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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生命中的阳光

“这样,我想你的时候就有得寄托了。”

展晴语摆弄着他的泥人像,莞尔一笑:“我啊,要是不爽你的时候就对着他骂。”

“唔,那我岂不是太可怜了?”

她撇嘴:“这算什么,要是你敢欺负我,我就给你扎小人!”

“太狠了,我必须惩罚你!”他装作惊诧的样子,笑着扑倒她,两人在床了上闹成一团。

“讨厌,你别挠我痒痒,坏蛋……”她笑得上气不接下气,他坏心地在她腰侧轻抚着,惹得她不停发笑。

“不要了,快停下!”她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不停求饶。

顾忘忽然吻住她的唇,终于不再让她发笑了。

“顾忘……”她开口说着,忽然间推开了他。

“晴语?”他凝视着她,没有再说什么。

“对不起。”

“没必要跟我说对不起,是我该跟你说才是。”顾忘摇头:“在你确定之前,我不该乘人之危的。”

展晴语摇了摇头:“我知道你是说到做到的人。是我自己,还TM没用地走不出来。”

“没人要你现在就走出来。如果你能这么快就忘记他,将来难道不会这么快忘记我?人非草木,我也不觉得你能有忘情药可以吃下去。”他耸耸肩。

展晴语点点头:“谢谢你,顾忘。”

“傻瓜,你没必要跟我道谢。”他笑了笑:“你可是我剑魂的主子啊。”

展晴语睨了他一眼:“哦?只是因为这样吗?”

“还有一个原因!”他俯在她耳畔,“因为我想让你做我的女人。”

展晴语笑了起来,转过头去。

“知道吗,你这样深情的样子,真是让我有些不能适应。”

她并没有告诉他。

这次之后她再也不想做谁的女人了。

她宁愿不动情,那样也就不会伤心。

“习惯了就适应了。”他握住她的手道:“起床吃饭了,已经到晚上了。”

“我睡了一天吗?”难怪她觉得肚子饿死了。

“是啊,我没有打扰你,看你睡得这么香。”

展晴语下床披上外衣,挽了个发髻,便和他到花厅吃饭去了。

此刻天色已近黄昏,夕阳的余晖只留下最后一抹光晕。

她看了看那绚烂得铺满了天际的晚霞,此刻,心痛仿佛已经消失了。

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她会继续生活下去,哪怕人生中充满了艰险。

“王爷,你,还是吃点东西吧。”霍鹰见轩辕墨呆坐在屋中,直盯着窗外出神地看着,似乎已经望眼欲穿了。

“找到她了吗?”

“暂时还没有。”

“上次她离开的时候,去找了那个三少,这次也是吧。她应该没有别的地方可去。”

“她是可能去了那里。我想,她不会有事的,那个男人会保护她的。”霍鹰望向窗外:“天色不早了,王爷,你还是吃点东西吧。”

“我不想吃。霍鹰,你说,我的出生是不是一个错误?有时候我甚至觉得自己根本不该来到这个世界上。我生在这里,除了伤害我所爱的人,我还做了些什么?”

他抚额,痛苦地说着。

霍鹰淡淡道:“你跟王妃之间,本就有许多矛盾,现在因为孩子的事情爆发了。也许说开了也好。”

“可她不会原谅我了。”他低喃着,“她再也不会原谅我了。”

“王爷,王爷,有好消息!”

轩辕墨猛然惊站了起来,直接朝外跑去。

“什么消息,王妃回来了吗?”他失控地扯着三九问道。

三九摇头:“王爷,皇上下了圣旨,着您升任工部侍郎了!公公就在外面等着您领旨呢。”

轩辕墨顿时失望地松开手。

“你下去吧。”他有气无力地说道。

升官?

这圣旨在他最不需要的时候来了。

霍鹰走到他面前,低声道:“怎么这时候皇上会下圣旨?他这是要跟太后对着干吗?”

“圣旨不接不行,接了也不行。到时候只不过让太后更怀疑我跟皇帝是一头的,拿我当出气筒罢了。”轩辕墨显然也看出了这其中的不对劲。

可是皇帝难不成是故意的吗?

还是他是想拿他跟太后对抗?

“不接是抗旨,你先接旨,然后称病不朝,这样也就徒有虚名了。”

“好,就这么办吧。”他走到前厅接了圣旨,在外人面前他仍旧是那个儒雅文弱的七皇子。

然而这圣旨,他一点也接的不高兴。

对于他而言,现在是不是升官不重要了。

他只希望展晴语能够回来。

“她的东西还没拿走,也许她还会回来。”他站在外面,像个木偶一般凝视着天上的月亮。

今夜多云,乌云时而遮蔽住了月光。

霍鹰劝说无益,叹了口气:“王爷,你一定要在这里站上一夜吗?”

