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这个丫头,我要一并带走。”慕容轻絮手缓缓抬起,指着被点了穴道的湘红道。
白皙的手迅速的落在湘红的身上,穴道立时解开。“将她也带回去。”慕容轻影冷冷的道,根本不在乎这个丫头。也许,在他心里,只要慕容轻絮愿意跟他回去,颠覆所有他都毫无怨言。离别多年,他再也不想苦苦等待。他想她,想她无时无刻不在自己的身边。
湘红一脸的惊恐,眼里满是不解。她望着慕容轻絮,快步走过去搀扶着,虽然有些害怕,可依旧缓缓的问道:“小姐,他们是什么人?”
慕容轻絮望了一眼慕容轻影,转过头又望了一眼二十八死士,“他们是燕国的国君,还有二十八死士。”
平静的声音就像针一样扎入了慕容轻影的心,燕国的国君,不再是“七哥”了么?他苦笑一声,对着单末萧使了个眼色。
单末萧挥了挥手,二十八死士立刻闪身离开。他站立到门外,望着慕容轻絮同湘红离开那里。脸上的表情有些叹息,似乎又有些坚持。
慕容轻影回过身,白色的衣袍在明亮的灯光下显得格外耀眼。他望了一眼楼下的那处舞台,还有那层层叠叠的纱幔。那里的事情,在来前已经打听的很清楚。目光缓缓的移到前面的轻絮身上,她就在这里做了一个多月的花魁。这个消息,无论如何不能让人传出去。眼里闪过一丝杀气,冰冷的如同万丈高山上的寒雪,“交给你处理,一个不留。”
“属下知道。”单末萧对着他行了一礼,闪身便离开了他的视线。黑色的身影几个跳跃便到了楼下的宾客之间,手里长剑光芒四射,飞溅的血液染红的所有一切。
轻絮的目光停留在那里,嘴角挂着一抹似有似无的笑。湘红瞪大了眼睛,惊讶的张开嘴说不出话。慕容轻影由后面跟上来,白色的衣裳纤尘不染。“絮儿,走吧!”
慕容轻絮点头,缓缓的迈开了步子。一切都已经与她无关,这里也不再是她记忆里的那一部分。当所有的一切都在大火中泯灭时,她也一样再次重生。宫廷的斗争,总是不间断,总是让她不得不去面对。看着前面走着的白色身影,也许他永远也想不清楚他做的这一切是断了她所有的后路,将她逼上了一个绝境。
出了风韵阁的门,慕容轻絮眼睛无意间看到了一个拐角处。一望之下,她竟然有些愣神。只见郑家少爷正与一众人远远的观望这里,他身边的那个人有着慕容轻絮熟悉的面孔,正是曲国皇帝苏已贤。刹那间,慕容轻絮似乎明白了,郑家少爷所说的来接她的人也许就是苏已贤。
宿州独立,可权势依旧在三个帝王手中。而郑家,也就是曲国的代表。一切,似乎都明白了,那慕容轻影的出现也一样不让她再迷惑。
一辆马车缓缓的停到风韵阁门前,马车上坐着一名身穿黑衣的死士。慕容轻絮望了慕容轻影一眼,见后者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话要说。她示意湘红,让湘红搀扶着自己上车。
车内装饰豪华,完全不像表面看起来的那么平淡无奇。青铜瑞兽香炉,上等沁泡紫檀香,鹅黄色纱帐软榻,青瓷镶白茶具。一切都表示着皇家的气派,皇家的奢靡。湘红望着,似乎有些呆了,“小姐,这些东西可都不是凡品!”
慕容轻絮朝她笑了笑,“燕国强势,这些只不过是一角而已。”
湘红扶着轻絮坐到软榻之上,然后倒了一杯茶递给她。此时,慕容轻影也登上了马车。缓缓的摇摆两下,车开始向着燕国的路上行去。
不远处,朴兰璟由躲藏的阴影中站了出来。身上浅蓝色的衣襟有着一层淡淡的红,胸前一处深色更是表明他受了伤。望着远去的马车,朴兰璟似乎心里有些失落,更是多了一份无奈。同慕容轻影斗了这些年,他似乎从来都没有胜过。其实,他要的很简单,就是一点点的自由,不是为自己,而是为她。
“朕就知道你放不下他,也知道你一定会来宿州。”
一个声音缓缓的响起,朴兰璟豁然回头。望见眼前人,眉眼前多了一份苦涩的无奈。“你也来了。”
苏已贤笑了笑,温润如同一个世事未深的书生。“朕自然会来,可惜还是迟了一步。”
“苏已贤,你可曾想过帮我?”
