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赫连幽穿得比较素,一把折扇唰地一下展开,透出一阵清凉意味。细心地帮南初雨包扎好伤口之后,他冷不丁说了一句:“你这里太热了。”
“所以呢?”
“可以取一些冰块过来降温。”赫连幽提醒她。
笑蓬莱的冰窖里有很多冰,足够应付整个夏天了。
南初雨的眼中露出一种不置可否的神色,又以一种我很了解你的意思但是我不会去办的神色覆盖。“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赚钱还是很不容易的!
南初雨扶额。
赫连幽已将那么多金银收为己用,也算是富可敌城了,怎么才几天就变成这种暴发户作态了?
南初雨原本还想盛情邀请他去酿酒室品酒的,想来酿酒室内也热,他一定会中暑。
“你还是多扇几把风吧,笑蓬莱毕竟是小本生意,用不了那么多冰。”
赫连幽点了点头,似乎是认同了她的话。忽然冷不丁冒出一句:“初雨,你不必为本王省钱。”
南初雨心中讶然,燕王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慷慨了?
赫连幽似是而非地看着她一眼,修长的手臂拉过她的腰,从怀中取出一方景帕来,轻轻地为她擦汗。
南初雨“轰”的一声楞住了,原来他是在关心自己。
以前的赫连幽,也是这样的无微不至……南初雨忽然觉得心头一酸,眼泪在不经意间便轻轻落下。
“傻丫头,哭什么?”赫连幽摩挲着她的脸蛋,眼泪被他的手揩去,浸润在他的指腹。他忽然觉得有些心疼。
“眼睛被风吹了。”南初雨不好意思地揉揉眼睛,埋怨自己太过多愁善感,连忙扯开话题,“对了,你是说顺王和越王要过来?”
“恩。应该是为了商议和亲公主的事情。”
“和亲公主的事不是订下了吗?”南初雨疑惑。
“还差一点点,不过你放心。并无大碍。”赫连幽又问,“今日之事,你怎么看?”
“有人见不得我好呗。”南初雨忽然想到南柳那边酒应该酿好了,赫连幽这里也没什么大事,便柔声道:“阿幽,你且等等,我去去就来。”
这一声“阿幽”很是受用,赫连幽便乖乖地坐着,直到她离开。
“元护卫?”南柳看到门口的人,便知道来者不善!
“小娘子,你可让我好找啊!”元峰淫邪的笑容再一次挂在脸上,色字头上有把刀,此刻他胯下的大刀已急不可耐。
“你住手!来人呐!来人呐!”四周哪里有人,月娘一早就出去了,柳芽儿也与南初雨去了前厅。
“混蛋!你放开我!”南柳的力道实在是太小了,就算是她拼尽力全力,还是无法撼动元峰分毫。
“小娘子你别妄动,小爷刚刚为你可受了惊,你可要懂点事!快让小爷快活快活!”说话间那咸猪手已将南柳身上的衣服撕得七零八落,一张胡子拉碴的臭嘴巴在女人如玉的肌肤上又蹭又舔。
“住手!”南初雨拿起厨房的菜刀就向元峰砍去。
光天化日之下,强暴民女,还有没有王法了!这元峰真的把笑蓬莱当做可欺负的主儿了?
元峰背后一痛,只得放开了南柳。
眼看着元峰又要扑过来,只听得“嗤”一声穿透肌骨的声音,一把匕首直戳他的心脏,他迎声而倒。
南柳死死地盯着那把匕首,心有余悸。
这是南初峰留给她的匕首,是南初峰保护了她!
南初雨知道南柳是受到了惊吓,连忙将自己的衣服披在了她的身上,安危她。“嫂嫂别怕。”
“鬼睿!”事到如今,南初雨只能动用影卫了,“把他处理了。”
鬼睿一声不吭地从怀中取出一瓶药粉,细细地洒在地上。不一会,元峰的身体连同衣裳都被腐蚀了个干净。
整个地上,就只剩下南初峰送给南柳的那把匕首。
南柳目瞪口呆。但她已不想去思索这个中缘由,只知道南初雨一定会帮她解决这件事的。
此刻,笑蓬莱的前厅正上演着一出好戏。
顺王因为金寒帮的事情正烦心,越王又将赛酒大会天悦酒楼的事情拿来做文章,燕王又对逐鹿和亲的事情颇有意见……顺王投鼠忌器,越王总想着暗度陈仓,而燕王又一副冠冕堂皇和事老的做派,三个人是互相看不顺眼,总谈不到一处去。
真不知道今日到笑蓬莱的邀请是谁提出来的!真的很差劲!
最后吃饱喝足,自讨没趣,又各自回去了。
这叫个什么事!
