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成梁“被迫”的留下这个看不清来意,更不了解其实力,甚至连年龄对于自己来说都是个秘密的段老三之后,也只能无奈道:“那不知师兄想要吃点什么?”
段老三淡笑着道:“随便吃些什么吧,师兄我对于吃食这类的东西也没多少主意,还是二位师弟拿主意吧,师兄我就只管帮些忙就是了。”
李成梁皱起了眉头,现在连厨房都进不了,哪来什么可以做的吃的,而且连个盐巴都没有,就算是弄出了东西,那东西也能吃?你在逗我吗?
心里这么想,但是徐飞是不用指望了,终归还是要自己来想办法,李成梁无奈的眼神乱转,心思流转间,还真就来了主意。
“咱们这儿不是有条河吗,要不咱们今天晚上就弄点鱼吃吧。”
段老三眉毛一翘,面带玩味的表情道:“哦?师弟是怎么知道这里还有河的?听说这些时日里,师弟可是一步都没有离开我们司务司啊。”
徐飞也略感兴趣的转过头来,李成梁得意的道:“这就是师兄你小看我了,眼观六路,耳观八方乃是咱们修行之人的基本素养好不,今天早上走的时候,那个流水的声音都快大过那一二百号人的脚步声了,只不过其他的人都不像我们俩,只是去看个热闹,人家都是有目标的,自然听不见嘛。”
“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师弟所用的词句果然贴切,而且……师弟的听觉也还真是不错,早上那样人潮涌动的场面,师弟还能听得如此真切。”
李成梁眉毛一扬,嘴角一翘,这个段老三其实还是很合自己的口味嘛,跟徐飞那个闷葫芦吹嘘的话,即便是他真的很佩服自己也决计不会张嘴夸自己,顶多是眼神里面有一丝惊讶,还是不仔细都看不清的那种,这样看来,还是段老三这个人有意思得多。
不过得意归得意,这个时候若是不谦让一点,就显得自己落了下成了,所以李成梁贱笑着道:“师弟还有很多东西不甚了解,就连那条河的具体位置也不清楚,更别说是钓鱼了,这就要靠师兄指路了。”
段老三哈哈一笑,走进身来,拍了拍李成梁的肩膀,他的手指看起来很细嫩,但是却手劲极大,这一压一捏直摁的李成梁半边身子一阵发软。
段老三大笑完,轻轻松手,拍拍李成梁的肩膀道:“二位师弟无需担忧,师兄我自然会为咱们三人的晚饭抓来几尾大鱼来,不必管我,只管生火准备就是了。”说罢,段老三转身就走,潇洒利落。
段老三一走,李成梁脸上的嬉笑之色一扫而光,摇了摇被段老三捏的生疼的肩膀,眯着眼睛低声道:“你说这个段老三到底什么意思?我可不觉得在这个地方还有好人这种生物体的存在,他交好咱们俩到底想从我们俩这得到什么?”
徐飞沉默了好一会儿,似乎是在仔仔细细的思考这个问题,过了好一阵子才抬起头来道:“这个段正严威压内敛,气韵深长,不过似乎真元不稳,层次上介于练气与筑基之间,波动极大,应该是受过相当重的内伤才是,不过我也只能知道这些了,至于其他的就要靠你的那个什么‘心理学’才能知晓了。”
“唉?你说我们今天吃烤鸡怎么样?”李成梁眼神一转,正好瞟到厨房边上的鸡舍紧闭的大门上,立刻转移了话题,也不知道刚才徐飞的话听没听到。
即便徐飞跟李成梁呆了这个久,也不适应李成梁这么跳跃的思维,之前那个问题到底是想得到回答,还是只是在自言自语?