苏已贤一愣,从来没想过朴兰璟会说话这样的直接。随即,脸色恢复如初,“自然,可惜他手里有太多筹码。我们两个联手,依旧同他难分高下。”
这点朴兰璟是知道的,例如他自己的儿子现在便是被慕容轻影所掌控。虽然是三国,可真正最强的无非是崛起十年的燕国。望着眼前这个男人,他的妹妹如今正是燕国的皇后,说的好听是一国之母,其实他们心中明白无非是个人质的代名词。
朴兰璟叹息了一口气,正要开口却见一个熟悉的人由街道另一边走了过来。那人一双褐色眼眸,样子与独孤轩有七层相似。
“主子,司徒带着北帝来了。”郑冥羽缓缓的提醒,声音压的甚至有些低沉。他同司徒斗了很多年,所以才有了宿州的表面两分的天下。
“独孤晔?他来做什么?”苏已贤喃喃自语,似乎有些怀疑。
朴兰璟微微握拳,“是来抓絮儿的,可惜他也迟了一步。”说完,他转过头,看着郑冥羽问道:“慕容轻影的眼线是谁?”
郑冥羽望了望苏已贤,见主子并没有开口,犹豫了一刻才缓缓的答道:“是宿州的土匪……”
这个答案,朴兰璟并不意外。以慕容轻影的行事,这是最为妥当的。土匪表面是不参与争斗,而且宿州也没有他们的势力,实际整个宿州都是由他们在掌控。各个出去的要道,任何一个人的行踪,任何一条消息,没有土匪不知道的。只是他有些不解,为何到今日慕容轻影才出现在宿州。难道,就是为了用絮儿引自己出来,将自己斩草除根?想到这里,朴兰璟竟然笑了,“他在怕。”
“怕?”苏已贤有些疑惑,随即惊讶的望着朴兰璟,心情豁然开朗起来。“是,他是在怕。担惊受怕了十年,夜不能安寝。”
火光由内到外窜出,风吹更旺。蛇一样的火苗,****着风韵阁的每一处地方。楼外大街之上开始喧闹起来,惊叫声充斥着整个宿州城。风华绝代,艳名广播的风韵阁在一夜间消失的无影无踪,所有人全部被烧死,没有一个活口逃出来。
辞别了苏已贤,朴兰璟一个人开始上路。刚刚的谈话他们之间已经达成了一种协议,共同应对慕容轻影这个敌人。虽然如此,可他心中依旧有些担心。想要将慕容轻絮由慕容轻影手中救回来无非是要有一个时机,连同北儿,和独孤轩的女儿一起带出来。偌大个离宫,守卫森严,想要办到难如登天。即使这样,他却依旧想要尝试一番。
胸口的伤势开始疼痛起来,他停下脚步,撕开衣襟简单的包扎了一下。恰巧这时,一阵风吹过,一片片的花瓣由空中缓缓落下。一顶白色的纱轿由远处飞来,四个身穿白衣的女子一步步的抬着,脚不染尘,所使的正是残阳宫内最高的轻功身法。
朴兰璟心底有些失落,即使是孟少凡依旧不能为他阻挡多久。她太过于敏感,特别是关于慕容轻絮的一切。
白色的纱轿缓缓的停下来,正落在朴兰璟的面前。墨香挑开纱帘,由里面走了出来。望见朴兰璟的脸庞,她眼睛里带着一丝的妒恨,而瞧见那一片被染红的衣襟眼神顿时化成了关切。“你受伤了?”
“无碍……”朴兰璟淡淡的回答,丝毫没有任何的感情。
墨香有些失落,然而瞬间便消失在她那张绝色的脸庞之上。手抬起,对着身后的四位白色衣裙的女子招了招,“快拿药来。”
带着面具的四位女子中的一位快步走上来,由怀中掏出一个精巧的药瓶。墨香接过,倔强的走近朴兰璟,伸手缓缓的倒出一颗药丸递到他的面前。细白的手掌配上这颗药丸就像手心里的一颗红色的痣,她缓缓的抬着头盯着朴兰璟,语气带着一丝的命令,“吃了它……”
朴兰璟伸手将她的手合拢,然后缓缓的推开,“不用,只是小伤。”
墨香有些生气,绝色的脸上闪过一丝的怨恨,她摊开手掌,再次伸到他的嘴边,“吃了它……”
场面似乎有些僵持,所有人连呼吸都是悄悄的。朴兰璟叹息一声,无奈之下只能将药丸拿起放入口中。“只是小伤,没必要那么大惊小怪的。”
“小伤?”墨香轻笑了两声,他以为她不知道么?那伤势是慕容轻影的软剑刺过胸膛留下的,由后背穿过胸前。细长的口子,却深不可测。为了慕容轻絮,他竟然说的那么的淡然。似乎这样的伤势是在别人的身上,而他丝毫的不觉得疼痛。可是,他从来未曾想过,她会痛,会代替他痛。“值得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