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刺眼,难得的晴天,我睁开双眼,身畔又是冰冷一片,这几日四儿总是这样,终日不见身影,入夜才会归来我便终日灰头土脸,亦不束发亦不洗脸,终日望着窗外皑皑白雪,只等四儿回来,甚至有几日,四儿归来之时,我已入梦,几次昏睡之间听得四儿推门而入,衣衫微凉,拥我入怀,偶有丝丝细语,但我醒来之后也记不清四儿都说了些什么,本想醒来时问问四儿这些天都去了哪里,可总是找不到四儿。
我整理好衣衫,正望着窗外出神,忽然门被踹开,冷风直入,侧目微睁,本是欣喜不已,一丝浅笑于唇边绽放,发丝不自然的被风扬起,回头望去,无限失落感涌出,竟不是四儿。
星辰国的大皇子萧迪,本欲找写乐子来吓吓这小女娃,谁知这一脚踢出,被门风吹去一幕惊鸿,竟看呆了这个马上到并及之年的男人,不由得暗自叹气,难怪四弟会为了她如此。
“想知道你的四儿去哪了么?”大皇子萧迪,一脸怪笑,面色微红,竟然又有几分尴尬,让人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你知道四儿去哪了?”我焦急的跑到萧迪身边,不自主的抓住萧迪的衣袖,是的,我想知道四儿去哪了,这么多天我一直担心四儿的行踪,却苦于无人告知,终日只能等待。
“如果我告诉你他去仙山了,很有可能再也回不来了.”萧迪的话还没说完,我已瘫坐在地方,什么?仙山?回想起几日前四儿傻乎乎的问话:“殿下,如果四儿不在了,你会想四儿么?”她清澈的声音忽然震得我五脏六腑一阵锥心的疼痛,一种莫名的恐惧感袭便全身,忽然觉得屋子异常的冷,四儿不在了,不在了么?还会回来么?我听不到任何人说话,脑子里翻来覆去只有一个念头,四儿去仙山了,仙山,既然她去了,那我也去。
来不急思考,此刻一心只想着找到四儿,我忽然的起身吓了萧迪一跳,他本欲抓住我,我却一个飞身快速的冲了出去,萧迪站在门口侧身而立,一副志在必定的模样,一模邪笑:“不到半晚你就会跑回来,不然,就等着冻死在路上吧。哈哈。”说罢便转身看向屋里,一瞬间竟出现刚才开门时那惊鸿一幕,那女娃缓缓回身,嘴角带笑,双眸灵动至极,被风扬起的黑发肆意飘然,越显妖冶。摇了摇头,驱逐那一幕仿若刻画在心间的画面,逃似得离开那间寝宫。
我疯狂的飞奔下楼,一路竟然无人阻挡,我只穿了绵锦的里衣,未穿外袍,外面批了一件大大的白毫,忽然天上落下点点白雪,冰凉入骨,人说下雪时人是感觉不到冷的,此刻,我却开始怀疑世人的话,满脑子都是四儿的身影,她若不在了,在这浩瀚飘渺的星辰,我该依靠何人?还有谁能在这皑皑白雪之国里带给我仅有的一丝温暖?泪水不停的落下,挂在脸上稍显生疼,雨水夹杂着雪花缓缓落下,越来越冷,无尽的苍白,我只顺着眼睛看见的方向往那座看似不远的山奔跑,出了城,雪越来越深,没过我的脚踝,双脚开始失去知觉,我不停的走,不停的看向那座好似近在眼前,可又远在天边的仙山,白茫茫的一片,似有云雾缠绕在山间,又似千年不化的寒气庇佑在山的周围,转眼雪已莫过膝盖,泪水未落,便已有点点冰灵挂在睫毛之上,好冷,越来越冷,我几乎迈不动步子,艰难的行走了不知多远,四周除了挂着白霜的树木与茫茫大地,一个人影也看不见,连只鸟都没有,我回头望去,星辰国都已远远的甩在后面,我突然开始绝望,要回去么?咬了咬牙,不!我不能丢下四儿,当初在死海之时,若不是四儿一把将我推开,若不是她一路温柔照顾,我怎么会活到今天?拍了拍自己的脸颊,疼痛使得自己麻痹的身体更加清醒,我继续向仙山的方向走,双腿已经冻麻,双手也渐渐泛红,有些麻痒,神智有些不清晰,忽然远处一个移动的白影,缓缓像仙山方向移动,因为离得很远,我无法确定是不是真实的,我揉了揉眼睛,没错,是移动的!我仿佛看见了希望的曙光,我大声的呼喊好久,浪费了不少力气,可那白影依旧是毫无停顿的像山上移动,我想必那就是四儿,新欢不已,也许是因为距离太远,四儿没听见,我涌起无数希望,继续向白影追去。我的身体早已因为麻木失去了知觉,只是凭着一定要找到四儿的执念,不停的向前走着,越发觉得自己身体轻飘飘的,行走起来也不那么费力气了,越来越轻,好似一团雪花,眼看着就到仙山脚下了,此刻天已是黑了下来,才发觉自己竟走了如此之久,耳边传来山间不知名的兽吼,我心惊不已,不是怕野兽出没,是担心四儿怎样了,天知道我哪来的这么大勇气,说罢,丝毫不顾及身上传来的阵阵疼痛和麻痒感,向山间走去。
“殿下,我回来了。”四儿推开房门,看见空无一人的房间,转身去问那门旁的侍女。
“殿下去哪了?”那侍女神色慌张不已,左思右想后唯唯诺诺的回答道:“奴婢只看见大皇子与映月公主说了几句话,那公主便神色慌张的离去了,殿下事先已嘱咐好我们不许拦截,说没多会儿就会回来的,结果,一整日了,还没回来。”
“哐当”手里的东西应声落地,四儿三步并做两步急忙冲进了大皇子的寝宫,只见大皇子衣衫不整,寝宫内春意盎然,四儿不自觉的红了脸,立在门前不知何去何从。
“四弟何事如此惊慌?既然来我房间连通报都省了?”大皇子一副玩味的表情。
“殿下去哪了”四儿一脸冷漠,此时早已不似当初温文尔雅的四皇弟,陌生的连他这个大哥都认不得。
“不过是逗逗她而已,莫不是受凉了?回来跟你抱怨?”大皇子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我问你殿下去哪了!”四儿此时已是怒火中烧,满脸怒容,五官狰狞至极。
大皇子忽觉不对,不由得拉紧了身上的衣袍,会问道:“还没回来?”