李成梁一搂愣着还没反应过来的徐飞的肩膀,嬉笑着道:“咱们现在是在研究吃什么,又不是在研究怎么死好不,怎么这么愁眉苦脸的,好了,就这么决定了,咱们今天就吃烤鸡了,现在我去抓鸡,这厨房里面是你自己整的味儿,你自己进去把调料拿出来,我可不进去。”
李成梁嘻嘻哈哈一顿胡侃,然后就一推徐飞,自己跑去鸡舍边上,准备抓鸡了。徐飞只能无奈的摇摇头,听着李成梁的话,进去拿调料了。
李成梁弓着腰,把鸡舍门上用来当做是锁的插环拔开,探了半个身子进去,这些鸡之前都是散养的,一个个的脾气大得很,而且今天从早上的时候就没有人把它们放出去,更没人来喂它们,一见有人进来,一个个的都疯了一样的扑上来,幸好李成梁手疾眼快,一把关上了鸡舍门,却还是被喷了一脸的鸡毛。
李成梁抹了把脸,嘟囔道:“这帮鸡崽子的活跃度也太高了吧,要不是老子反应快,就被这帮坑货叨死了。”
这点困难自然吓不住李成梁,这回李成梁也不管他三七二十一,打开一个缝,就直接冲了进去,一时间鸡飞蛋打,好不混乱。
这鸡舍里面乌漆墨黑的也看不清楚,亏得是李成梁长得五大三粗,手上有劲,手里碰到哪只鸡,就死死的抓住,要是像徐飞那样的瘦弱身材,估计是一只也抓不出来,不过徐飞是会法术的,那就另当别论了。
李成梁出来的时候,一只手抓着一只,刚好都是母鸡,一个捏住脖子的已经半死不活了,还有一个抓住脚的,被李成梁放在脚下,轻轻踩住,双手插住鸡舍上的插环,任凭里面那些鸡们怎么扑棱都没有用了。
做完这些的李成梁转头看向徐飞那边,也不知道是不是李成梁的错觉,每次徐飞进去的时候,那座建筑里刮起的风就更盛一分,淡淡的醋味从每一个可以透出气的孔洞里飘散出来,隔得这么远,李成梁也能闻得清清楚楚。
徐飞一共进去了三次,每次都拿了不少大大小小的瓶瓶罐罐,还有菜板,刀具,甚至还有一口装满清水的大缸跟一个大木盆,李成梁真的想不出来徐飞那么瘦弱的身体是怎么拿出这么大的物件出来的。
李成梁的影子之中,悄无声息了许久,以至于李成梁都快忘了的那个黑衣女子看到这种情景又说话了:“他是力属性的灵根吗?”
女子的声音轻灵而悦耳,在这个寂静的夜里极为明显,正好从里面搬着水缸出来的徐飞也能听得真真切切。
“不是”徐飞的回答简洁明了。
女子的声音又陷入了沉寂,这个问题其实李成梁也很好奇,不过既然这是黑衣女子想要知道的事情,那还是不要让她知道的好,等到有机会摆脱她之后再说吧。
李成梁这边是准备完了,段老三才刚刚走到他自己的房子里去,他的这座屋子很奇特,没有窗户,只有一个小木门,门没有锁,段老三轻轻推开门,一片漆黑之中,隐约能听到鱼儿翻动身体传来的阵阵水声。
段老三走进去后并没有关门,透过小小的门洞直射进来的月光照射下,依稀可以房间中央看得到一个装满了水的大瓷缸,里面正有三尾叫不出名字的活鱼在里面游个不停。
段老三看着大缸,低声道:“二位鱼兄,不是我段正严不讲情义,不过即便是今日未有此劫,怕也不能长久,刚好这次新交了两个小兄弟,说不得,只能拿三位开刀了。”缸里面的这三尾大鱼还不知道自己的命运,依旧游的欢快。
做完了这些准备的李成梁也只能劈着柴等着段老三了,等柴禾劈的差不多了,段老三也拎着三尾大鱼来了。
看到段老三过来,李成梁还兴致勃勃的寒暄了几句,接过鱼来,放在木盆里随便洗了洗,也不刮鳞,直接用之前就已经准备好了的木刺穿了,然后就傻眼了,他可从来都没烤过鱼,弄是弄好了,但是这鱼该怎么烤可是个大学问,忙活了这么久,李成梁可不想随便了事。
跟李成梁一起呆了这么久,徐飞一见李成梁沉默就知道这家伙肯定是又吹破了牛皮,伸手拿过三根木刺道:“算了,之前我也烤过不少的鱼,若是不嫌弃的话,就让我来吧。”
李成梁见徐飞接过这三尾鱼,自然乐见其成,看着这两只半生不死的母鸡又犯了愁,难道还得烧了热水褪了毛再一点一点的做?那也太麻烦了,李成梁可不想受那个累。
突然,李成梁来了主意,冲着二人问道:“你们吃没吃过叫花鸡?”
