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了么?嗯,应该是死了,不然周围不会这么暖,我躺在雪地里就这么死去了,不知是不是被那怪物啃食的如同那头小雪鹿一般血肉模糊的死去?正当这么想着,我身体不自觉的动了动,一阵疼痛感遍布全身。
“啊!”我惊呼出声,如此的疼痛,好似被扒了一层皮!难道?莫不是皮被扒了还没死透?这么想着,心头正欲苦涩不堪,微微睁眼,阳光刺的双目生疼,四周模糊不清,好像不是雪地里,也不是星辰的寝宫,我努力的眨了眨眼睛,勉强看清屋内陈设,这是一件木屋,墙上挂着几件厚重的兽皮,看体型,不似女人的,我正躺在床上,周身全部都是绷带,一股浓重的药草味道,地上的火炉烧的正旺,不远处一个四角仙桌子上摆放着各种各样的药材与干料,窗外阳光正胜。
门声轻响。
“你醒了?”白发老翁缓缓叙道,气如洪钟,声若萧笛,丝毫不像这个年纪该有得状态。
我本想点头,却无奈周身疼痛难忍,只得微微一笑,已表谢意。
“昨夜吓着姑娘了,那雪兽本身我在这山间认识的一个朋友,性格温顺的很,不想却吓着姑娘了,只是姑娘赶的不巧,正好碰见雪兽猎食,还请姑娘不要惊慌。”那老翁一脸微笑,慈祥温柔。
“是你救了我么?老爷爷。”我虚弱无力的叹出一句话,几乎连我自己都听不见。
“不不不.是那雪兽,见你昏死于半山腰上,将你带到了我这里。”说罢便端起一碗热气腾腾的汤药示意我喝下。
我轻摇了下头,随即咳嗽了一阵,满眼期待的问那老翁:“您可曾见过一比我大不了几岁的女子?长眉入鬓,眉眼清秀,皮肤稍白,大概比我高一头。”
那老翁似有所思后,开始摇头:“未曾,近几年,能上得此山的,可仅有你一人而已哦!”那老翁说到此,不禁笑了起来,缓缓又说道:“你可知这仙山为何上不得?因为这山下并非是土,而是那万年寒冰,而这冰上盛开的树叫:雪棘,随随便便一划便是深可露骨的伤阿,虽山间猛兽不多,但却寒冷异常,而且此山上长有一种与雪同形的植物名为:梦罗,有迷幻人心的作用,可使人感到疲惫不堪,绝望不已,常人怕是还未到半山腰便已冻死了。老夫想不透阿,你这小小女娃何来如此坚定不移的心智,竟然能拖着这副受伤的身体走到半山腰上?”
我已是毫无力气,听闻老翁的话,突然有种大难不死的错觉,转而一笑答道:“为了寻人。”
“是你父母兄弟?”老翁想不出还有什么比亲人更加的理由能使得一个看起来年仅不过6岁的小女童冒死踏上仙山。
“是我的朋友,很重要的人,特别重要。”说罢,我便开始难过起来,四儿,你究竟去哪里了?
“朋友?哈哈哈哈.老夫可是从未遇见过能为朋友以身犯险的人,莫不是你的朋友生病了?上山采药来了。”那老翁眼中透过一丝阴厉。
“我不知道,我只听说她来仙山了,我便来寻她。”落寞至极,欲哭无泪,四儿,你到底去了哪里?
“小丫头,安心养病吧,我想你是被骗了,这仙山上能踏上的人屈指可数,连那堂堂星辰国君都未能上来,别人更是不可能了,丫头你运气不错,想必你那朋友运气没有你好,怕是死在半路了吧。”说罢,老翁若无其事的摸了摸胡须。
听闻此言,泪潸然落下,窗外忽然飘起丝丝细雨,那老翁一副见鬼的眼神看着眼前的女娃,心想着四儿可能死了,心里仿若打翻了五味瓶,心上刀割般的疼,不由得哭的更慎了,窗外雨水更慎,老翁看了看我,看了看窗外,仿若发现稀世珍宝般的冲了出去,锅碗瓢盆全部用上,在门口欢呼不已,想他到这仙山数十载,可是第一次遇见下雨阿!这星辰万年不遇雨水,这女娃一哭天上便下雨,可真是奇闻阿,想必此女娃身份不同凡响,转身看了一眼哭的正慎的女娃,本欲安慰,一想到雨水不易,还是先作罢。
四儿一队人马来到仙山脚下,距离殿下失踪已过了一日,无奈着山根本上不去,处处云雾缭绕,百马嘶鸣不已,一路上查探数百里,依旧是没有发现殿下的踪迹,想必殿下已经上了仙山,四儿立于仙山脚下,正揣测着什么,忽然发现山顶乌云密布,忽然下起了雨,一众侍从正惊奇这一百年难于的奇观,四儿却忽然一笑,殿下还活着!星辰百年无雨,早已是习惯。殿下一哭天就下雨,想着山顶的乌云,定是殿下在哭,哭就代表还活着,已经到了山顶,不由得衷心膜拜这个殿下,我所爱的人,果然不同凡响。翻身下马,撇下一众侍从,独自登上了仙山,后面的侍从见此状,便也跟着上去,走了没多久,眼前遍布一个水晶密林,四儿已经像密林走去,众人皆知,这便是这仙山无人能上去的原因,此树为雪棘,凡是刮到,便是深可露骨的一道伤,众人犹豫不前,眼看着自家四殿下已经消失于茫茫雪色中,他走过的路上,留下斑斑血迹,众人更是心慌,跟是不跟?有几位侍从见此状,一想到自家四殿下都可以进去,我们这些侍卫更是刀山油锅也要闯了,便跟了上去,即使是厚重的铠甲,也被刮的凌乱不堪,甚至有几人已是满面创伤,已被带走治疗,仅剩几人还在努力追赶四殿下。
