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绵数千公里的乌兰山脉中有一条小路,可以从西北直接翻越过去,到达西部。伊山在离开北灵城之后,带着誓死追随自己的三万骑兵,在蜿蜒曲折的小路中艰苦的行进了两个月,终于到达了西部。没有重兵把守的西都城赫然暴露在了敌军的攻击之下,在伊山的一次简洁而又有效的攻击中,西都城被攻破了。
接着,伊山马不停蹄的又取得了西部的重要关口,马其关。迅速而彻底的切断了西部与京都城之间的联系,然后才向西南进军。在伊山离开北灵城之后的三个月里,伊山不顾将士的死活,把马其关到西南海岸的全部领土,全都纳入到了自己的势力范围。
马其关的突然关闭,让汉特如坐针毡,他一点都不清楚西部地区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是知道事情非常不好。直到伊山在西部稳固了之后,才在马其关上竖起了绣着“伊”字的大旗。骄横的汉特勃然大怒,呼喊着要把伊山千刀万剐。灰暗的气氛笼罩在汉特的头上,乌兰江是西部地区天然的一道屏障,当年吴括都被阻在了那里。
愁苦愤怒的汉特飞也似的跑到国邮城,找到霍尔说:“帮我想想办法,我必须除掉伊山。”
“没有办法,只能强攻,只要破了马其关和乌兰江就好办了。”
汉特急躁的挥舞着拳头说:“那粮草的事情就交给你了,这次我一定要杀了伊山。”说完,就离开了国邮城,回去集合了十万大军浩浩荡荡的向西进发,就和他从西部来的时候一样。
汉特刚刚离开国邮城,百泉就来到了霍尔的议事厅,接着海尔德他们一个接一个的都到了。围坐成一圈,霍尔说:“都说说吧!”
海尔德:“大人,伊山刚刚夺下西都城,趁他立足未稳,汉特可以打他个措手不及,赢的面还是挺大的。现在我们考虑的是,到底是该帮谁?”
霍尔:“这事等他们打完了再说吧,之前不是商量过了么。”霍尔心里真的不想和汉特翻脸,之前答应部下,有很多成分都是为了安抚他们,他自己也处在了深深的矛盾中。
海尔德:“我觉得汉特过乌兰江不会很难,他的部下不少都是当年的海盗,水战不会成为他们的问题,顶多就是死多少人的事。”
霍雷格:“死多少人都无所谓,反正都是土匪,少一个是一个。”
吉姆:“我最担心的不是他们谁会胜出,我担心的是伊山会跑,一旦他跑到了罗克那里,咱们就又白忙了。如果咱们知道乌兰山中的那条小路,事先布下一支伏兵,这样就万无一失了。”
海尔德:“这个基本没戏,我们根本不知道那条路在哪,就算知道了,罗克也不会让我们通过他的地盘。”
百泉:“罗克现在是我们的一大难题了,该想办法解决了,不能总让他这么碍手碍脚的。”
听了这句话,傲视天下的哈德说话了:“大人,让我去吧。”
百泉:“不行,百泉不能死在我们手里。”
霍尔也点头表示赞同。海尔德接着说:“不管他死在谁的手里,都可以给我们个理由去剿灭他。现在挡在咱们面前的势力有五个:第一,伊山,他到处乱窜,还有罗克庇佑着,很难对付;第二,罗克,我们确实打不过他;第三,伊翎,从目前的状态看,她确实只想在春伦城安身立命,以后不好说;第四,就是韦尔斯,他的野心很大的,但是没什么本事。第五,汉特,他野心勃勃,极度嚣张,实力强横。”
霍尔:“那咱们先对付谁?”
海尔德:“我觉得还是汉特,按照伊山的做事风格,他很有可能会跑,罗克一定会庇护他的。所以,我们最先解决的还是汉特。然后让韦尔斯进京都城,辅助他挟天子以令诸侯,那时候国邮城只要留下两万人,就能震慑住他了。”海尔德停了一下,看着霍尔没有反对自己的意思,继续说:“罗克最好是死在伊山手里,这样对我们是最有利的。接着转身对付韦尔斯,最后收拾伊翎。当然,我说的都是按照现在的情况得出来的,事情也未必会按照我们的期待去发展。”
听完了海尔德的分析,霍尔更加矛盾了,无论从哪个角度看,先除掉汉特都是最正确的选择,但是他的心里还是不允许。霍尔的表情一直紧绷着,众人都看见了,也都在紧张的等着他的决定。霍尔聪明的想出了一个行之有效的,又简单无比的法子,拖,拖到了那时候再下决定,然后对大家说:“如果事情真的按照你们的想法去发展,那咱们就放手去做。”
有了霍尔这句话,大家悬着的心就算是踏实下来了,他们能做的就是备战和乞求事情按照自己的意愿发展。霍尔心里想的却是希望有别的事情,搅乱事情的发展趋势。转念又想,在这乱世能活到现在,汉特已经够本了。就算是迎接他的是死亡,那也是他自己的选择。就像自己一样,选择了,就要承受。
