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相继离开，一场闹剧来得快去得也快，方生对着三人背影无奈的摇摇头，这种情况司空见惯，已经持续了半年的时间了。
小方向四周扭头向四周瞧了瞧，这事情发生在宏远公司，公司不知道的最好，不然又是一堆的麻烦。可不巧的是东面行政楼三楼上扇窗户内，恰恰游一个人影正向这边看，方生心里数了数窗户，那间办公室是自己以前主管蒋胜义的办公室，方生向办公室里的人挥了挥手，办公室里的人好像是点了下头回应。
方生刚回到仓库，蒋胜义的电话就打了过来，让方生过去一趟。
“听说老李和陈锋打起来了？”
蒋胜义双手扶着椅子扶手，靠着椅背，左右的摇晃着身体，轻微的摆动着幅度，椅子在转动下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我说高专，现在调到营业部了，你这椅子也该换换了，每天听这噪音不难受吗？营业是公司的门面，你也不怕吓着客户。”方生听着那噪音身体就难受的打哆嗦，不由的说道。
“哪里去换哦，就那么凑合着吧。别打岔，小方，刚才他们是不是打起来了？”蒋胜义端起面前的咖啡呡了一口，问道。
蒋胜义喜欢喝咖啡，全公司的人都知道，公司里就没几个人喜欢喝咖啡，公司里一共两个咖啡机，一个在会客室的茶水间，一个就在这行政楼的三楼，也就是蒋胜义一个人在用。
“两个人吵了，但打没打你不是看到了吗。”方生说道，这也是方生看到的事实。
“你不是在现场吗？你去那里干什么？还开个叉车，这么勤快？”蒋胜义意味深长的看了方生一眼，“他们为什么吵，你总归知道吧？”
“哦，我……是陈锋让我帮忙卸一些建材，我这边也没多少事情，就过来帮忙下。”毕竟不是公司的事情，方生讪讪说道，“高专，你和他们哪一个都比我熟，他们吵什么，您老人家还不比我清楚？”
方生和蒋胜义是同一年一前来的宏远，都在管理部，算算来宏和也有十余年了。蒋胜义是台湾人，来公司时候就是高级专员，方生是宏远公司准备建新厂，招过来的仓储储备主管，这新厂十来年也没个影子，方生倒是把物流的主管熬走了几茬，最终自己终于由储备转了正。两人搭档十来年，彼此都了解，共同经历了不少事情，方生和蒋胜义说起话来也比较随便。
“我知道他们两个为了争宏远的生意一直不和，今天打起来也总归得有个由头吧。”蒋胜义端起咖啡杯喝了一口说道，看了看方生，等待着方生讲讲今天的经过。
“高专，你就不要在我这套话了。老李和你关系不错，我不信老李没跟你通电话，就刚才那事。”方生撇撇嘴。
“哦，他是跟我通过电话，说他今天打了陈锋两巴掌，但没说为什么事情，我就像确认下他是真的打了还是骗人的。”
“他吹这个牛有什么意思，这还不是因为食堂二楼的工程，那个工程你比我了解。”
方生和蒋胜义说话的空档，营业部主管高长生走了进来。
“怎么，小方，你又来高专这里吹牛了?”蒋胜义调到营业部有两个多月，在这期间方生经常来蒋胜义办公室，营业部的人都知道方生和蒋胜义的关系不错。高长生进来看见方生，已经是习以为常，随口开了个玩笑，将手中的营业报表递给了蒋胜义。
“好了，小方，你先去忙吧，等我有时间再叫你。”蒋胜义戴好眼镜，拿起报表仔细的看了起来。
“那我先走了。”方生对高长生笑了笑，走了出去。
“哦，对了，小方，我得提前跟你说声恭喜啊。”方生刚走到办公室门口，蒋胜义抬起头有点坏笑地忽然来了这么一句，让方生有些摸不着头脑。
“恭喜？恭喜什么？”方生有点迷糊，摸不着头脑。
“恭喜什么，明天你就知道咯，我现在真不知道是该跟你说恭喜呢，还是该让你讲节哀。”蒋胜义推推鼻梁上的眼镜，一脸坏笑。
“哈哈哈……蒋高专，你可别吓着小方。没事的，小方，是好事。”
高长生也被蒋胜义的话逗的忍不住笑了出来，对小方摆摆手，让方生不要担心。现在方生有点弄不明白情况了，一会恭喜一会节哀的，更加疑惑的看着蒋胜义。
