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似乎永远都不缺“生意”。狭窄的走廊里,熙熙攘攘,川流不息。每张脸上挂着各种各样的表情:痛苦、难过、喜悦、死寂……一条短短的走廊里,却显现着人生百态。
如果不是齐步之身上的白大褂,说不定我们还真不容易穿过拥挤的人群。
“齐大少,齐大医生,你这是要带我去哪啊?”我的手里紧紧地攥着那张泛黄的盛京时报,不敢太过用力,担心这张废旧的半纸会被我捏成了碎片。却也不敢放松,毕竟这张半纸是我手里的线索。解开汤章和慕容青树恐惧秘密的唯一线索。
“哎呀,你今天怎么那么多的废话,我刚刚不是和你说了嘛,带你去见那个古怪的病人。”
这个时候我才想起来,齐步之带我来医院就是为了见那个古怪的病人——一个自称灵魂可以离体的病人。
不过,我的脑子里萦绕的都是慕容青树和汤章莫名恐惧的事情,根本没有心思去见这个古怪的病人。
只是,现在到底要不要见他,根本不是我能够左右的。齐步之紧紧地拉着我的手,横冲直撞地往前走。
穿过人群拥挤的走廊,挤进了人满为患的电梯。
电梯的空间狭小,挤满了人,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古怪的气味。气味中混着化学药品、排泄物、汗渍等各种各样的味道。幸亏如今是冬季,气温较低,如果是夏季的话真的不敢想象,也难怪许多的医生都有些洁癖。
当电梯门打开的时候,我迫不及待的冲了出去。快速地跑到走廊上的窗户前,大口大口地呼吸着。
“哎哎哎,你这是怎么了?”拍打着我的后背,齐步之好奇地问道。
回头看了看,看着他脸上戴着的口罩,抱怨地骂了一句:“你他娘的,倒是知道给自己戴个口罩!”
齐步之明白了我的意思,摘下口罩递给我,说道:“哦哦,你说的是这个啊!哎,你不早说。我还以为是什么事呢!”
把口罩塞到我的手里,他继续说道:“我最不喜欢戴这个东西了。不过也是没办法啊!医院的规定啊!给给给,戴上戴上!”
不等我辩解,齐步之已经把口罩给我蛮横地戴上了。
“走走走!马上就到了!”
我一直很好奇,齐步之口中所说的这个病人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居然能够让他如此地急切,迫不及待地想要把我带过去立刻见他。
不过,之前我也从齐步之的口中,稍稍地听说过一些有关这个人的事情。据说这个人是死而复生,而且居然告诉身边的人,他说自己的灵魂离开了身体,自己昏迷时候发生的事情,他都一清二楚的。
先不说这个人所说的事情是真是假,但是,一个能够从死神的手里逃出来的人,我想他应该能够告诉我一些我很感兴趣的事情。比如说,人在死亡的时候,究竟是什么样的感觉。也许有人会问,为什么我问人死了之后能够见到什么呢。其实我并不是不想问,而是这个问题在我看来,有些愚蠢。
如果一个人真的死了,他是不可能再复活的。而我们想问的这个问题,也只有一个真正死去的人才能够回答。可是,谁死了之后还能够给我们说这个问题的答案呢?当然,或许有人会问了,不是能够托梦吗?先不说托梦的真实性如何,最起码我还没有真正地梦到死去的人来托我给他办事。
很快,我们就走到了走廊的尽头。
让我没有想到的是,这里挤满了人。有的是病人,身上还穿着病号服,有的也许是病人家属,还有几个应该是这里的医护人员。
“齐大少,那个病房里究竟住的是什么人啊?”
齐步之故作神秘地看着我,嘴角露出得意的笑意,说道:“我说傅傲楚,这个问题还需要我来回答吗?我想,就算我不说的话,你也应该能够猜到里面住的是谁啊?”
那个病人,我的脑子里灵光一闪,顿时想到了齐步之口中所说的那个奇怪的病人。也许只有他最有可能引来那么多的旁观者。我虽然猜到了里面的人是他,但是我也没有想到他居然有如此大的魅力,居然可以招来那么多的人。
“哎哎,让一让,让一让,查房了,查房了!”
齐步之嘴里嚷嚷着,熙熙攘攘的人群,渐渐地分开了一条缝隙。我和齐步之沿着这条缝隙走进了这间人满为患的病房。
我原本以为走廊里的人已经很多了,可是没有想到,病房里的人更多,几乎没有落脚的地方。
好在齐步之一身医生的打扮,否则我们还真不容易走进来。
病房里一共有三张床,靠近窗户的边上的病床上,坐着一个穿着病号服的人。口里滔滔不绝,唾沫星子乱飞,围观的人谁也没有说话,全神贯注地听着。
“你们不知道,我亲眼看到自己的身体被推进了急救室。而且,我没有推开门就跟了进去。你们猜我进去看到了什么......”稍稍停顿了一下,他继续说道:“我看到自己就躺在手术台上,几个医生忙碌着。这个时候我才意识到自己可能是死了!”
“任老伯,你既然都知道自己死了,那你怎么又活过来了?”一个病友好奇地问道。
任老伯嘿嘿地笑了笑,说道:“说起来,你们也许根本就不信。我以为自己已经死了的时候,看到了手术室里还站着一个人,这个人全身包裹在黑色的衣服里,根本看不清楚他长的是什么样。就是他让我重新活过来的!”
“任老伯,你说的这个全身包裹在黑色衣服里的人,会不会就是阴间负责锁魂的黑白无常的黑无常啊?”
哎哎哎!任老伯惊喜地指着这个提问的病友,说道:“哎哎哎,说不定还真的被你才对了,我也觉得这个人很有可能就是黑无常。只是,我想不明白,既然我都死了,为什么他不拘我走呢?”
就在任老伯纳闷的时候,一旁的老太太,推了他一把,埋怨道:“咋,你还真想死了不成!”
任老伯憨憨地笑了笑,说道:“这哪能啊!我就是好奇,那个人如果真的是黑无常,他不拘我也就算了,可是为什么还对我说,要我好好活着,回到老家去呢?”
坐在病床上,任老伯突然间低头不语,陷入了沉思。
与此同时,那些原本来听故事的人也渐渐地散去,似乎他们也知道,任老伯的故事已经讲完了。
我疑惑地看着齐步之,有些不太明白,问道:“齐步之,这些人是怎么了?怎么突然间就全走了啊?”
齐步之笑着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如果你每天来这里听故事,而且听的故事内容全都一样,我想你也会和他们一样,现在就会离开的!”
“你的意思是说,这位老伯每天说的故事都是一样的!”
点了点头,齐步之回答道:“是啊,每次说到那个黑衣人让任老伯回老家的时候,他就会陷入沉思之中,一句话也不会再说了!”
这倒是让我十分奇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