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林的剑抵在了龙云的喉前半寸。
龙云感觉到喉间的寒意,方才那一剑令自己毫无还手之力,但如果再给自己五次,不,最多三次机会,自己绝对可以避免这个结局。
诚然,这位叫龙云的少年并没有发挥自己在境界上的真实实力,他心地诚实质朴,知道自己的对手的真实境界不过是凝气四重天的水准,有意压制自己的实力,单论剑法和对剑法的领悟,龙云确实是输了。
“多谢龙师兄相让,论真实实力,是我输了。”梅林很洒脱地承认道。
“不客气,输了就是输了。”月色下,龙云语气有些黯然,但却很倔强,“下次咱们再比过?”
“一言为定。”梅林道,心里并没有将这当一回事。
龙寻脸色有些难看,斥道:“蠢货,今晚回去练剑一百遍,不许贪玩!”
“是!”龙云也不辩解,退到一边,低头仍在思索方才那一剑。
梅林心说,摊上这么一个师父,龙小子也是倒大霉了。
龙寻转头又对梅林道:“小子,你很不错,平时跟哪位师长学习啊?”
“回前辈,小子并未拜入任何人名下,先前百药谷徐长老倒是曾指点一二。”梅林回道。
龙寻不禁哑然,他以为梅林即便没有真正拜在自己恩师名下,也应该得到恩师的指点,这样胜过自己的徒弟也就可以理解了,结果根本就没那么一回事。
这个世界难道真有所谓的生而知之者?龙寻忽然生出一个念头,遂道:
“既然没有拜师,不妨拜我为师,你放心,只要你肯向我磕头,我定会花大力气栽培你。”
梅林心里巨震,他可不想像龙云那样动辄被骂,飞快地瞅了圣人一眼,见圣人面上并无任何表情,回道:
“多谢前辈厚爱,小子驽钝,脾气又不好,恐怕要让前辈失望了。况且……”
“况且什么?”
“小子在秘阁中身负重任,秘阁众长老前辈常有差遣,恐怕无法离开。”
龙寻天生极为自负,见不得别人违抗,见梅林明显是在寻找托辞,拒绝拜自己为师,心中极不满,但圣人当面,他不敢造次,只得暗暗打定注意,以后再寻他途。
“你方才那最后一剑,是何名堂,眼熟的很?似乎是从凌云十三剑中化用而来。”龙寻问道。
“前辈英明,真是火眼金睛,这正是从凌云十三剑中化用而来。”梅林恭维道,仿佛是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注目,说道,“其实这是从秘阁一位长老那学来的,只会这么一招,所以如果再和龙师兄比下去,我一定会输的。”
“哦,原来如此。”龙寻释然,这凝心一剑虽然梅林使的极为惊艳,但论其威力和技巧并不会让龙寻这样的高手太惊讶,他压根就没想到这是梅林自创的,于是想收梅林为徒的心思又淡了一些。
这时,沧浪先生忽问道:“龙寻,你这次回凌云,有何打算?”
“回恩师,徒儿离开太久,这次回来,准备多住些日子,然后就要赴秦郡。”龙寻脸上挂着一丝得意,“承蒙太子殿下错爱,殿下已经聘请我为太子府客卿。”
沧浪先生的眉头不为人所注意的一皱,道:“那你好自为之吧。”
天下宗门林总,跟皇家走的近的宗门不少,但那些宗门大派,却刻意地与皇家保持一定距离,他们礼让、恭敬皇家,但绝不会向皇家俯首。这在当年薛氏夺得大宝时,就已经确定下来的。
龙寻加入太子的幕府,除非他低调,否则必然会引起一些人的腹诽议论。不过,沧浪先生也自觉早年对龙寻有些亏欠,不忍阻止,姑且听之任之。
你好自为之吧,这话在龙寻听来,分明听出了圣人的失望情绪,这让他很不痛快。只听沧浪先生又道:
“既然你已经接受了太子的聘任,你这徒儿就留在我身边吧,自然不会亏待他。”
“多谢恩师!”龙寻闻言,脸色阴转晴,转头冲着自己的徒弟大喝,“蠢材,还不拜谢太师父!”
龙云还有些迷糊,口中中说道:
“师父,难道你不要我了吗?”
梅林在旁听了,都替龙云着急,能在圣人膝下悉听教导,这可是天上掉下来的好事,他还舍不得自己的师父龙寻?
梅林却不知,一日为师,终生为父,更何况这龙云自幼便是龙寻捡来的,早就视龙寻为父,再加上龙寻对他一向粗暴,动不动就是喝斥,久而久之,龙云对龙寻就产生了逆来顺受的心理。
“你这劣徒,少废话,跪下、磕头!”
龙寻的话就像是灵丹妙药,龙云闻言,扑通一声跪在沧浪先生膝下,磕头道:
“徒孙龙云拜见太师父!”
沧浪先生虚扶,呵呵笑道:
“好一个徒孙,既入我宗,修我宗法,不出十年,便又是一个好男儿!”
沧浪先生这话,无异于宣布承认龙云凌云弟子的身份,并且表示出对龙云相当的重视。
程万里却在一旁怪笑道:
“好贤侄,叫一声师叔听听。”
沧浪先生瞪了程万里一眼,道:
“程万里,今夜将凌云诀下卷,抄写十遍!”
“师尊,不能啊!”程万里大叫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