“大哥!你是想亲手杀了四弟我么?殿下就是我的命,你把她弄到哪去了!”四儿此刻紧握双拳,如果眼前不是他的大哥,他定会亲手杀了他,以泄愤恨!
“不可能的,她不过是个小女娃,应该早就哭着鼻子回来了阿。”大皇子自顾自的说着,脸上竟不自知的发出冷汗来,想那女娃不过六岁有于,不可能真的跑去仙山的,难道是出了什么意外?这样想着,越发觉得寒冷。
“四弟,我不过是跟她开了个玩笑,说是四弟你去仙山了。”大皇子起身要来拉四儿,四儿一把推来大皇子的手,神色凌冽不已:“你还说什么了?”
“我.我说也许,你回不来了。”说罢大皇子仿若委屈似得低下了头。
“你若不是我大哥!我.诶~!”话未说完,想必大皇子心中有数,若不是亲哥哥,恐怕不死也要被捅几刀的,不免心惊。看着四儿焦急离去的身影,对着门外的护卫吩咐到:“速调精兵500,跟着四皇子,务必要把那映月公主找到,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未曾想,那女童真有如此魄力?一个侍女就这般重要?值得一国公主为之付命?这样想着,不由得自嘲了起来,也许,他们之间的感情,并不像自己猜想的那么不堪一击,也许,那个映月国的公主,并不如自己所想那般徒有其表。
冷风刺骨,夜幕微凉,一片茫茫,月光冷清,白花花的地方反射出微弱的光芒,借着微弱的反光勉强看清路途,时不时有枯树枝桠刮碰到脸上,生疼生疼,但疼痛使我清醒,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棉袍,已是伤痕累累,几处已经刮破,露出细嫩已经冻的微红的肉,或是已经被刮破粘连在棉絮上的血迹,已是不知自己究竟有多少处伤口,脸上,手上,腿上皆是细小的伤口,有皲裂有擦伤,亦有刮伤,我揉了揉眼睛,转移了注意力,继续向山上前进。
突然,不远处一个泛着白光的物体吸引了我的注意,貌似是个人,那人身形不如四儿纤细,又好似披着浓重的雪毫,低头半跪,不知在拨弄着什么,我小心翼翼的行至离那人不远处,眼睛甚是疼痛,我揉了揉,仔细看去,差点惊呼出声,那白色的分明是个怪物,形似苍熊,面似猴坨,一身白毛,胸间****,双脚与手同齐,手掌呈蓝色,前掌甚是锋利不已,兽爪下正按着一个奄奄一息的小雪鹿,后退被生生拽掉,鲜血散着热气喷薄在那怪物不远处。“咔吃.咔吃.”啃食声划破耳膜,我紧紧捂着自己的嘴,生是害怕一个小心会惊呼出声,我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竟忽略了动物多半听力胜过常人,泪在眼眶打转,连哭都忘记了,我想退回去,回头竟已看不见来路,茫茫仙山,我正立于半山腰之上,那遥远的星辰国都,此时正如茫茫苍地上一模奇异的蓝火,晃眼至极。那怪物悄悄回头,看着震惊不已的我,四目相对,我连呼吸都忘了,头脑因缺氧袭来一阵眩晕感,死就死吧!我毫无力气的摔坐在地上,怕是难逃此劫,若是死了,最可惜的也不过是未能找到四儿,这样想着,便落下泪来,天空下起丝丝棉雨,落在雪上有“噗噗”的响声,我绝望了,雨水打湿我早已残败不堪的衣装,以及一头散乱至极的长发。
那怪物像是第一次看见雨一样,新欢不已,高兴的在我面前跳起舞来,一蹦一蹦,甚是可爱,时不时还伸出舌头品尝下雨水的味道,看到这一幕,我便哭不出来,收住了眼泪,那怪物似乎还意犹未尽,三等两等,见雨停,十分不甘心的吼叫了一阵,才作罢。那怪物暗自郁闷了一会儿后,走到我面前仔细的打量起了我,一阵疼痛敢遍布全身,伤口淋过雨之后有些发炎,一整天的疲倦感瞬间遍布全身,连手指都没有力气动弹一下,头晕的难受,眼前的景象越来越模糊,越来越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