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好听吗?”昏暗的钢琴房里,女孩有点兴奋的说道。
“不好好打扫会被老师被骂啦。”男孩拿起拖把在女孩背后继续忙碌着。
“没关系,难得只有我们俩值日。”女孩微笑着在钢琴前端正好坐姿,笔直的黑色长发在淡淡的光线下闪烁出细致的白光。接着,女孩用很认真的口吻对男孩说道:“这首曲子你一定要细细聆听,它是我们共同创作的第一首曲子。”
“共同创作?”
“嗯,我把你经常哼的曲子改编了一下。”
“啊?那是随意乱哼的。。”
“我知道呀,可是你随意得很有节奏哟。”女孩露出灿烂的笑脸说道。
男孩有点惊讶,没想到他不经意间唱出的曲调会被她那么认真的记下来,刚才她能流利的弹出那一段,想必练习了很久吧。男孩停下了手中的事,呆呆的看着她。这时,女孩也望向了男孩,四目交汇中,男孩心理隐隐产生了某种东西,暖暖的,还没有来得及细细品味这种感觉,女孩的眼神突然变得意味深长,颤动的目光似乎夹杂着茫然又带有点憧憬,随后女孩慢慢的底下了头。男孩对此感到很迷惑,不一会,女孩像做出了某种很大的决定一样,抬起头注视着男孩说道:“云晓曲,你一定要记住这首旋律,不管在多久的将来,它都是我们现在这个时光的证明。”
“恩,我不会忘记。”男孩坚定的点头。
秋风拂过窗帘,随着尘埃荡漾在动听的旋律中。
这一幕明明已经是15年前的事了,可是现在回想起来却是那么的鲜活,仿佛还能闻到琴房里的特殊气味。站在天桥上瞭望着被晚霞染红的城市,我不由自主的哼起了多年前的那段曲子。
不久前我刚辞掉了在上海的工作,从新回到了土生土长的小城市——田景。这是一个坐落在南部的海港小市,以渔业和外贸为主,和节奏飞快的大城市不同,这里人口比较少,相对竞争压力就小了,人们都生活得很惬意,有三分之二都是绿树植被,所以空气质量也很高。我并不是适应不了大城市的节奏,只是太多的高楼,太繁杂的人群,让我有种莫名的压迫感,像跌落在海洋中的一片羽毛,面对周围五彩缤纷的世界,却永远融入不进去。回来后我依旧从事着IT行业,不断的敲打键盘,编写代码可以让我暂时脱离沉重的现实生活。
狭窄的人行道上,我依旧像往常一样漫无目的的走着,刘海上沾满了汗珠,太阳已经快要落山了,天气还是那么炎热,白色的工作衬衫早已被汗水侵湿,回去洗澡吧,我这么想着。
“云晓曲?”一个轻柔的声音叫住了我。
回眼望去,是小时候的邻居柳叶音。她穿着一件带有白色斑点图案的粉红色连衣裙,在单调的街景里显得额外耀眼。不过她长得本身就很耀眼,披垂到腰间的橘色长发,晶亮的琥珀色眼睛,还有花瓣一样的嘴唇总是带着一点淡淡的微笑。
“叶音?想不到在这里碰到你。”
“恩,我正要去你家呢。”
“去我家?”
“恩,云香说有事要找我商量。”
“哦,正好我也要回去,那么,一起吧?”
