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妇女的指点,杜微然没有费吹灰之力就打车来到了镇长家,镇长大概为人比较低调,从外观上看,房子的造型和普通居民的一样,都是两层楼房,房子也是近十年才修的,砖砖瓦瓦看上去也还新,前面有一个院子,由于隔着围墙,院子的情形也看不到。
杜微然按了门玲,没有一会儿出来一个五十多岁的妇人,乌黑的头发里夹杂着几根白发,瘦瘦的,皮肤略显苍白,一副无精打彩的样子,她看杜微然的眼色有些警惕,毫不客气的问了一声:“你找谁?”
“阿姨你好,我找镇长!”
“这里没有镇长!”妇人打算关门。
“阿姨,我是老宅子的后人,我来拿了宅子的东西就走。”杜微然也没有这么容易被人打发,对方这么不友好,也出乎她的意料,即是镇长的家,好歹也是个官,当官的不是为民服务的吗?哪有老百姓上门了,二话不说就要赶人走的?
“好好好、、、、、、”一听说杜微然是老宅的后人,妇人的态度一百八十度转变,一连说了几十个好也不止,赶紧把大门打开,让杜微然进来了。
妇人这么大的反差,可把杜微然搞晕了,刚才还骗人说不是镇长家,一会儿又热情的请人来屋,真是个反复无常的人。
“他己经不是镇长了,退了!”妇人说这话,大概是解释自己刚才说没有镇长这句话的。
“哦!”面对这么奇怪的妇人,杜微然可不想多说什么,别一两句话没有说对,又被轰出来了。
一踏进大门,杜微然马上感觉背上凉飕飕的,如果光看房子的外表,和别人的一样,里面的装璜也还算正常,可是就是感觉气氛不对,按常理来说,正常一个人的家里,有丈夫妻子孩子会很温馨,为什么这房子冰凉凉的,一点也不温暖。
经过院子时,杜微然特意打量了一下,院子很大,可是光秃秃的,一花一草一木都看不到,偌大的院子,如种上花花草草情景又不一样了,起码可以显得生气勃勃,也不至于这么冷冷清清,说不出来的凄凉和阴冷。
杜微然高中时经历过许多事情,对与环境格格不入的场景有很强的防范意识,这个房子这么古怪,主人又这么变化多端,她有一刻间准备打消去拿书的想法,有赶紧远离这个地方的冲动。不过想是这么想,她的脚步也没有停,随着这个妇人,进了客厅。
还好,客厅里有桌有椅,布置和寻常人家一样,杜微然终于稍稍放心了。
“你赶紧上去把你家的书拿走吧?”妇人指着楼上一间房说,“我儿子就在上面,我几次把那些破书丢了,他都找得回来,还说不是宅子的主人他绝不会转手别人的,哎,真的是倒霉的书,我们家被这几本破书害惨了。”
妇人的话古里古怪,哪里听过书会害人的,杜微然想这个妇人是不是心智不正常的?怎么会有这么奇特的想法,简直一派胡言。
“你不信我说的吧?”妇发看着杜微然,大概她看出杜微然的心思了。
杜微然很想点头默认,不过还是忍住了。
“我儿子沉迷这几本书,人都变得呆呆傻傻的,几天几夜都不肯下楼一步,连吃饭都要我端上去,我老公镇长做得好好的,莫明其妙又被人告了,他心里有郁气,好几年都不出来走动了。”
一个家庭的没落不过如此,可这又和书有什么关系呢?杜微然只想拿了书就走,免得听她在这儿啰嗦。
妇女见杜微然没有答话,转身就开走了,把杜微然晾在一边也不管了。
杜微然也不客气,径直往楼上走,在镇长儿子的房门前,她轻轻的敲了敲门,小声的叫:“你好,我是宅子的后人,来取书的。”
“进!”房里传出一个简短的回复,听声音倒没有异常。
杜微然轻轻一推,门就开了,门没有锁,只是虚掩着,她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进去了。
房子不小,除了一张床一个书桌外,四周围全是堆得像小山一样的书,见过有人家里书多的,起码也有个书架整整齐齐的码好吧!像这么堆垃圾一样的堆在一起,真是没有见过,这么堆着,怎么找得到自己想看的书?
一个身形瘦小,头发像刺猬一样的男人坐在书桌前用功,屋里只开了台灯,较暗,而且这个男人正趴在桌上,也不知是写什么还是读什么书,整张脸都贴近桌面,所以看不清他的长相。
这个男人,无疑是个书痴,也许正如他妈妈以所说,有些呆呆傻傻的,有人进屋了,他连头也不肯抬一下。
杜微然站在原地,不知道说什么好。
“宅子的后人,好,你等等,我写完这些先。”男人还是认认真真的趴着,吐字清楚,语气也正常。
看来,这人不是呆傻,只是做事比较认真罢了。
杜微然也没有急这一时半会,静静的站在原地。
这么一等,竟然等了差不多一个多小时,杜微然几次想提醒他,都被对方认真的样子吓住了,老老实实的站在原地,竟不知道找个地方坐下来等。
还好,当杜微然两腿发酸打算一屁股坐在地上时,这个男人终于抬起头,看了看杜微然,又点了点头说:“来了,你是姐姐还是妹妹?”
莫名的,杜微然的心里陡的一抖。
“问你呢?”男人有些不高兴。
“我来拿书。”杜微然不想多说,心里隐隐的有些害怕。
只见眼前这个男人,脸色苍白的吓人,也不知道是遗传她妈妈的特性,还是久未见光或是营养不良所致,白的让人看上一眼就不敢再看第二眼,杜微然也不例外,她看到这张脸后,都没有去注意这个人的五官。
其实,脸色苍白故然让人害怕,最最让杜微然心里发慌的是这个男人怎么开口就问谁是姐姐,谁是妹妹?姐妹两个在这个镇子一共也才待了几天,可以说没有人认识他们,为什么这个男人开口就知道。
“我猜猜看。”脸色苍白的男人没有得到答复,反而不生气了,他嘴里喃喃了一会儿说,“我想,你一定是妹妹吧?”
杜微然的心脏似乎被人用针狠狠的扎了一下,痛得不敢动,不能呼吸。
“我是姐姐,你猜错了。”杜微然强制自己冷静下来时说,“妹妹己经不在了。”
“不可能!不可能!你撒谎,你是怎么做到的。”这个男人脸色突变,果然古怪到了极点。
“先生,我有事,不和你猜谜语了。”杜微然不想再待下去了,和这个男人的谈话,会把自己搞得神经质的。
“你先告诉我,你到底是姐姐还是妹妹?不许撒谎!”这个男人很执着,紧追不舍。
“无可奉告!请把宅子的书给我,我还要赶今天的火车。”杜微然语气冷淡又很坚定。
“给你?呵呵,你们这些凡人看得懂吗?”男人冷笑,他拉开抽屉,从里面取出了一本厚厚的书,没有封面,书也是破烂不堪。和其它一堆散在地上的书相比,看得出来这本很受男人的器重,被特别优待单独放在抽屉里了。
杜微然可没有心情去理会这个男人的话,说她是凡人,难道地球上还有神吗?还是说,这个男人认为自己成神了,真是够可笑的,也难怪连他妈妈都说他呆呆傻傻,和呆呆傻傻的人相处,杜微然可没有兴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