在这次会议结束的第十天,汉特带着雄壮的大军排到了马其关下。看着已经变换了的旗帜,并且把自己挡在门外的马其关,他怒火冲天。抽出挂在战马上的马刀,向马其关一指,身后的部队乌央乌央的冲了上去。战斗进行的十分顺利,伊山在广大的西部地区还没站稳脚跟,就被汉特的十万大军打个措手不及。只是一天的时间,马其关就被汉特以牺牲五千人的代价攻了下来。汉特乘胜攻击前进到了乌兰江边,当初玛伦火烧吉尔伯的地方。
伊山效仿玛伦当初对付吴括的办法,在乌兰江上游筑起了堤坝,截断了水流。但是他的做法效果很差,当初吴括没有水军,也没有战船帮助他渡江。但是今天的汉特有,他在乌兰江简短休整了一天一夜之后,派少数部队沿着江东岸向上游出发。找到伊山筑起的堤坝之后,立即炸开了。滚滚的江水卷起了波浪向下游荡去,汉特的战船也在江水中乘着波浪向西岸进发。
没用多久,汉特的战船就跨过了乌兰江,向西岸的伊山军发起了攻击。伊山完全效仿了当初玛伦的做法,在自己的营地里洒满了硫磺。刚刚过江的汉特军陷入大火的焚烧中,逼得他们退到了船上。但是战船是可以在江面上四处飘荡的,这些海盗的驾船本事也很高超,顺着江水向下游漂到了没有火的地方,再次登岸了。
但是汉特的大部队刚刚渡江渡了一半,就被身后的敌人突袭了。疯狂的汉特受到了两面夹击,他指挥着部队匆忙结阵,被乌兰江截成两段的汉特军被迫从进攻转成了防守。大战一直持续到了晚上,来自汉特身后的部队进攻十分疯狂。他根本搞不清楚这支部队到底是从哪来的,他唯一能肯定的是,他们不是霍尔的部队。因为眼前这支部队战斗虽然凶猛,但是战斗力不强,不像霍尔的部队。
其实,在伊山离开北灵城之前,他就已经把韦尔斯算计在内了。当初那个信使,在离开霍尔的大营之后,就独自在韦尔斯的附近潜伏了下来。等伊山攻下了西都城,就游说韦尔斯相助,从背后偷袭汉特。韦尔斯不得不答应他,因为西都城外的摩斯庄园还住着他的全部家人。
韦尔斯为了秘密进军,找到了海尔德进行商议。在海尔德的秘密帮助下,韦尔斯的两万骑兵顺利的通过了霍尔的地盘,而且海尔德亲自跟着韦尔斯的部队,帮助他悄无声息的跟在汉特身后,直到在乌兰江发起突然袭击,海尔德才在众目睽睽之下消失了。
汉特被突如其来的敌人打的晕头转向,两面受敌的窘境没能持续多久,就变成了惨败。被乌兰江截断成了两部分的军队,被迫选择了投降。汉特在匆忙之下率领少数人登船,沿着乌兰江向南逃走了。就这样,叱咤风云的汉特,在敌人的逼迫和盟友的背叛下,毫无尊严的逃命去了。汉特从当上雾灵山的一个山主开始,身边就总是有十三个最贴心的侍卫,他们跟着汉特南征北战,从不落后。但是,这次逃亡中,这忠心耿耿的十三人少了一个,变成了十二个。汉特以为是在战斗中被打死了,于是在逃亡的路上给他举办了一个没有尸骨的葬礼。
在乌兰江边消失的海尔德飞快的写着战况,他不仅清楚的写下来战斗的经过,而且着重写下了汉特安然无恙的字句。把写好的战报交给了手下人之后,他转过身来,对着汉特以为已经死去的,绝对忠诚的侍卫露出了狰狞的表情。
早在海尔德帮助韦尔斯秘密跟随汉特的时候,他也派了二十名精干的士兵暗中跟随着汉特的大军。在韦尔斯和汉特大战的时候,他们悄悄的潜到了汉特的身边,用极快的速度擒获了汉特十三名侍卫中一名。战斗结束之后,海尔德把这个侍卫带到了江边,亮出了他所擅长的,当初他也品尝过,还有他刚刚发明的逼人说话的刑具。
这个被俘的侍卫骄傲的看着海尔德,并且信誓旦旦的说自己什么都不知道,什么也不会说。这一个夜里,他显得绝对忠诚。他被海尔德扔进江里几十次,被石头砸断了九根脚趾和三根肋骨的时候,他依然在破口大骂海尔德。严酷的审讯了一整夜,依然没能从他口中说出一句有用的话。
就在海尔德快要放弃的时候,海尔德的一个部下带来一个好消息,他们连夜找到了这个俘虏的家人。共有五个,两个是他的父母,一个是妻子,另一个是他的妹子,最小的一个是他的儿子。高傲的侍卫不在挣扎了,他的嘴里开始嘟囔出了绝望的话,“杀了我吧,求求你,杀了我吧!”
海尔德知道大事可成了,首先把刀架在了他父亲的脖子上,用眼神威胁着问:“你会说么?”俘虏沉默不语,似乎是在思考着、犹豫着。海尔德狰狞的放下手中的刀,一把拉过来他的妻子,用手扯开了他的上衣问:“这下呢?”没等他有任何反应,他又迅速的扯下了他妹子的上衣,突然大声的喝问:“说是不说?”女人和孩子的呼号声,还有老人的乞求声彻底打动了这个坚硬的土匪的心。
他低着头,小声的说了一些话。虽然声音很小,但是耳聪目明的海尔德全都听见了,他听见了他想知道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