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理工大是一所综合性的大学,在全国虽排不上号,但在省内也还算得上一所重点院校,它坐落在省城的东南角上,省城的大学大都建在这里。省理工大占地有上千亩,校职员工及学生上万。学校绿树掩映、鲜花烂漫,湖水清澈透亮、波光粼粼。有三个操场,三个足球场,十几个蓝球场、网球场、羽毛球场、排球场、乒乓球场等。教学楼、实验楼、图书馆、宿舍楼、教职员工办公大楼等全都掩映在绿树丛中,学校有前后两道大门,东西两道侧门,校职工宿舍单独成院,另有两个边门。校园中有几条绿荫大道,无数的小道,都是水泥路面,路的两边全是高大的落叶乔木或常绿乔木,草坪里是矮一些的乔木:有松柏、圆柏、柏杉、白桦、银杏、红枫、梧桐、槐柳、黄桷、苹果树、梨树等。树下有较矮的權木:有荆、黄杨、沙柳,还有玖瑰、杜鹃、月季、茉莉等,有的權木丛被修剪的非常整齐,造成各种的形状:有圆形的、方形的、菱形的,不一而足。
这个季节正是金秋,校园里最多的是月季、秋菊和秋海棠,还有一些芙蓉、茉莉、桂花及各种兰花分布在各个角落,五颜六色、姹紫嫣红,所有的花开的艳丽而灿烂;红枫树姿态婆娑、叶形纤秀、叶色艳丽,十分逗人喜爱;银杏树高耸而苗条,满身都是灿烂的金黄,象一个高雅的贵妇,落满地的是小小的扇形叶子,象铺在地上的一张金色地毯。每一棵树、每一株花、每一片草都竟相地展现着自己最美的身姿、最艳的色彩,真的是五彩缤纷、花团锦簇。校园里还有两个很大的人工湖,绿树环绕,花簇掩映,湖水清澈而明净,是学生散步和恋人们谈情说爱的最佳场所。
校园里不论是既将毕业的略显老成的学哥、学姐,还是新入学的带着稚气的学弟、学妹,都能从他们的脸上看出朝气蓬勃、意气风发的精神,以及指点江山的气魄。校园太大,房屋太多,道路又非常相似,刚进校时晓途有两次竟然迷了路。
同寝室是六个同学,三个省内的,三个省外的,其中一个叫李林刚的省外同学,个子瘦而高,脸颊狭而小,操一口普通话,但不很纯正,却目空一切,霸道十足。他说他是他们县的理科高考状元,只因志愿没有填好,才来读这所学校,一副傲慢与鄙视。寝室里的其他五个人对他的那份傲慢都有些瞧不起,对他也就有了几分厌恶。可他另有一番本事,刚入学几天,他就神秘地对大家说:“我们的辅导老师姓徐,特别爱好书法绘画,我已经拜访过他,徐老师让我当班长,并让我推荐几个同学当班干部。看你们哪个愿意,今晚就和我到他寝室去拜访,同学们,可不要错过这个机会哟,大学里能当班干部,对将来走上领导岗位很有帮助。”他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
当天晚上,除了晓途,其他四个同学都和李林刚一起去拜访辅导老师,自然其中有两位也得到学习委员的职务,另两位就什么都没得到,白浪费了一袋水果。晓途是不情愿去的,他看不惯这种钻营舞弊,认为学校就是学习的地方,不愿这种媚俗沾染了他的心。
晓途的寝室是冶金系男生宿舍二楼228号,他的床铺是靠窗子左边的上铺,他的下铺叫秦海,来自省內的一个小山区,壮实而精干的一个大男孩。酷爱足球,热情洋溢,精力充沛,给人一种永远都使不完劲的感觉,两人渐渐熟识,关系在同寝室也是最好的。大学的学习生活确实比高中要轻松许多,一般只有上午有课,下午几乎没有安排课程,有很多的课余时间。晓途平时就和同学打打球,下下棋,要不就独自到图书馆看看书,日子过得平静而惬意。
