人的香，醉人的味，还有凉透的情，和倾世之容。
她看见那个女子指尖冰凉，一字一句道：“我有一个名字。美人醉。”
美人醉。
这个名字就像一首凄凉无比的绝唱。
美人醉呵？
何为醉。又为何醉？
漫天飞雪。美人一笑。惹人醉。
“你……”水娃儿看着她。心里充满了惊讶。
怪不得她如此美！怪不得她美得如此决然！怪不得她这么神奇！怪不得……太多的怪不得。却在那女子一笑中消融。
那女子说，“我也叫清然。”
清然。好名字。
“想恢复你的脸么。”清然笑了，绝世之姿沾染不上一点尘世间的杂质，出落得水水动人，笑起来的她，美得无可救药。
“想。”毅然点点头。如果没有脸。谁会喜欢她呢？
如果没有脸。她会被人再次地看不起。她不要……她讨厌那种被人指使着的生活。如果真恢复了容貌。她要做。不在做那个懦弱的水娃儿。她要变。就像是一只小小的蚕蛹。破茧成蝶。然后展翅飞。飞到很高很高的蓝天。
不要，是任何人的玩具！
“好……”清然说着，把她按在了那冰冷的地上。
先是一阵冰冷的刺痛传入神经。她没动没挣扎，她知道，只有痛才能恢复原有的容貌。她不想遭受任何耻辱了。不想了！决然的了！
那冰冷的刺骨寒意。挑拨着她的每一根神经。她脆弱的头皮细胞正微微发着颤抖。清然并没做任何动作。只是看着她坐立于冰雪之上。神色静然。安好到完美。她那如玉般纯洁无暇的容颜上，则多了一分严肃。
没有任何花哨。左手的无名指做了一个向里勾的动作。像是在撕扯着什么透明的线条，不轻不重，却正好扯到点上。带着一丝揪裂的疼痛。
水娃儿像伸手，却被一双眼睛给瞪住了。
清然睁开眼睛。那眼眸里带着深不可测的幽深，她用眼神示意她不要乱动，那眼神仿佛有魔力一般，让她难以控制地放下了手去。
任凭那仿佛千百万条虫子在脸上咬。各种腥臭的味道一点一点涌现出来，就像是一锅的粥。全部倒了出来。什么味的都有。杂七杂八。
疼痛难忍，痒地无可救药。
水娃儿手中一阵紧握。她不能。要是一把持不住。她就治不好这张脸，没了这张脸。她什么都不是，她只是个更加的低贱的，别人更不屑的、通房丫头！
黑色的液体慢慢地流下来，从她脸上一点一点，像是只慢慢爬动的毒冲，以惊人的慢速度流下，似乎凝结成了很大的黑色血块，大得几乎占满了她的整张脸。在那一刻。她只感觉空间很压抑。一种闷气压得她喘不过来。
那颗巨大的黑色血块还在往下落，胸口更加地紧闷了。
清然眉头微皱，指尖在她左肩处一点。
那个血块的速度又加大了几分，不过那种疼痛瘙痒的感觉也越来越重，沉重得她几乎快要失控，神志都已经被压迫了。
“如果更早一点会更好。”清然的声音就像是树林中的百灵鸟。
那巨大的黑色血块终于“啪嗒——”清脆地一声，砸在冰上，开了花。像是突然碎掉的重负。
感觉脸上一阵舒爽。一种难以言喻的酥麻畅快感在她的脸上真切地感受道。
水娃儿轻轻地吸了一口气，感觉脸上的突然清凉，开心地笑了。
清然突然笑了笑，还是美丽的面容，“你的脸好了。”
好了、好了！
像是重重的石块砸在水面上。然后一层一层地荡漾开来。不可思议。
她的脸好了。
好了，太好了！
水娃儿脸上久违的灿烂笑容，再一次地完美浮现。
虽然不知道现在自己的容貌究竟是怎样，不过，她想应该不会像之前那般丑陋无比，应该是不错的。
想到这，感觉心里舒坦了许多。
清然看了她一眼，淡淡道：“我要离去了。雪落你要好好照顾。”
“可不可以告诉我……你跟雪落到底是什么关系呢？”水娃儿站起身，拍拍身上有些肮脏的灰尘，带着期待之色地问道。把小脸扬得很高。
“……”清然笑笑，不置可否。
水娃儿看着她一袭绝美衣裳。慢慢远去。
一声悠长的声音从远方传来，“带他去你该去的地方。去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