“嗯。”
云香是我伯父的女儿,比我小四岁,高中前一直住在老家秋里县,后来考入了城里的重点中学,此后一直寄宿在我家,对爸爸妈妈来说,她就像亲生女儿,和我一样是家里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那个,我在店里做了些糕点给们尝”叶音提起了手中的小包裹说道。
“啊,辛苦了,其实用不着这么客气的。”
“恩,没关系的。”
“谢谢。”
“嗯。。”
“。。”
随后我们两个就这样安静的走着,气氛变得有些尴尬,真不敢想象我们曾经是那么的无话不谈。
“那个,筱林山要被改建了呢。”叶音的话率先打破了尴尬的气氛。
“啊,是的,我听说了。”
“有点可惜呢。”
“恩,说是要改建成公园,这样可以吸引更多的游客。”
两个人的声音中都蕴含着一丝叹息。因为筱林山有我们太多过去的回忆,不光是我和叶音的,还有我和那个人的第一次邂逅。
画面回转到19年前。
“算了吧晓曲,回家吧,天很黑了。”十岁的柳叶音一手捂着双肩包,一手被同样是十岁的我拉着,脸上挤出不安的神情。
“走吧,你不是想看到从没见过的东西吗?”我兴奋的拖拽着叶音。
“可是,幽灵什么的不包含在内啊。”叶音一脸害怕的说道。
“别听邹良他们胡扯,我们的秘密基地怎么会有幽灵。”
“可是。”
看着叶音紧张得几乎哭出来的样子,我抓紧了她的手,坚定的说:“真的有幽灵的话,我一定会帮你打跑它。”
叶音注视着我,脸上的表情安定了些许,然后笑着点了点头:“。。嗯!”
在满是梧桐叶的坡道上,两个背着双肩包的小身影向上跑着,灰暗的四周渐渐变得有些明亮起来。
“不行了。我实在跑不动了。”叶音拖着我的手,不停的在身后喘气。
“叶音,快看!”我惊喜的向叶音招手示意:“我们已经到了。”
抬头望去,一片广阔的画面呈现在眼前。黑色的夜空中布满了闪耀的星光,即使没有月亮也足够照亮身边的景色,密密麻麻的星星与山下城市的灯光参杂在一起,天空似乎瞬间宽广了几十倍。
叶音呆呆的看着,之前的恐惧感变得烟消云散。仿佛整个画面已经与自己连成一个整体,身体转动,世界也跟着转动。这里可以纵览整座城市,却又很少有人知道,所以一直被我们当做秘密基地。晚上来秘密基地还是头一次,我心想,这个景色才是秘密基地真正的秘密。
“我说吧,哪有什么幽灵,谣言被我攻破了。”我得意的冲着叶音说道,但叶音似乎没听进去,带着一脸开心的表情完全陶醉于夜景中。
清风吹过身后的竹林,发出丝丝的沙响,借着星光我打探着周围的景物,总想发现点什么“奇迹”,虽然一开始就认定不会出现,但心里还是有点小失望。秘密基地里有一块一米多高的黑色石板插在那里,如果仔细一看会发现石板是透明的,通过光线照耀还能反射出暗暗的红光,当然我们才不会去研究它是什么石头,只是把它当做一块“根据地”的标记。我看了看石板后正要转身离去,突然感觉不远处有什么若影若现的东西,就在边缘的小丘上。是幽灵么?好奇心促使我走了过去,渐渐的轮廓变得清晰起来,那是一个有着披肩长发的小女孩,她穿着和我们不一样的校服,静静的站在那里。不知道为什么,对于这个未知的“东西”我完全没有感到害怕,心理的感觉告诉我,她只是一个温柔可爱的女孩子。不知不觉,我走得更近了,女孩抬起了右手,伸向天空,仿佛想要抚摸什么东西。虽然看不到脸,但是能感受到她身上所透发出的那种深深的孤寂感。
“晓曲。”叶音从身后叫住了我。
“来了。”我慌忙的朝叶音走去,那种感觉像是在避免惊动一只小鸟。
“很漂亮的夜空呢。”
“是啊。”
“回去吧,不然家里要担心了。”叶音牵起我的手说。
“嗯。”
当我再次回头时,小丘上的女孩已经不见了,就像幽灵一样。
如果告诉叶音刚才看到的,她一定会害怕得哭出来吧,所以我什么也没说。从那天起,我脑子里总会浮现出那晚的画面,星空下,女孩把手伸向天空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