徐飞摇了摇头,段老三则是笑着道:“师弟随便做些什么,师兄我都不介意,不过这叫花鸡确实还真是闻所未闻,师弟的见识当真广博。”
李成梁轻飘飘的受用了这个马屁,当下也不烧水,也不腿毛,直接把两只鸡割了脖子,放了血,又拿着菜刀在后面割了个口子,用手把鸡肚子里面杂七杂八的东西一掏干净。
加点水和了点泥巴,把两只鸡整个都裹起来,挖个坑,把两只鸡都埋了进去,再填上土,在上面架上之前就已经劈好的木柴,一点火,剩下的就是烤鱼还有等待了。
等待的时间里,徐飞在那里默默的烤鱼,李成梁实在无聊,没事最做,又不能跟徐飞那个闷葫芦聊,也就只能跟段老三聊了起来,没想到这个段老三懂得还真是不少,李成梁在他那里还真就学了很多这个世界的知识。
无论是风土人情,还是天下大势,无论是门派规矩,还是修行之术,这个段老三都能一一道来,深入简出,而且这一番交谈真就绝了李成梁自己想办法找一本修行有关的书就自己修炼的念头,不然到时候连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李成梁跟段老三天南地北的聊得正欢,徐飞的鱼也刚刚烤好了,不得不说,徐飞的手艺真的很赞,软硬适度,外焦里嫩,李成梁敢打包票,这辈子绝对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鱼肉,就算是老妈做的都要稍稍差上一筹。
不过老妈做的有妈妈的味道啊,嘴里吃着烤鱼,李成梁没由来的又想起了家里的妈妈,离家这么“远”,也不知道家里怎么样了?大年三十的时候,老妈是自己一个人过的吗?想来是的吧,老妈除了自己,哪来还有别人陪啊?
想到这里,李成梁不禁眼眶一热,险些落下泪来,赶忙用衣袖抹了抹眼睛,又抹了抹嘴巴,没话找话的笑着道:“这个鱼果然还是要稍微咸一点才好吃啊。”
三人吃完了烤鱼,李成梁就吵吵着要把火灭了,把叫花鸡拿出来吃了,李成梁本来还是兴致满满的,但是拿出来一看就泄了气,也不知道是哪个地方做错了,李成梁本以为熟了之后的叫花鸡鸡毛就能直接全都拔下来了,没想到根本不行,还把鸡毛弄得到处都是。
最后的结果就是两只鸡也就只有一点鸡肉可以吃,徐飞无奈的皱了皱眉头,沉默着把能吃的地方用刀切下来,放在盘子里,再撒上一点盐,端给了二人。
其实吃起来还不赖,不过大部分的原因都是鸡肉的质量够高,跟李成梁的关系不大,倒还不如让徐飞做成烤鸡可能还会好一点。
这一顿饭虽然吃的过程曲折,不过却也是李成梁在这个世界吃的最有味道的一顿饭了,不管这个段老三怀着怎样的想法,至少他在这个晚上是一个朋友的身份,这个朋友除了拿了三条美味的大鱼来,还讲了很多游泳的东西,基本也不可能是假的,因为有徐飞在这里,即便是以徐飞的口才说不清楚这些,指出来正误还是够的。
而且最重要的这个朋友是司务司的大总管,那就意味着,只要他打一声招呼,就完全不需要收拾这些东西,而且还能心安理得,不会有任何人来责怪自己,更没有任何的门派规定来惩罚自己。
这也是李成梁在这里呆的最有闲情雅致的一晚了,今后的日子里,除了潜心修行,就是提心吊胆,现在的李成梁还有心思思念母亲,以后这样的日子也少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