轩辕墨淡淡道:“你回去吧,我一会就去睡了。”

霍鹰摇了摇头,转身离开了。

轩辕墨看了月亮许久,那月中仿佛有她和他的过往,交织成一片绚烂的乐章。

可是,最后却被他亲手破坏掉了。

他在藤椅上坐了下来。

夜露渐渐深了,打湿了衣襟。

他沉默地坐着,想着他跟她的过去。

像个傻子般地忽而笑,忽而悲伤,忽而莞尔,忽而眼角湿润。

乌云缓缓遮住了夜空,他的身影消失在黑暗之中。

直到,大雨再次降临人间。

他没有知觉了,任由雨水把他整个人浇灌着。

许久,他站了起来,凝视着不知名的远方,仿佛看到了她。

她一定会回来的。

哪怕是做最后一次彻底的决裂。

忽然有人打着伞跑到他面前,那伞为他挡住了风雨。

“轩辕墨!你疯了吗,这么大的雨,你要在这里站上多久?”霍鹰低吼起来。

他从没有见过轩辕墨这个样子。

“我要在这里等她,她会回来的,我要等着她。”他低喃着,脊背挺直着,他痴痴然地看着远方。

霍鹰又是气又是痛:“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你要等,可以回房去等,不要在这里把自己弄病了。”

“我就在这里等着,你回去吧,我没事的。”

霍鹰气得无话可说。

“好,你要等,我陪你一起!”

轩辕墨淡淡道:“你走,我只想一个人静一静,滚开。”

霍鹰冷冷道:“我不会走的!”

“我说你走开!”他忽然转过头低吼起来:“让我自己一个人静一静,想一想这些年我到底做了什么!”

霍鹰直视着他:“你这样伤害自己的身体,以为她会心疼吗?”

“也许她只剩下恨了。”他垂眸,走向远处:“不准跟来。”

他停在了远处的花架下,靠着花架坐着。

霍鹰在远处凝视着他,他无奈地看着他,许久没有说话。

雨还在下。

夜雨颇有些寒冷,他仿佛没有知觉了,只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想着自己这么多年来究竟做了什么事情。

有很多的事情他做得狠辣无情。

和展晴语成亲时,他也仍旧是心冷。

直到那时发生了变化,她不再像她,而遗忘了过去的她渐渐温暖了他的心。

她是他的眼光,在他的生命力,有的人只不过是过客,擦肩而过。可有的人,注定要在心上留下一个烙印,狠狠的,重重地烫下烙印。

可是,在他的生命中,老天爷究竟给了他什么?

他悲观,多疑,不安全感作祟。

他从来不认为老天爷会眷顾他。

它总是给了他最美好的一切,然后又残忍地夺去。

所以他孑然一身,不得不装病,在这深宫皇权之中为了生存争下去。

因为他的性子,他终于毁掉了他们的一切。

就像过去一样,老天爷从来不会眷顾他。

他选择了,再次夺走他的东西。

这一次,是他最心爱的女人,是他黑暗的,没有丝毫光亮的人生中唯一的阳光。

他不能失去她,失去她就像把他的整颗心也挖去一样。

之前她不在时,他已经要失魂落魄,现在,她开始恨他,开始气他,那他要怎么样心如刀割?

可是,时光无法重来,他再也不能挽回自己犯下的错。

只有深深的自责无时无刻不折磨着他。

夜,渐渐深了。

睡了一天,她晚上无法入睡,便拉了顾忘下棋。

下了四盘棋,也是到夜深的时候了。

“你困了吗,要是困了先去睡吧。”她看了看他:“我再看会书。”

“没事,我陪你。要是你害怕做恶梦,我就陪你一起睡吧。”他坏笑着:“你敢吗?”

展晴语挑衅地瞪着他,:“怎么不敢?”

顾忘直接跃过棋盘,一把抱起她:“不怕我吃了你?”

她笑了起来,打趣道:“你可是君子啊,不是吗?”

他摇摇头,“你知道我不是。”

顾忘抱着她,旋即将她放到床了上。

展晴语解开外衣,顾忘倒真的解去衣衫翻身上去了。

“你真的要跟我一起睡?会不会太挤了?”

“不挤。”他握住她的手亲吻着:“男人和女人在一起,床再小也不会挤的。”

他眼眸深邃,说这话的时候嘴角勾人地上扬,邪气地咬着她的指尖。

“切。”他的话意有所指,展晴语不是不明白。

她拿了床边的一本书看,一看书的封面她顿时笑了起来。

“原来你还看这种书的吗?”她不怀好意地看着顾忘:“芳闺春梦?”

这书名一听就是不正经了。

顾忘双手枕着脑袋,歪着头看着她:“孔夫子都说食色性也,这也正常吧?再说这书也没什么,下笔如有神,辞藻华丽,你看了便知。”

展晴语打开随便前后翻了几页,看起来倒还不错。

好像也不算是艳书,只是一个小姐思春做梦罢了,跟牡丹亭差不多。

“你读给我听吧。”他微闭上眼睛。

“干嘛要我读啊?”

