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维因出生于一个普通务农的平民家庭,自小就聪明异常,学什么都很快,但由于他的父母中年才得他一子,因而对他宠溺有加,什么粗活累活都不让他碰,什么事情都往好处捧着他,但他却又出身平民,并无任何资格权利和关系能他让出人头地,参与上层社会的知识学习。所以他自小不但养成了慵懒傲慢又自以为是性格,还又不学无术,成天活在无所事事,高不成低不就的抱怨之中。
十年前的秩序战争让他所居住的地方瞬间化为一片残骸,并让他失去了自己的父母,经由偶然他捡回了一条命,并加入了达克威尔家族组织的逃生难民中。
后来他参与了建造达克威尔城,获得了城中居民的身份,在父母逝去的伤痛逐渐消淡时,仍然浑浑噩噩的活在抱怨中。
但,或许连斯维因自己都没有发觉,自己有着不为人察觉的另一面。
晨曦刚刚涌现,一名年轻的士兵便来到了斯维因简陋的住处,正准备敲门,但他的手刚轻轻放上去,门就顺势而开了。
年轻的士兵皱了皱眉头,径自进入了房间。
“我都跟你说了多少次了,最近城里发生了命案,叫你睡觉一定要关好门!”
年轻的士兵进屋后,简单的收拾了小小屋里一片狼藉的餐桌,叹了口气,边把自己带来的食物整齐的摆放到桌上,边对着露着半个屁股呼呼睡在餐桌旁的木板床上的斯维因抱怨。
睡在床上的斯维因转了个身,原本只是细微的鼾声突然变得更大了,年轻的士兵听出来了斯维因已经醒了,不过是故意在装睡。
年轻卫兵又叹了口气,转身悄然离去。
年轻卫兵出了门,转身看了看斯维因的家门,莫名的一点悲伤,似乎自己已经很久没有来这了。
十年前,年轻士兵亲眼见到了自己城市的坍塌,在混乱中,他的父母似乎如以往一样忘记了自己的存在,便跟着人群逃离去了城市中心的避难广场,然后中心广场发生了爆炸。年轻士兵连自己的家人都来不及找寻便被卷入了难民的逃亡中。
在近可能逃离城市的路途中,他实在太饿了,周遭一个认识的人都没有,大家都自顾不暇,很快他便走在了难民队伍的最后面,饥饿让他头昏无力,似乎也没有谁来关心他下,他实在走不动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失去了知觉。
他梦见自己在吃东西,很真实的口感,连嘴也似乎跟着动了起来。他猛然一醒,朦胧中只看见一个巨大的身影,和一双慈祥怜惜的目光。
原来自己真的吃东西,他没管嘴里是什么,使劲的咀嚼,然后吞咽了下去,尽管已经记不得是什么味道了,但绝对是美味。
把他搂在怀里的胖壮汉子看见他醒了,突然眼神一变,变得一副相当嫌弃他的样子,边把他温柔的推了起来,边牢骚着。
“臭小鬼,把我藏了好久的干粮也吃了,有力气就快跟上去。别在这装死骗吃的!”
这个男人看见男孩呆呆的看着他没什么反应,便不理他径自跟着一地的泥泞的脚步追随着逃难的民众而去。
“啊,从来没有走这么远的路,全身好痛,啊,这里风景好差,啊,好想吃肉。”
男人步伐相当慢,而且似乎察觉了男孩仍然呆呆的坐在原地,步伐似乎更慢了,还走两步就伸个懒腰,或者东看看,西望望,嘴里似乎还在发着什么牢骚。
男孩看着这个莫名其妙的男人,似乎在等着自己的样子,突然本能的就想跟上去。
男人发现男孩跟上来了,步伐也稍微快了起来,只是男孩发现,自己走的快,男人就走的快,自己走的慢,男人也会慢,他和他之间永远都保持着差不多的距离。
遇到男孩实在走不动的情况,男人也会同时觉得累了,坐下来休息,然后大声嘀咕着自己要去找点什么吃的,再然后就会带着些能下咽的东西包括树皮叶草什么的,自己吃一些然后放一些在身边自言自语的说,吃不下了,谁要吃谁吃吧。
男孩觉得那就是为自己准备的,而且自己在吃这个男人的东西的时候,虽然不觉得这个人是在关系自己,但居然也察觉不到这个人有丝毫讨厌自己。
能找到的总是很少,男人吃的也很少,似乎只比留给男孩的多一点点,男孩尚未有饱感,男人自然更是饥渴,男人睡着的时候,男孩都会悄悄跑过去靠着男人入睡,男人夜晚肚子的咕咕叫声当时男孩并没有太留意,知道成年后偶尔一想起,才满是感动。
开始建造达克威尔城的时候,男孩已经和男人很熟悉了,男孩已经习惯一直跟着男人,也习惯了男人一直对他冷言冷语。
男孩似乎很懂事,苦累的活都要抢着和男人干,男人到也正好,完全不和男孩抢,经常在男孩干活时自己在一旁光明正大的偷懒,因而男孩一直受到了大家的认可,而男人,就总是让人嫌弃,而似乎男人完全不介意周遭的目光,依然我行我素的邋遢。
但长时间的相处,男孩早就发觉这个男人虽然平时对自己刻薄,但在关键时候,总会对自己伸出双手,尽管态度相当恶劣。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男孩就已经从内心相信男人了,甚至喜欢上了这个男人,因而只要周遭人一说起这个好吃懒做男人的坏话,他都会极度讨厌,他并不善于辩论,因为周遭人说的似乎也没什么错,但他就是讨厌这些人,所以会刻意的去远离这些人。
他一直努力做两个人的工作,就是想让周围的人不再说这个男人,更甚至他对任何都悄悄的宣布这个男人是他的哥哥。
男孩一直努力,却毫无怨言,因为他知道,自己的这个“哥哥”虽然懒惰,但平时只要是有危险的工作,他都会独立去完成,尽量不让自己参与。
有一天,别人的一次失误导致砍伐的树木向着男孩倒了下来,男孩手上抱满了沉重的柴木,原本就只能慢慢移动,看见迎面而来的大树,一时间不知所措。
然后自己就飞了出去,等自己缓神来,发现被大树压着的只有自己的“哥哥”。
幸好树木不是很高大,又加上男人又胖又壮,男人并没有丧命,不过也在营地的简陋帐篷里养一个多月的伤,不过男人却因此找理由找借口偷懒到城市几乎完全竣工。
男人刚接受完治疗时,男孩坐在他旁边一脸的忐忑不安,一直低着头,生怕男人生他的气,不再搭理他,虽然男人一直对他都很刻薄,但他却从未觉得男人对他发过火,即便如此,这次他还是很害怕,害怕自己再被亲人抛弃。
男人也没理他,只是径自抱怨了起来。
“运气真背!走着走着莫名其妙一棵树就砸下来了,砸谁不好,居然好死不死的只砸到我!”
