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出兵以前,谭济就已经料到了,要在罗曼北面五百里左右的一个叫溪城的地方,会与哈伦订立盟约,互不侵犯。如今已经达到了,半醉的霍尔对哈伦说:“你这么拼命,该不是就为了和平吧,要是这样,直接不打了多好。”
哈伦也有些醉了,说话的时候,嘴已经不利索了,但还是笑嘻嘻的说:“不打不行啊,要不是我出手,哥达和罗德那两个笨蛋,还不知道要斗到什么时候呢。”
“那你既然都打败了他们,还上我们那里干什么,白白死了这么多的人。”
哈伦呵呵的笑了一声:“那些兵都不是我带出来的,如果我不把战争引向你们,他们就得内斗。这样的话,他们就会团结起来,一致对外。”
“你就胡说吧,明明是你想扩大地盘而已,说的这么好听。要么就是借助我的手,铲除你的异己。”
哈伦笑着说:“这些可能都有吧,反正仗打完了。”说着,哈伦就把杯子往前一推,椅子往后一挪,站了起来说:“就到这里吧,我得回去了,咱们后会有期!”说完,转身大步的走了出去。霍尔继续坐在那里,这时候他和哈伦成了鲜明的对比。哈伦性格十分豪爽,对待敌人从不手软,对待权利也勇于争取,从来不会扭捏。霍尔觉得自己不如他,明明想称帝,恢复霍氏的天下,却总是碍于脸面,不好意思。
独自坐在那里想着想着,就睡着了。第二天一早,他艰难的睁开了眼睛,发现自己躺在卧榻上,才意识到昨天喝多了,但是和哈伦的谈话却清楚的记得。躺在那里叫来了卫兵,对卫兵说当晚撤军。卫兵飞快的下去传令了。海尔德听说霍尔醒了,就来到霍尔营房,问霍尔的情况。
霍尔对海尔德说:“咱们的任务完成了,可以回去了。”
海尔德坐在霍尔的身边说:“大人,伊翎手里还有兵力不下十万,咱们怎么处理她。”
霍尔想了一下说:“你觉得呢?”
海尔德:“大人,让她交出兵权算了,她没什么野心的。”
霍尔微笑着说:“好!”
海尔德好像并不满意霍尔的话,继续说:“大人,以后就让伊翎住在我在京都城的宅子里吧。”
“好啊,早晚的事么不是。”
海尔德磕巴的说:“大人,我是说就让她在我那里一直住下去吧,一直到她寿终正寝。帮我保护她,她也是个苦命人,别在让她受苦了,好吧?”
霍尔被海尔德的话弄糊涂了,一使劲坐了起来,拉长了音说:“好-----”
海尔德这才满意了,站了起来,出去准备撤军的事情。几天之后,大军回到了五方城,看着断壁残垣,看着指挥重建五方城的伊翎。海尔德向伊翎跑去了,霍尔不知道他们在交谈着什么,等他们说完了,伊翎露出了失望的表情,然后两人一起朝自己的方向走了过来。海尔德对霍尔说:“伊翎将军说仗已经打完了,想把军队交还给大人。”
霍尔这下明白了,海尔德是建议伊翎交出兵权。伊翎也第一次低着头说:“当初将军借兵二十万给我,现在只剩下十万了,请忠义王派人接管吧。”
霍尔对海尔德努努嘴说:“你去办吧。”说完就走了,不知道怎么了,霍尔不想看到伊翎这个样子。
第二天,部队继续向南开进,一路经过了北灵城、新城、恩义镇。大军没直接回到京都城,而是去了国邮城。
国邮城经过一段时间的和平,和海曼等人的苦心经营之后,又恢复了往日的繁华。在国邮城,霍尔决定住上几天,因为海尔德要求霍尔这么做的,他想给霍尔看看他们家祠堂。
一行人出城,快马奔驰了三十多里路,到了一处宏伟的庄园,一座四层楼高木质大殿坐落在距离石门内不远处的正中央。从外面看去,大殿的窗户和门,都是紧闭的。走进大殿,当中一个神像有两层高。神像前面一个巨大的铜质香炉,里面的燃尽的香灰还在散发着沁人的香气。
伊翎还是见过世面的,她闻的出,这种香的味道,只有在宫中才有,而且绝对不是钱能买到的。沿着楼梯走上了顶层,顶层正中间有四个不同的神像,他们分别朝着四个方向坐着,每尊神像面前都有一个香炉,神像前面还写着“雨佳始祖”。神像的下面是密密麻麻的牌位。海曼对霍尔介绍说:“这些都是我们家族为了复国而有贡献的人。”
霍尔绕着神像走了一圈,在众多牌位中寻找吴颇的牌位。在角落里,霍尔找到了,上面写着“雨佳颇!”霍尔看着这个牌位,定定的发呆,他敬重的看着这个英雄和国贼的牌位。慢慢张开嘴问:“他的儿子霍括怎么不在这里?”