赫连幽倒是心态极好,气走了顺王和越王,便第一时间去找了南初雨。一想到她身上的伤,心中更是不放心,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确定南柳没事之后,南初雨这才放下心来。一出门,就遇到了深色凝重的赫连幽。
“阿幽,你忙完了?”南初雨的心中有些被他填充的温柔,在慢慢地扩散。
“恩,来看看你。”赫连幽牵起她的手,觉得非常的顺其自然。就好像,上辈子,他也曾这样牵过她的手,肆意走在无边无垠的人生路上。
“姑娘,太师府的南小姐来了。”柳芽儿又来回报。
南初漪来了?南初雨有些激动,想来她这是想清楚了。
但是等到她走上前厅,心却稍稍一窒。
“南初潞?!”
南初潞带了四个丫鬟、四个护卫,气势汹汹地站在笑蓬莱的门口。那架势,就摆明着来者不善。
“砸!把笑蓬莱的东西通透都砸了,一件都不许留!”南初潞气势汹汹地比划着。
南初雨不由苦笑,今日自己是犯了什么冲,怎么老有人要来笑蓬莱砸场子?
“是!”几个力气比较大的随从撩起衣服就上前开始砸。
可怜了刚刚才换新的几件瓷器花瓶,才一会会的功夫,又碎了。
这样做生意可是必然要亏啊!
这南初潞真的是胆大包天,把她南初雨当成任人欺负的可怜虫了么?
“都给我住手!”南初雨怒喝一声,“我才是太师府中的嫡出大小姐,你们这些下人,反了不成?”
“南初雨,你果然在这里!”南初潞心中讨厌南初雨,已经到了不需要理由的地步。刚刚越王的人还送信来说越王人在笑蓬莱,想不到她前脚刚到,后脚就被南初雨这贱蹄子抢先了一步,实在是可恨!
“老规矩,损坏了笑蓬莱的物件,都是要照价赔偿的。南小姐先砸着,等你砸累了,我们再来算总账!”
南初潞脸色一变,随即冷笑一声:“南初雨,你以为有燕王撑腰我就怕你了吗?上次燕王还不是对你不理不睬的?现在倒好,只要是个男人就往上倒贴,竟连太子殿下也不放过。你一出现,太子殿下就走了,可见太子殿下是多么的嫌恶你!”
“你们都愣着干嘛,还不快给我砸!”南初潞喝道。
“我看谁敢!”南初雨冷眼扫过众人,这些东西虽然不值钱,但她不会在同一天让笑蓬莱被砸两次!
这些人今天敢砸她的店,明日就敢打她的人,遇到南初潞这样的女人,是半步也不能退缩。
“本小姐今天就砸给你看!你能拿我怎么样?”南初潞傲娇地朝南初雨翻了个白眼。
“我是不敢拿你怎么样,但是你若是敢砸我一件东西,我就在你的脸上画一道。看你变成一个丑八怪,越王还怎么纳你为妾!”南初雨扬手便亮出一把锐利小刀,取出一根头发轻轻地抛上去,头发顷刻间被划作两段。
“你敢!”南初潞气急。
“你可以试试。看是我的刀子快,还是你的手快。”南初雨在那小刀上轻轻呵了一口气,“不过我的刀子若是没有你的手快,我也不吃亏,下手慢一些才能留下更深的伤痕。我喜闻乐见。”
“五姐!”南初漪听说南初雨人不在别苑,连忙到笑蓬莱来找她。却不想看到了眼前这一幕撕逼大战。
“狗喜欢****,还怕别人跟它抢屎去吃,能对屎执念成这样,也是没谁了。”南初雨一把拉过南初漪,旁若无人道:“七妹,我们去厢房坐。”
南初潞这才看清南初雨后面还站着一个风姿卓然的男子——燕王殿下。
她的脸一阵发白,又转而发红,连忙扑了上去:“燕王殿下,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南初潞,如果你没有别的事,不妨带着你们太师府的人滚出去。这里不欢迎你。”赫连幽不客气地给南初潞下逐客令。
当然,也极为自觉地将自己归入了“主”的那一列。
他让她滚……南初潞的面子上哪能挂的去?南初漪都能收到礼待,为什么她南初潞却要被拒之门外。“我有的是钱!打开门做生意,就应当迎天下客。怎么,还怕我结不起帐么?”
“本王确实有此担忧。”燕王一字一句道:“此间的茶具都是上好的景德镇紫砂壶,桌椅也是上佳的红木,更不用说花瓶、字画,你先去府上看看有没有五万两现银再说吧。”
临走前还补了一句:“对了,太师欠南初雨的那笔嫁妆钱,本王择日就会替南初雨姑娘去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