男孩听到男人这样说,疑惑的抬起了头,看着男人,刚想说什么,却立马又被男人打断了。
“看什么看,又没砸到你,你又不疼!你难过个什么?以后给我机灵点,出去记得说我伤势严重,以后只能做点轻松的手工活,听到了吗!”
男孩听见男人说得东一句西一句的,却不知为何心中的忐忑瞬间就没有了,看见男人背后衣服上透漏出来的血渍,男孩的心莫名的很痛,眼泪也滚了出来,但居然由心的笑了出来。
看见男孩边抹眼泪边笑的样子,男人不乐意了。
“臭小鬼你还幸灾乐祸了是吧!口渴了,快滚去帮我倒水来!”
年轻卫兵正沉浸在回忆中,一个士兵满头大汗的迎面跑了过来气喘嘘嘘的对他恭谨的说到。
“阿,阿兹尔队长,找您找的好辛苦,嘉文队长要立马见您。”
阿兹尔听到这名士兵的通报,心头一沉,那么早嘉文队长便要见自己,绝对是和命案有关。
阿兹尔因为一直很努力做事又谨慎,还不懂邀功,因为他少年时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斯维因这个哥哥。但却误打误撞的被执行总队长嘉文看中,收入了其编制下,后几年里,因为自己尽忠职守,更加受到了嘉文队长的青睐,从而升到了卫兵队长一职,手下管理数百名兵士。
其实阿兹尔并所做的一切,只是为了照顾好自己唯一的家人,能让他唯一的家人活的更舒适自在一些罢了。至于所谓的尽忠职守,只不过是从小养成的习惯,做什么事,他都不会偷懒找借口,总是尽心尽力做到最好。
他向来没有什么强烈的欲望和正义感,他只是一个非常负责任的男人。
一想到这件命案和那个女孩有关系,阿兹尔更烦恼了。他原本想在城墙上就直接解决掉那个女孩的,结果不知道谁居然为了保护那个女孩甚至杀了自己的一名卫兵。这是达克威尔城建城以来,唯一一次发生的谋杀卫兵案件。
一年前,城市西区开始尝试建立了一个难民收留营地,某天从里面跑出来了一个女孩,偷走了阿兹尔辖区里的很多人的金币,甚至还混入贵族家里偷了一把名贵的匕首。
阿兹尔带领士兵搜查之时,无意间看到了自己的哥哥背着一个布袋向城外走去。本想着现在当务之急是先捉拿罪犯。但他留意到了布袋好像稍微动了一下。这一动,让阿兹尔心一惊。
最近城附近早就看不到什么可以捕猎的动物了,而且那布袋的大小,正好可以装下一个目击者形容的犯案女孩。
“哥哥,正好我也要出城有点公事,我陪你一起去吧。”
众目睽睽下,连阿兹尔也不敢去确认自己的想法是否正确,只能先尽力保证哥哥的安全。
“哦,哈哈哈,是,好,好啊,好巧啊,正好路上有个人能陪我聊聊天。”
看见斯维因因为自己突然的上前搭讪而紧张异常,阿兹尔心情更加沉重了,他觉得这布袋里的东西和自己所猜想的,八九不离十了。
在卫兵队长阿兹尔的陪同下,身后还跟着十几名卫兵,斯维因自然很轻易就出了城门。
看见斯维因紧张的支开自己走向森林小路时,阿兹尔只能无奈的看着他远去,甚至无法去问他到底为什么。
女孩被送出城去,到底是谁帮他再进入城里,毒针杀人这种事情自己的哥哥肯定不会做,也没这本事,女孩和杀人者两者到底有没有联系,杀人者的目的是什么,是否让女孩进城就是为了制造混乱,自己再从中行动,但为什么要为了保护女孩而选择暴露。
阿兹尔头脑一片问题无法想通,而且现在他还要考虑怎么才能让这件事不管结果如何都不牵扯到自己和哥哥身上。
毕竟他错过了最好的可以名正言顺的抹杀掉女孩的机会。如果女孩被其他人抓住,一被严刑逼供,绝对会说出自己知道的一切。
在阿兹尔忐忑之际,已经到达了嘉文总队长的执行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