第一学期,大多数同学都喜欢参加老乡集会,晓途参加过一次,觉得没多大意思也就不再参与,寝室的其他同学倒是挺热心,几乎每周都要去参加。这天吃过午饭,晓途上床正准备午休,秦海从外面跑了进来,兴冲冲地跑到他的床边,扒到床沿上对他说:“晓途,我有一个外语系的老乡,寝室里有个男的,围棋水平很高,但太狂妄了,我见他们下棋,班里的同学他都要让三至九子,还很少有人能赢他。我说我们寝室也有一个围棋下的好的,他竟然对我说,把他叫来我教训一下他。你说气不气人,晓途,走,去和他较量一下。”
晓途一听心里也有一些不服气,但转念一想学校里确实有高手,就心平气和地说:“算了,让他拽吧,我才不去和他争输赢,要是去了真下不赢,那多没面子。”
“怕什么,没有下怎么知道输赢,去杀一下他的气焰也好。”秦海怂恿他说。寝室的其他同学也附和着让他去,他的围棋水平在高中校园围棋杯比赛中曾经得过第一,心中也还是有三分把握,也就允应了。
下午两点过,晓途和秦海到外语系的男生宿舍,进了秦海老乡的寝室,大家相互介绍。那围棋高手叫江白,个子瘦高,脸型宽大而方正,却透着一种儒雅与英气,眼神温和而坚定,有几分高傲和不屑。晓途倒还觉得对此人有些亲近感,跟秦海说的狂妄有些言不符实。
江白将棋盘摆好说:“不用猜先,你是客人,请先执黑。”说着把黑棋盒子推到晓途面前,晓途也不再谦让,拿起黑棋就落子,前几手都有些快,过了十几手的布局,江白就显出了一种轻慢。晓途知道遇到真正的高手了,落子也越来越慢,江白却越来越从容,脸上露出了一丝轻视的笑。晓途利用对手的轻慢之心,在左上角上绞杀了对方的一个大角取得了盘面的绝对优势。这时江白开始正襟危坐,认真的应对起棋局,下了一百多手,最后落子收官,第一局棋终盘,经点目,晓途赢了半目。易子后两人又下了两局,都是江白胜了几目。然后大家又复盘,讨论了一会儿棋局,临走江白也热情地握了握晓途的手说:“同学,你的棋力应该接近业余二段,只是布棋和定式稍差,你应该加强一下,我这有两本布局和定式方面的书,需要的话,你可以拿去看看。”江自从抽屉里拿出两本书递给晓途。
“谢谢,我一定好好钻研,望以后多指教。”晓途感激地接过两本书,就和秦海回宿舍了。
后来,晓途和江白就经常在一起下围棋,两人从相识到相知,最后成了很好的朋友。江白是外省一个大省城人,父母是某局的中层干部,老牌的大学生,一对知识分子。从小对他的教育很严,诗词歌赋能背上千首,二胡、吉他都有一定造诣,围棋在市上评定过业余四级。他也知道晓途书法绘画方面的特长,两人的共同语言越来越多,竟有一些惺惺相惜,相见恨晚的感觉。晓途的围棋水平在他的指点下也突飞猛进,这是后话,暂且不表。
这天中午,晓途在食堂打了饭,食堂里非常拥挤,闹哄哄的,他在歺桌间寻找空位,突然一个声音传来:“钱晓途,过来,这里坐。”他顺着声音望去,远处的一张歺桌上,江白正和两位女孩一起用歺,他忙走过去挨他们坐下。江白介绍说:“她叫壬颖,她叫菲儿,都是我们班的,这是钱晓途,冶金系的。”两位女生友好的跟他打招呼,他也礼貌地面应她们。