海曼解释说:“那是因为他没有贡献,没有贡献的人,是不允许进入祠堂的。”
霍尔:“哦,原来是这样。”
海尔德对霍尔说:“等我去寻找先祖之后,在这里就会有我的牌位了。”
众人离开了祠堂,回到了国邮城内。一个神秘的信使在与海尔德擦肩而过的时候,塞在他手里一张纸条,海尔德背着众人快速的看了一遍,上面写着:“京都城北门外,皇帝赐酒!”
海尔德绝望的把纸条,用一只手撕的粉碎,然后一点点的扔在了路上。
三天之后,霍尔带着部队向京都城出发了。霍尔的心情是沉重的,对于篡位的事情,他见的太多了,如今轮到自己,不免也有些紧张。到了京都城的北门,盛大的欢迎仪式举行了,在一通鼓乐声之后,罗兰亲自接过皇帝御赐的酒,走到众人前面。霍尔等人翻身下马,跪在这个赐酒使的面前,准备喝下去。霍尔刚刚从罗兰的托盘里拿出酒杯,就被海尔德一把夺了过去,霍尔瞬间看向了海尔德,刚要张口询问,海尔德就笑着说:“大人,我先尝尝,看看是不是有毒。”
罗兰愤怒的训斥海尔德说:“混账,这是皇帝御赐的酒,你什么身份,也敢抢?”
海尔德绝望的笑笑,大声说:“忠义王功高震主,当然要有防人之心。”说完,一仰头,把酒喝到了肚子里。然后哈哈大笑着说:“我就知道这酒有毒,伊凡小儿想害死忠义王,哈德,你还不起来保护大人!”
哈德听见之后,立即拔出短剑,站了起来,护在霍尔的身前。众人都莫名其妙的看着狂笑的海尔德,只见到海尔德在大笑了几声之后,口中喷出了鲜血,身体摇摇晃晃的倒了下去。霍尔连忙站起来,用手托住即将倒下去的海尔德,大喊道:“海尔德,海尔德,你怎么啦?你给我好好站着。”
尽管霍尔撕心裂肺的叫着,海尔德依然垂下了双臂,眼睛看着霍尔,满意的、幸福的闭上了。在闭上眼睛的一刻,海尔德的嘴里发出了喃喃的声音,霍尔仔细听着:“帮我照顾伊翎。”然后就迅速的没了任何的生气。
霍尔怒视着罗兰,随即谭济带着京都城内的卫兵控制了局势,只留下罗兰一人呆呆的站在众人中间。
突然,惊呆了的罗兰“啊”的一声大哭了起来,蹲在地上,双手捂着脸。霍尔抱起了这个朝夕相处的海尔德,向城内走去。
两个月之后,谭济陪伴着霍尔来到了国邮城外,那个辉煌的祠堂终于有了可以让世人公开的牌匾“霍氏祠堂”。霍尔在海曼的引领下,进了祠堂,来到了海尔德牌位前,想见一见这个战友和知己。泪水从眼睛里奔涌了出来,海曼对霍尔说:“皇上请节哀吧,霍尔德死得其所,我们应该高兴才对。”
霍尔:“要不是我一直在犹豫,霍尔德也不会这么牺牲自己。”
谭济安慰着说:“皇上,霍尔德也不光是为你,当初是您功高震主。您登大位以后,海尔德家族就是功高震主了,为了避免猜忌,他必须一死,以保护家人。”
海曼也附和着说:“是的,皇上。我们家族控制着全国半数的经济,朝廷里,军队中都有我们的人。霍尔德也是想断了我们的家族中许多有野心的成员的念想而已。”
霍尔自责的说:“说到底,还是为了我。”
说着,眼角又滑下了英雄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