四儿一路向前走去,丝毫不在意那雪棘带来的疼痛,面带浅笑,殿下还活着,马上就可以见到殿下了,四儿满心欢喜,听不见任何,感受不到任何,只有殿下,想起那摸小小的身影,一颦一笑皆在心间刻画,仿若不远处看见她在招手,脚下的步伐便不自觉的加快了许多,连身后侍卫的呼唤声都听不到。“殿下!等等我!”四儿像那摸浅浅的身影飞奔而去,众人见此皆是吓了一跳,那上面根本什么都没有,四皇子这是去追什么了?无奈侍从身上也是伤痕累累根本跟不上四皇子的脚步,只得慢慢前行,走了些许步,忽然闻的一种奇香,眼前立刻换了一副光景,自家妻子正坐在暖炉旁呼唤自己过去吃饭,孩子笑嘻嘻的喊着:“爹阿~吃饭啦~”那侍卫着魔一般的向雪山深处走去,不一会儿便不见了踪影,其他几个走过雪棘的侍卫依旧如此,不知看见了什么,傻笑着,呢喃着,向着山间走去,掩埋在皑皑的白色之中.
四儿一路追着那个翩然似蝶的身影来到半山腰上,忽然清醒了许多,双脚虽已套上棉靴,但也阻挡不了这凌冽的寒气,手指微麻,不远处地上一滩血迹吸引了四儿的眼睛,走过去,已经结成冰,忽然谭血迹不远处一个银光闪闪的东西,四儿低下身从雪中将其拿出,是一只镶着群星图案的扁钗,四儿不由得心惊不已,这.这不是那****赠与殿下的么?怎会在这,那.那.那摊血迹!难道???那山顶那场雨?难道是巧合?四儿开始疯狂的喊着“殿下!”“千月!”“殿下!你在哪里?”“千月你回答我阿!”忽然山间一个想起阵阵颤因,犹如千军万马袭来,地面震的颤抖不已。一抹巨大的白色从天而降,落地时震的雪花四溢,四儿亦是吓得不清,几欲摔倒,踉跄了几步才算站稳,只见一只通体雪白,袒胸露腹的大猴子立于身前,四儿将星辰扁钗收入胸前,手中紧握软剑,谁知那怪物突然冲上前来,像四儿挥起大掌,似要将他按在掌下,四儿也不是吃素的,轻巧的躲过那一掌,翻身落地,软剑自腰间拔出,直逼那怪物后背,“噗嗤!”血花四溅,那怪物惊呼一声转身便又是一掌,动作极快,四儿躲过四五下之后开始有些体力不支,一夜的寻找,加上刚才上来时被雪棘刮的伤,已是让他疲惫不堪,四儿目光犀利拔剑再刺,一击击中那怪物手臂,疼的那怪物后退数米,一声大吼,那怪物似要开始另一轮的攻击,此时的四儿已是无力应战,但一想到殿下很可能就是葬身于这个怪物的腹中,不由得杀气更慎,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我定要为殿下报仇,那怪兽已经冲像四儿,四儿紧握软剑,对准那怪物心腹未知,就算受了这怪物一击,我也要杀了它。
千钧一发之际,一抹白衣落于这一人一兽之间,老翁手扶长须,神态自若,一身白色棉絮布衣,已是破烂不堪,但穿在这老翁身上竟不显得狼狈,反而有几丝神秘感。
那老翁只手一点,那雪兽便停下攻击,由于体积过大,冲刺速度过快,本欲停下的雪兽又向前滑行了好几米,被这老翁徒手顶住,竟丝毫不费力气。老翁转身面向四儿,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番,随后不禁笑道:“哈哈,我本以为那女娃冰雪聪明,至情至圣,想不到竟然连个男女都分不清楚便敢以身犯险,真是愚钝至极啊!哈哈。”
听闻此话,四儿便知这老翁是何意,竟看出自己是男儿身,不由得眉头紧皱。
“想必您是知道殿下在哪,可否带我去见她?”四儿焦急不已,但面上已经冷若冰霜。
“不急,不急,你且先回答老翁几个问题,满足下老翁的好奇心!”老翁扶着胡须怪笑道。
四儿本就焦急不已,此时听闻此话更是没有好脸色了,不由得暗自揣测起这个老翁来。
“来来来,小儿,帮老翁我解解惑,你口中的殿下,是何人?”老翁一脸狡诈。
“这怕是与老翁你无关吧?”四儿并不想回答这个问题,这老翁亦正亦邪,不知道打的什么算盘,如今殿下在这老翁手中,若是轻易知道了殿下身份,唯怕对殿下不利。
“你不说也罢,那回答老翁我第二个问题,你与那女娃,是何关系?”