“我喜欢听你的声音。”

他这高帽戴的,展晴语哼了一声,便念了起来。

约多了三五页,她口干舌燥,停了下来。

回头一看,这家伙可好,他倒是真睡着了。

本想闹他,想想他大概也是累了一天了,困乏了。

展晴语放下书,也有些困意来袭,便睡去了。

第二天一早起床,展晴语便发现顾忘已经不在了。

她掀开帘子下床,在窗边站着。

这才看到,原来顾忘正在院中练剑。

他舞起剑来杀气腾腾,霸气嚣张,这剑法绝对也是当世一流了。

待他收剑,一转头便看到展晴语笑吟吟地望着他。

“早,厉害的三少。”她趴在窗台看着他。

顾忘足尖一点飞到她面前,忽然间剑尖一下削去旁边一朵粉色花朵直接递到她面前:“鲜花赠美人。”

“谢了。”她拿起那花儿在手中打转着。

她垂眸,不知道在想什么。

“怎么不喜欢?”

“不是!”她顿了顿:“待会你有空吗,陪我去趟瑞王府吧。”

顾忘点头:“好,我们吃过早饭就去。”

展晴语梳洗过了,她穿了一身素白,娴静淡雅,鬓上簪了那朵粉色花朵,越发衬得人比花娇了。

待她走到花厅时,顾忘眼前一亮,“你很美。”

她在他身边坐下,顾忘笑着望着那朵花:“簪上这花就更美了。”

展晴语眸光流转,顾盼生辉:“你这家伙就是嘴甜,说不定你这句话夸过无数女人了。”

“女人是花,赞两句有什么不好呢?但今后,我只夸你一人。何况,你本来就美。”他低喃道,在她唇上印下一吻。“早,我的晴语。”

展晴语耸耸肩:“这么煽情啊,好啦,还是吃早饭吧。”

他无奈地看着她,“你是不解风情吗?”

“可能呢?”她笑得灿烂。

两人吃完了早饭,便动身去瑞王府了。

“小莲还在那里,还有我剑魂的印绶也在那里,需要拿回来。”她的确要回去。

只是,今天回去之后,她再也不是瑞王妃了,再也不是展晴语了。

从今天起,她是一个新的人。

她的生命,也要有个新开始了。

有时候展晴语会觉得自己的生命像一场闹剧。

而现在,是时候终止这场闹剧了。

至于轩辕墨,他有她的人生。

是,她是展晴语,爱恨分明的展晴语。

她不能忍受轩辕墨对她所做的一切,现在,就让这一切结束吧。

顾忘看着她,忽然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知道吗,有时候太过惦记一个人并不是什么好事情,哪怕是恨。”

因为爱跟恨不过是相反的两个方向,对于一些情侣来说,没有爱,哪来的恨?

就像现在的展晴语,她是完全的因爱生恨。

可是,恨也是需要强烈的情感的。

最冷血,莫过于对一个人没有任何感情。

“这是我自己的事情,我想我知道该怎么处理。”她淡淡说道。

顾忘没有再说什么,很快,他们就到达了瑞王府。

展晴语是跟顾忘一起从后门进去的,她并不想让此事闹得人尽皆知。

等到她走回谢芳阁时,她忽然眼前一愣。

雨早已经停了,但是草地上还是泥泞一片,那个少年静静地蹲在葡萄树下,浑身都湿透了。

他低垂着眼帘,手指无意识地在草地上拨弄着。

他只是静静地坐着,那模样仿佛淋了一整夜的雨。

他毫无所觉,只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脸色苍白,像个鬼一般。

“王妃!”三九的一声惊叫吵醒了他,他浑身一个激灵,转头看到了展晴语。

她一袭白衣,清隽秀丽,仍旧是那般的美丽,仿佛昨天的事情根本没有在她心里留下过痕迹。

“晴语!”他猛然站了起来,可是蹲了一夜的腿脚顿时酸麻得让他无法动弹,他一下子跌倒在地,狼狈得摔得浑身都是泥泞。

展晴语握拳,他等了她一夜?

怎么,现在他知道后悔了?

她心中一痛,见他弄得不成人样她还是会心痛,可是这心痛更多的还带着一种憎恨。

她不能忘记他的所作所为,想起那个孩子,她几乎要心碎了。

“晴语,你回来了!”他激动地站了起来,跑到他面前。

他浑身湿透,泥泞一片,此刻咧开嘴笑着,带着几分懊悔:“对不起,我知道无论我怎么道歉都无法弥补我做的一切。但请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吗?我!”

“这是给你的。”她淡淡说着,云淡风轻地从袖中拿出一张纸他。

轩辕墨呆看了那信几秒钟,过了片刻,他终于接过纸。

那信上的内容让他顿时宛如晴天霹雳。

他抬起头看向展晴语,直到这时他才看到一旁的顾忘。

相似的场景,不同的是不一样的纸,不一样的内容。

那是一张和离书。

和离,夫妻感情破裂自愿离婚,由丈夫签放妻书,结束婚姻。

她想让他自己签了放妻书,放了她?

“不,我不会签的!”他低喃着,声音带了几分哀求:“晴语,我爱你,我不能没有你,我不会签放妻书的!”

他脸色苍白如纸,他知道,这次她是真的不会再原谅他了。

她给了他一封和离书,她要他自己愿意放开她。

但他如何能做到?

她明明知道,他是不能放弃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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