晓途细细地打量了两位女孩,叫壬颖的个子稍高一点,穿着淡雅,皮肤细润而晶莹,面颊标致,眉眼间透着高雅与文静,他觉得这个女孩似在梦中画过无数次的。后来,他也确实做过几次同样的梦:一个宽敞明亮的画室里,他站在画架前,壬颖站在宽敞的窗子边,窗外有一条清澈的小河,河边一棵高大雪白的木棉树,旁边一株娇小的梅花树,绽放着几朵猩红的梅花,远处黛黑色的山边一抹斜阳的余辉将天边的云彩照得金灿灿、红彤彤,与那树的倒影辉相交映,煞是美艳,只是晓途怎么也画不出这幅美丽的图画,就惊醒了。菲儿穿着要活泼、热烈的多,身材小巧玲珑,皮肤细腻而柔和,稍圆的脸庞非常乖巧与可爱,眼角好象永远都露出一种笑意。
四人吃完饭,晓途正准备告辞,江白说:“晓途,忙啥,一起逛会儿路。”两个女孩也颔首说一起逛逛,就这样一行四人有说有笑在林**上、操场边、湖边都留下了青春的足迹,这一逛就是一年。有时是江白弹吉他,有时是壬颖拉小提琴,或者两人合奏,四人同时唱起了青春洋溢的歌,唱累了就一起谈诗歌、文学,畅想人生美好的未来。
每学期的新学年开学,学校都会举行一次新生歌咏大会。江白是外语系推荐的咏诵现代诗的代表,诗是由他自己创作的,壬颖是校伴奏队的钢琴手,她钢琴是考过十级的。那段时间不论走到哪里,江白都在构思他的诗,壬颖在记诵乐谱。四人散步到湖边,湖水清澈明净,夕阳照在树梢,余辉透过树叶间洒在湖面上,波光粼粼。江白望着眼前的美景突然说:“晓途,快,帮我把这两句记下:晚霞在波光中荡漾,余晖在树梢间闪烁。”晓途忙用笔在本子上将这两句诗记下,这段时间江白经常让他记下灵感偶得的诗句,晓途在诗歌方面比较贫乏,也不知道这两句诗的好坏,但还是觉得跟当前的景色比较贴切。后来这两句诗就在江白咏诵的长诗里,他的咏诵诗受到校师生的好评,在校报上也登载了好几期。
大一的这一年是他们美好而惬意的时光,四人常在一起吃饭,吃完饭把碗交给两个女孩,她们就拿回寝室。下一顿两个男孩去排队占位子,两个女孩回寝室拿碗。午休后四人一起在教室温习功课,或者图书馆看书,或在校园里散步、唱歌、弹琴、聊天。周末就在省城的每个角落游逛,如遇小长假他们会到省城周边的名胜古迹去游玩。
这是一个周末,四人相约到城郊的一个风景区去玩,晓途背上画板,江白背了一把吉他,两个女孩背了一些水果和零食。他们坐了一个多小时的班车到了青峡峰山下,爬了近两个小时的山路到了山顶。一路上树木葱郁、溪流湍激、古树苍翠、石板道蜿蜒崎岖,景色青幽、古朴,素有天下第一幽之称。四人站在山顶,见峡谷万丈深渊,山间云雾缭绕,树木郁郁葱葱,景色美丽怡人。晓途架好画板,钉上画纸,调和颜料,准备作一幅水彩写生画。江白和壬颖都是乐器高手,吉他在他俩的手中自然都是一首首美妙悦耳的乐曲。只有菲儿显得无所事事,她把水果削好递给他们三个,一会儿看看晓途画画,一会儿和他俩唱和着歌曲。
不一会儿,晓途的水彩写生画已完成,今天他特别有灵感,一气呵成,颜色浸润饱满,色彩丰富而鲜明,雾气氤氲,山色黛绿,很有水彩画的空灵与静谧。不知什么时候,壬颖站在了他的背后,欣赏地盯着画说:“晓途,其实你的绘画功底很扎实,学了多少年了。”
“初高中都在学,只是高三忙于高考丢了一年。”
“当时为什么不报考美院。”
“父亲不让考,说画画是不务正业,是塞偏打罔,还说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
壬颖摇摇头,无奈地笑着说:“看来我们都是父母的乖孩子,晓途,把这幅画送我吧,我挺喜欢。”