“好了，小方，没什么事。这事情呢，不能从我嘴里面说出去，得你现在的主管跟你谈。去忙吧，好好干。”蒋胜义又丢出了一句高深莫测的话，和高长生就报表内容聊了起来。
方生带着疑惑离开了营业部，下楼时一直在想蒋高专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琢磨来琢磨去，也没想出来蒋胜义到底说的是什么。
“小方。”方生刚出行政楼，就被别人叫住，方生扭头看去，是前任总经理梁家雄的司机——刘东。
“东哥，今天没出车？”方生将疑问压在了心底，招呼道。
“出了，刚把老杜的老婆接回来。走，去休息室聊。”刘东对方生说道。
司机休息室在行政楼一楼西侧，和停车场就隔着一段绿化带，供司机平时休息。
进入休息室，刘东从抽屉里拿了一包烟递给了方生，“拿去抽。”
方生接过来看了看，上面印制了一幅很恐怖的肺部病变的图片，是台湾产的长寿烟。
“哪弄的这个烟，抽过，有点怪味。”方生拆开，抽了一支递给刘东，帮刘东点上，自己也点了一根。
“老杜给的，司机都有，一人三包。”刘东抽了一口，吐了个淡淡的烟圈。
“老杜？他怎么突然想到给你们烟了？”方生听到这烟是老杜给的，好像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老杜全名杜慧明，台湾人，刚刚升任宏远总经理，在宏远公司也做了十几年，从营业一路做到总经理的职位，人看起来比较严肃，平常跟下属都摆着一张冷脸，今天突然给几个司机发烟，方生感觉有点反常。
“发烟？还不是用来堵嘴。”刘东笑了笑，“我今天接的是谁，知道吗？”
“你不是说了吗，是老杜的老婆。”刚刚刘东才说过出车接老杜的老婆刚回来，现在反过来问方生，方生感觉有点好笑，但是方生忽然明白了过来。
“哦，我知道了，哈哈，我来公司这么多年，只是听说老杜的儿子来过大陆，可还没听说过老杜的老婆来过，怎么这次想起过来看看了？是不是听到什么风声了？”对于老杜的私生活，全公司的人可能都知道了，和他同居的女人已经也是宏远的员工，听说和采购部的李媚儿关系也很暧昧，来宏远时间长点的老员工基本上都知道这事。
“谁知道呢，不过女人长的不太好看。”刘东并没有回答方生，岔开了话题。
“五十多岁的女人还讲究什么好看不好看的。跟你说个事，今天老李和陈锋又打起来了。”方生忽然想起刚才的事情，来了兴致，便跟刘东说了起来。
“哼，打死才好，死一个少一个，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刘东一听到这两人的名字就来火，将烟蒂在烟灰缸里用力捻灭。
“MD，陈锋当时想进宏远做工程，哪天不请我吃饭？天天电话打的烦死，没事就找我喝茶洗脚，在老杜桌子上摆的那个鸟还是我去帮他买的。现在倒好了，做进来就一脚把我给踹的远远的，说好的一个工程分我五个点……哎，我也是瞎了眼了！”刘东又开始骂了起来。
方生不是本地人，住在公司，和刘东一个宿舍，刘东本地人，但很多时候司机的工作都不准点，十天也有六天是住在公司里。两个人也相处了七八年了，刘东和陈锋、老李之间的那点事情，方生不知道听刘东说过多少次了。
李道明，宏远建厂时跟在承包商后面做点小活，公司落成后，就在宏远一直做些改建、维护的活计，从公司成立一直没有离开过，和原来的总经理梁家雄的关系比较好。自打去年宏远由杜慧明接管后，在外围一直转悠了很多年的陈锋趁机和杜慧明打好关系，做起了宏远的工程，现在宏远的工程十之八九都是陈锋在做。
刘东口里说的老杜桌子上的那只鸟，是一个大鹏展翅的黄杨木根雕，当时是刘东带着陈锋、夏云志三人一道到苏州买的，买的价格是三千多点，陈锋直接在价签后面加了个零，变成了三万多。当时三人对老杜的嗜好也不太了解，就买了怎么个东西，老杜收下了，而且直接摆在了自己的办公桌上。也是刘东嘴里经常念叨的事。据刘东说，他每次单独出老杜的车时，在老杜面前都尽可能的多提起陈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