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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7

在这个夜晚,还有些事情正在其他地方发生。

圣洁堡垒坐落于霞光山的脚下,这座由从千里之外所运来的巨石构筑而成的白色城堡守卫着山顶上的光明大教堂,它是现任教皇维克多四世的居所,更是历代教皇的长眠之地。数以千计的圣光战士与修道者常驻于此,其中就包括了两位身份尊贵的红衣大主教。

【多么美丽的景色。】

克里昂大主教站在窗前,眺望着不远处的霞光山,一座庄严而华丽的建筑耸立在山顶,在昏沉的暮色中它散发着一种致命的诱惑,这就是光明大教堂:【如果我能身处于其中,该是多么的.美妙。】

他的眼中隐隐流露出一丝疯狂——掌握着与两大帝国君主齐肩的权力,受到无数黎明女神信徒的赞美与崇拜,或许很久很久以前只是一个小小的见习牧师的他从来不敢想象,即使登上如今的高位,他也怯于露出哪怕是一点点的贪欲:现任教皇可不是个善茬。但就在前几天,有人带给了他一个惊天的消息——维克多陛下突然病入膏肓,即将不久于人世。就像是干柴遇到了烈火,他心底对于权势的渴望被彻底的燃起了。

【是的大人。】站在一边的心腹恭维道:【这一天很快就能到来,陛。。那个老家伙就要撑不下去了。】

【不不不,吉米。】克里昂却没有被冲昏头脑,能走到今天这一步,他依靠的不仅仅是运气,还有谨慎的规划与狡诈的智慧,最后不舍地望了那远处的教堂,他合上了窗户:【还有一只麻雀在窥视着我的果实,必须要先除掉他。】

【我已经安排人手盯着他们了。】心腹低声述说着龌龊的阴谋:【您是想让他身败名裂退出竞争呢,还是。。要他就此消失?】

【卑劣的老鼠们的下场只有一个。】最后的晚霞映照着红衣大主教慈祥的面容,看起来怪异又扭曲:【毋须留情,王座是由鲜血和尸骨堆砌的,恐怕那位大人也是这么想的吧。】

【我明白了。】心腹说:【对了大人,还有一件事情,关于莫琳主教,我们是否。。】

【那个女人?】克里昂不屑一顾地打断了心腹,他听说过关于那个女人的许多传言。其中涉及到了现任教皇的一个丑闻——她是他和一位已经过逝多年了的修女的私生子,教廷高层都知道这件事,只是心照不宣罢了,因为大家私底下也不比教皇陛下干净多少:【不用在乎她,她只是一个可怜虫罢了,对我们而言没有威胁。】

..。

在大陆的另一端。

夜色渐浓,艾格莱帝国的皇宫灯火通明。

阿齐兹二世皇帝坐在他的王座上,这位习惯早睡早起,雄才大略的君主今日并没有按时歇息,因为一条突如其来的消息让他兴奋不已。

【伟大的陛下,这就是我所获取到的消息。】

使者站在王座前的奢华地毯前,讲述完了所知道的一切,他远道而来却未经沐浴焚香,带着一身尘土就进宫朝觐皇帝,按帝国法律本应受到杖刑,但是这条消息实在是太过重要,从位于黎明平原的圣安吉利亚回到帝国首都艾拉利姆,他累死了三头狮鹫,不过和皇帝陛下将要赏赐自己的奖励比起来,这点损失可谓是微不足道。

【很好,我已经看到了你对帝国的忠心。】从皇帝的面容上看不出任何表情,但使者也没有失望,因为这位陛下被世人所周知的除了他的才能外,还有那副从来不会流露出任何喜怒哀乐的无情之脸。此刻他的语调也是不急不慢:【来人,赏赐给这个忠诚的间谍五千帝国金币。】

【您的慷慨让最闪亮的星辰都为之逊色!】惊喜的使者再次跪倒称颂阿齐兹的慷慨,艾格莱帝国发行的金币素以足量和做工精美著称,一块能值得上其他国家的两块,作为一个扮作商人来进行情报收集的间谍,他很清楚其价值所在。

【去领赏吧。】阿齐兹皇帝挥挥手让这使者退下了,不出四分之一沙漏的时间,一个艾格莱贵族在宫廷卫士带领下来到了大殿,这人身上穿着银白丝绸编制而成的西姆短褂,在千年之前这曾经是帝国主体民族西姆人最钟爱的夏季服饰,但是在东西交流早就隔绝的今日,只有位于帝国腹地的一块气候温和的山谷才能养活那些由古代商人从东方带回来的蚕,因此能享用这种奢侈品的,也只有贵族中最尊贵的人物。

【陛下,什么事情能让您如此着急?】在这个时间被召唤前来的那名贵族向阿齐兹行了礼之后问道。

【一件大事。】皇帝陛下随后将消息告诉了他,然后说道:【哈勒菲,你认为这个消息是真的,还是一件针对我们的阴谋?】

【现在做出论断还为时尚早,我的陛下。】哈勒菲微微躬身回答以示尊敬:【既然我们得到了这个消息,那么想必莱恩帝国也应该知道了,我的观点是,不论是真是假,我们接下来的行动主要需要应对的是他们而不是教廷。】

