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转身入了马车,直到帘子将沈长安与外头一切隔绝,她才闭着眼靠着马车内壁,右手紧握腰间的香囊,感受着车轮的滚动,带来些许震动,才有一颗泪水至沈长安眼角滑落。她知,她不能留在洛阳,天下之大,除去洛阳,她便只能回长安,再没有其他地方是她的家,她也知,若是回了长安,进了南平王府,洛阳便只是十年一梦,梦醒,便一切成空。王家绝不会步沈家后尘……
感觉到主人的悲伤,阿蛮低声呜咽,整个身子凑近长安,倚靠在她腿边,静静不再动作。长安有一下没一下地抚着阿蛮,带着些凄冷,自言自语笑说着:“还好信没有送出。”
马车渐渐驶出长街,郑苏易却一直站在原地,脑海里回荡的是沈长安进入马车前嘴角的那一抹微笑,虽是含着笑,可郑苏易却能感觉她心底的那一抹凄冷,就如当年他的母亲嫁入南平王府那日一般,他也曾那样笑过,看着一身红衣喜服的母亲,他只能微笑,却觉着他被世界遗弃了……
回到王府,沈长安站立在门前威严的石狮子旁,看着巍峨的朱红大门,与门上南平王府的匾额,或是自言自语,又或是对着身旁的阿莲与阿蛮道:“今后,我们只有这个家了。”
“哟,怎么站在门口不敢进来了?”郑玲提着裙摆,跨过门槛,而后踏着小碎步走近沈长安,有些幸灾乐祸道:“大哥随着你胡闹,不过是懒得与你纠缠罢了,如今父亲回来,看你如何交代。”
沈长安听罢很是平静,只静静回视郑玲:“你好似很不喜欢我,为什么?”
没想到沈长安问得这么直接,郑玲一愣,转念一想,沈长安也没有得罪过她,可她真的很不喜欢沈长安,明明大哥和翩翩姐郎才女貌,沈长安却突然窜出来,害了大哥也害了翩翩姐,自然不能原谅,遂高傲地扭着脖子道:“就是不喜欢,没有为什么!”
沈长安浅浅一笑,点头,“很好,请一直讨厌吧,因为,我也不喜欢你。”说罢,迈步进了南平王府,留下一脸错愕且愤然的郑玲。
一边走着,一边听着阿莲的念叨:“小姐刚刚怎能这么说话,您不知道小郡主可是南平王爷的心头肉啊,小世子去世后,南平王只有这么这么一个亲生女儿,是咱们姑爷都比不得的,得罪了她,日后可麻烦着呢。”
沈长安一路静静听着,却一言不发,只这么一个亲生女儿?她耳边回荡着这句话,心中却明白,她是在嫉妒!沈长安对着任何人说话都小心翼翼,每句话总是思量再思量,可刚刚那一刻,她却只想和郑玲说实话。郑玲可以那样骄傲仰着头,任性地说着不喜欢,为何,她不可以……
“小姐,奴婢的话,您可得听着些啊,奴婢是真心为着您好的。”说完,又挠了挠头,疑惑道:“明明在洛阳时,小姐不这样的啊。”
见沈长安不搭理她,阿莲便不依不饶地说着,直到沈长安停下脚步,她才停止了自己嘴巴上的荼毒,抬眼,那如园外仰头站着的,可不是南平王爷么。
沈长安缓步走近。许是听见身后动静,南平王回头,看了沈长安与她脚边的阿蛮,好奇并很是和蔼地问道:“你养的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