四儿沉默许久,目光炳然:“她是我此生最重要的人,与生命无异。”
老翁打量了一番眼前男扮女装的少年,不由得笑道:“那你此番不惜男扮女装亦是为了那女娃?”
“正是,若非如此,我便没有办法常伴其左右。”说罢,脑中浮现与殿下夜夜共眠的画面。
“那老翁问问你,若是这女娃得知你是男子后呢?你就不怕付之一炬?”老翁眼里甚有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四儿沉默许久,眼神涣散,最终聚焦于一起,眼中扬起熊熊火焰:“不怕,我知真心付于她,她定会原谅我。”
老翁忽而大笑不已:“哈哈哈!小伙子,你未免太自信了,想你堂堂星辰皇子,竟为了一女娃不惜以身犯险,你可知你有多大的运气才能走到此处?竟还有能力打伤老翁的好友。”说罢转身看了看雪兽,又缓缓续道:“你将来必定大有作为,能屈能伸乃是大丈夫必然,且看你对这女娃一番真心,老翁便带你去见吧,可小伙子,老翁我不免要提醒你一句,感情里,向来没有平等一说,你这一个谎言,未必能换来你所期待的结果。”说罢,便不再看四儿,而是示意他与老翁一同攀附上雪兽的背,这雪兽刚刚受了四儿一剑,此时还要载他上山,心中十分不满,便故意左晃右晃,四儿也不介怀,与那老翁一般潇潇洒洒的躺于雪怪背部,老翁不由暗自打量四儿,得此男子这般执念,竟不知是好是坏阿,现如今那女娃只是个孩子,不会介怀这些,将来,怕是早晚会发现端倪,此举就是在二人之间拉开一道沟壑,深不见底,亦不知这二人的未来,要如何信任?
刚哭过一阵,双眼酸痛难当,心中百感交集,四儿,你究竟是死是活。
突然门被推开,一身蓝衣,身形挺拔,越发的不像女子,虽未束发,只是随意的在脑后用彩石锦缎系上,长眉入鬓,目似灼星。
“四儿!”我发疯似得向她的方向爬去,身体酸痛不已,已是无泪,四儿见此状箭步如飞,一把将我拥入怀中,是想念已久的温暖,扑鼻而来是漫长时光中熟悉的气息,长发漫过我的脸颊,看着满身是伤的四儿,我竟破涕而笑。
“我知道,你一定活着,你一定不会丢下我的对不对?”紧紧抱着四儿,不顾及二人身上的伤痛。
“殿下,殿下.殿下.四儿怎会丢下你一人。”四儿眼神坚定不移,我亦笑如绢花。
“嗯,不许丢下我,再也不要让我担心。”说罢便攀附到四儿的肩头,紧紧环着四儿的脖颈。
“咳。。哈。。殿下可是要勒死四儿么?乖,身上一定很疼,殿下你乖乖躺下。”四儿动作轻盈的扶下我攀附在她身上的双手,将我安置于床上,轻柔的抚摸着我的额头。
“我们这几日先安心呆在山上,待殿下伤好,我们再下山。”其实四儿倒是想与殿下就此常驻于山间,免得那大哥又来乱搅合,这次的害的殿下受此重伤,下一次,还不知会用何等卑劣的手段。一想到此,不由得无数个疑问,为何大哥要如此为难殿下?想知道答案,也只能当面问清楚,何况质子丢失不是小事,想必父皇母后此时也是担心不已吧,还是得下山去,等殿下长大,我定会许她一个安然无忧的世外桃源。
夜半,四儿的到来无疑让老翁犯了难,深知四儿是男儿身,无论如何也想不出理由安抚自己同意我与四儿同榻,无奈之至,不晓四儿竟理直气壮的告诉老翁早已同榻多时,不劳他老人家担心,老翁转念一想,也罢,都是孩子而已,便移居到雪兽的山洞,直接将山顶的老屋借于我们二人了。
几日来的修养,四儿的细心照料,我的身体日渐好转,老翁说山下有个年轻男子几次三番带人前来终究是上不了这山,想必是那星辰大皇子,我问四儿,为何上此仙山,四儿无奈说是担心我体弱多病便前来仙山寻药,我骂四儿傻,四儿低头不语,四儿是如何来到此处的,那老翁与四儿皆是闭口不谈,随意打发,我便也不再问,只是疑虑这个东西,久而久之会吞噬人心,看着四儿越见清秀的眉目,我的心底在不自知的情感下,荡起一波又一波的惊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