【我也是这么想的。】阿齐兹直视着深受器重的重臣:【所以我们的军队现在就要秘密调动起来,一旦乱局出现,务必为帝国争取到最大的利益。不管是教廷还是莱恩帝国,我都不在乎,你明白我的意思。】

【是的,陛下。】贵族说:【我这就去办。】

一番简短的交谈,大陆格局就在这时悄然发生了松动。

····················

有一句东方谚语,叫做“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

抬头最后看了一眼学院大门横梁上熟悉的朝霞徽记,相处五年的朋友们收拾完最后的回忆,各自分手告别。

【别担心,我会经常给你写信的。】德瑞克只背着陪伴了他五年的长剑,除此之外什么也没带。昨晚的聚会上他竟然没有贪杯,所以今天起的格外早。现在,他和夏尔还有艾莎玛站在街边话别,还有一会儿镇上的马车才到。

【嗯,你真的不回去吗?】虽然这么说,但夏尔知道德瑞克已经做出了决定,昨晚他告诉自己他被一个非常著名的猎兽团看中了,过几天就要前往团队的驻地报道。他有些为好友惋惜,明明可以回家继承庞大的家业做一个富足悠闲的领主,但是骨子里的冒险基因却驱使他奔往另一条充满危险和未知的前途。不过夏尔了解德瑞克,他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作为德瑞克最好的朋友,夏尔理应支持他的决定。

【我可不想浑浑噩噩地呆在乡下城堡里发霉。】金发骑士言语间都是对冒险生活的渴望:【我想去看看外面的世界,那些我从没有去过的地方。】

【那么,艾莎玛?】夏尔又对着一边闷闷不乐的红发少女问道:【你已经下了决心了吗?】

【我不知道,夏尔。。】艾莎玛内心十分纠结,虽然昨晚聚会后她和夏尔有过一次长谈,但是没有产生任何结果。原本她计划回到枫叶王国后夏尔一起回到勒梅赫公国,找一份稳定的工作,然后结婚生子,平平凡凡地和爱人过上甜蜜的生活,为此她还大胆地和母亲吵过一架。但是昨天在别墅里,通过唐纳多大魔法师,她看到了一扇大门,一扇通往知识与力量的大门。她是一个骄傲、自信的女孩,夏尔知道,她自己也知道,因此她根本无法拒绝这诱惑,在和大魔法师的会面结束之后,她就一直在做着挣扎,是选择爱情还是理想,对于一个还处在青春年华的女孩来说真是一个艰难的抉择。

【如果。】夏尔深吸一口气,突然罕见地搂住了艾莎玛双肩,一旁的德瑞克惊讶得张大了嘴巴,这可真是头一回。要知道平时可总是富有侵略性的女孩更为主动。

【我的意思是,如果。。你真的想要继续学习,那为什么不呢?】男孩贴近女孩因为还没有适应状况而绯红的脸蛋,真挚地注视着她的双眼:【你不应该为了我而被束缚,我所了解的那个艾莎玛·格拉里亚,是个自信的女孩,你会甘于平凡吗?】

【可是。。我。】女孩仍踌躇着,她深爱着夏尔,要是分开那么久真是比杀了她还难受。

男孩没有再多言,他用一个出乎意料的动作给予了艾莎玛勇气——他深深地吻上她的嘴唇,将自己的爱和鼓励一起传递给了她。

【这真是。。太疯狂了。】德瑞克简直怀疑夏尔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他今天实在是有点反常。

对于红发少女来说,时间都凝固了。两颗心从未像今天这样,如此地接近,她几乎能听到彼此间的心跳。

【去吧,】长吻结束,男孩又亲了亲她的脸颊:【我为你而骄傲。】

呆鄂的艾莎玛不由自主地摸了摸脸,上面仿佛还残留有余温。

【亲爱的。】她忽地抬起了头:【我想最后问你一个问题。】

【什么?】男孩从来没见过她如此正式的模样——仿佛一切总是在她的掌控之中,没有什么需要担心的。

【你真的。爱我吗?】艾莎玛咬着嘴唇,慎重地问道:【我只需要确定这一件事。】

这将会是一个承诺。

我爱她吗?夏尔问自己。

荷尔蒙分泌旺盛的年轻男女们在花朵盛开的季节彼此吸引,但在甜蜜之后,就迅速地枯萎凋谢。但艾莎玛和夏尔都着有一个不幸的家庭,对于感情他们更加成熟和谨慎。火一样的热情主动与水一般的包容体贴,让这对看起来天差地别的情侣实际上完美契合在一起。

【我永远等着你。】

少女笑了,和他拥抱在街角,她知道无论身在何方,两颗心永远不会分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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