“好的,只要你喜欢就拿去吧。”晓途殷切地说。
中午过后,四人就下山了,回到学校刚好赶上晚歺。他们四人每到一处都玩得非常高兴,但总觉得意犹未尽,四人相约每年的暑假分别到各自的家乡去玩,顺序是菲儿、江白、壬颖、最后是晓途。可是还没到第一个暑假的来临,这个团队已经残破了,自然就没有实现他们宏伟的计划,因为菲儿离开了这个团队,她恋爱了。
大一的第二学期暑假前有一个小长假,放假头一天下午,四人象往常一样在校园里散步。江白和壬颖走在前面,因他俩都酷爱诗歌、文学和音乐,壬颖说她家的藏书有几千册,从小学到高中她就常在家乡的省市报刊上发表文章。她母亲是中学音乐教师,从小教她弹钢琴,已经考过十级,所以他俩有很多共同语言。晓途和菲儿会落后几米跟在他俩后面,晓途常给菲儿讲书法与绘画,或者两人谈论最近看的小说以及各自的趣事。这天,前面两人还是兴高采烈,高谈阔论。菲儿好象心事重重的样子,很长一段路都不曾说一句话,晓途见她这般模样就打趣道:“我们家这个菲儿今天怎么了,这么重的心事,是不是想哪个帅哥了。”
“讨厌,人家心里烦着了。”她用纤细的小手打了晓途背上一下,睥睨他一眼,忧愁地说:“明天我要回家,班里同学让我带家乡的小吃,说的人太多,我怕拿不动。”
“嘿,你面前不正站着一个大力水手嘛!”晓途举起双手做了一个大力水手的动作。
“说好了,那你明天和我回家。”菲儿转忧为喜,非常高兴地说。
“那你可要管吃、管住,还要送我小吃哦,还有你爸妈不怪你悄悄就带个男朋友回家。”晓途揶揄她说,说完大笑着就朝前跑开。
菲儿在后面追打他,娇嗔地说:“你这个贫嘴。”
前面两位也转头疑惑地望着打闹着的两人说:“你们两个又怎么了?”菲儿噘着小嘴不服气的说:“他老是欺负人。”
第二天,两人坐上长途班车回菲儿家,她家离省城只有三个多小时的路程,是个小县城。她家住在LC区有城墙、城门洞、钟鼓楼,街上是木结构的二层小楼,一溜两排,家里有两个临街门面。两老见两人回来都十分高兴,做上丰盛的晚餐招待这个客人,还一直夸赞女儿如何能干、乖巧,说她高中同学都叫她“金丝鸟”,家人可宝贝着了。
回家的第二天早上,菲儿带着晓途到县城的各个小吃店购买小吃,装了满满两个大袋子。下午她带他参观古钟鼓楼,爬古城墙,又带他到小时常玩的地方去逛耍。走到一条小河边,河两岸全是青翠的垂柳树,柳枝伸到河水里,轻轻拂着水面,象西施在浣纱。河水清澈而湍激,河岸上都是青草,其间有很多小花,菲儿坐到草地上,拍拍身边让晓途也挨她坐着。望着那急流的小河,两人默默地坐了一会儿,晓途扯了一根青草在嘴里嚼着,欣赏着眼前的这片景色。菲儿摘了一朵小花撕扯着花瓣,若有所思地说:“你觉得他俩是不是恋爱了?”
“谁呀?”晓途被她莫名其妙的话嚇了一跳。
“江白和壬颖。”
“没有吧,应该不会吧,我们一直在一起,我可没看出来。”晓途显得有些惊讶,有些不甘心。
“我可是女孩,我知道壬颖的心思。”
“她跟你说的吗?”
“没有,是我猜的。”
“江白可从来没有给我提取过,我想不可能。”晓途略显紧张,心中有些慌乱,他的心里可不愿接受这个假设。因为壬颖一直是他梦中的那个人,虽然她跟江白谈的来,那也只是两人兴趣和爱好相投而已,其实壬颖和他的关系也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