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日新月异【第八章:潮起潮落】
四儿一脸的愧疚,心痛难当。
“殿下,为何?”
我深知他所问何事。
“因你是第一个,让我看清我自己的人。”
四儿眼中满是悲戚,伸手抚上我的额头。
“好了,这下你们可以死的明白一点了!”说罢轩辕洪烈击掌引出藏在暗中的侍卫,瞬间除了轩辕九日和轩辕璟祤,我们几人被团团围住。
萧落辰忽而踏入大殿。
“我要带他们回星辰。”说罢,萧落辰目光温柔的望向我的方向,见我一身鲜血和四儿被一把长剑贯穿之时,下意识的退后了俩步。
“轩辕国主!你这是什么意思!你难不成忘记了星辰和烈日的盟约么?谁准许你伤害他们二人了!”萧落辰一脸怒意执剑上前,却碍于单枪匹马敌不过这一金殿的侍卫。
“我想你忘记了一件事吧,萧三皇子,这!是烈日的国土!在我烈日国土之上,全都我说了算!给我杀!”烈日国主说罢,霸气的一甩长袍,转身落座龙椅之上。
穆婉婷转身护住我与四儿,无奈丝毫不会武功的她被侍卫三两下就甩了出去,摔在地上重重的吐了一口鲜血,离昏迷不醒着被刺了一刀又一刀,晓天亦是如此,俩个侍卫转而走向我与四儿,手握着贯穿在我二人身上的长剑,狠狠的重新插进去,而我,瞬间失去意识,最后一眼,是四儿依旧清澈的眼眸,分不清是幼时还是如今。
【此处开始转换人称】
“殿下?”我轻声的试图呼唤身下血流如注的她。
毫无反应,这一瞬间我觉得整个世界都黑暗了,身边的打斗声我听不到,背上被侍卫穿刺的疼痛感受不到,眼前除了她,什么都是黑色的,宫殿外的月光洒进来,照在她暗紫色的长发上,闪闪的发着诡异的光泽,纤长的睫毛,不再眨动,我感受不到她的任何呼吸,任何生存的迹象。
她本不会这样,她应当战无不胜,她应当一如既往的拿出傲人的姿态残杀了这群伤害她的畜生,可此时此刻,她变的如同初见时无害,沉静,仿若一件锈住的兵器,失去原有的光泽。
爱我,让你失去了与人厮杀的能力,对么,殿下。
我起身,不顾及身上的疼痛,拔出长剑,所及之处,无人生还。
他们每个人都用不可置信的眼光看着血流如注的我继续着厮杀,这场厮杀只为一人,亦如我本当只为她活着,如果这个念头一如既往,我不顾及那些从未把我当做家人的人,如果我不犹豫,她不会这样带着不甘,怨恨,和那种让我见了就难过的释怀感离开这个世界。
最后的最后,我筋疲力尽了,倒下的前一刻,萧落辰稳稳的把我接住。
“四弟。”
“呵...我受不起。”
“别乱动。”说罢开始替我包扎伤口,我执拗的向千月躺下的地方爬去,他见我这番模样,便拖着我走了过去,紧紧的抱住千月。
“我会一直陪着你的,殿下”亲昵的轻吻她的眉眼,双颊紧紧的贴在一起。
“啪...啪..”好一出恩爱场景啊!轩辕洪烈起身,傲然的盯着宫殿上的我们。
“已经受了这么重的伤,还能怕起来,不错阿,野种就是野种。”
“你再敢辱骂我四弟,我定不会就此放过你!”萧落辰愤恨的说道。
“父皇,够了。”一直沉默的轩辕九日,看着远处已经沉睡的千月,目光是如水的死寂。
“父皇...你怎么会变成这样?”轩辕璟祤哭喊着冲向晕倒的穆婉婷。
“成大事者,是不会被感情左右的!你们不懂!”轩辕洪烈转身走回龙椅。
一瞬间,一把长剑直直穿透轩辕洪烈的身躯,轩辕洪烈不可置信的低头看着贯穿在自己身上的剑,缓缓回身,对上的是轩辕九日仇恨的目光。
“所以...无情的你终日在寝宫看着夏洛湶的画像,弃我母后于不顾。”
“你要杀千月,只是因为妒忌和仇恨!并不是她该死!”说罢,长剑拔出,轩辕洪烈带着满眼的质疑和不安,倒在血泊之中。
轩辕九日急忙跑向我与千月身前。
伤
“叫御医!快传御医!”
我醒来的时候,身边是萧落辰、穆婉婷和璟祤三人,穆婉婷一个劲的对当日的所作所为为我道歉,说是后来才知道,我砍在晓天身上的伤口,都只是暂时麻痹神经的皮外伤而已,那时才知道,我其实一直都是站在他们这边的,而此时我身上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询问千月在何处。
他们每个人都支支吾吾不肯说实话的样子,我颤抖着身躯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来,剑伤的刺骨疼痛不敌心上的锥心,起身推开房门,门外对上轩辕九日满眼的遗憾。
“殿下呢?她在哪里??”我心口是抵不住的闷痛,连说话的声音都多了几分颤抖。
“四皇...不...陨星你听我说,月儿她...心脉俱裂,回天无力。”
听闻此信我脑间一片空白。。。
什么...回天无力???
“我...要见殿下...”
“随我来吧...”
烈日地宫偏僻的某一处,冰冷刺骨,寒霜无数,每走一步都会溅起无数冰凌雪花。
深处幽幽蓝光包裹着冰石上静卧的少女,一身雪白裙装,没有战场上的意气风发,亦没有夜舞时的妖娆倾国,此时她静谧的仿若失去光泽的月亮,貌美如斯,却不复生机。
我度到她身畔伸手握住她冰凉的指尖,这每一次曾经鲜活注满生命力的时刻,都有我的印记,我应当满足的。
“我想送殿下回映月,唐华院应当是她最想安息的地方...”
“要带晓天和离回去么?他们也都无碍了。”
“罢了...让他们留在你烈日辅佐你吧...殿下怕也是厌倦了这样厮杀的生活...”
“你的伤未愈,等等再走吧。”
“不等了...我已经让殿下等的太久了...”
“那好,你休息一日,明日我备好车马护送你们回映月。”
次日清晨,我一身玄色长袍黑发束倌,身后是一量重装马车和二百铁骑,马车上是殿下的冰晶棺,此棺乃烈日神器,入者可保三年不腐,不离棺内可保永世不化。
“你确保只要200人就足够了么?”
“如无意外,足够了。”
“如有任何意外,点燃包裹内的竹爆,我自收到信号赶来施援。”
远处,晓天紧紧抱着还未痊愈便来送行的离,目光中有不解,有悔恨,最终只徒留俩个萧条的背影,留你们于此是保你们周全,但愿你们能懂此番用心。
接近晌午之时,整装待发,我们一行人出发,这万里黄沙漫漫,来时的快意潇洒和别时的苦闷天差地别,身后棺骨里的她纤尘不染,与黄沙之地万万不同,我亲自驾车,二百轻骑护在我左右,朝发暮始,就这样半月过去,我们才到达谭沙湖,临近谭沙湖之时已是入夜,我等众人湖边驻扎,回想当日遇见离之时,亦是在这,之时当时棺内之人明眸皓齿,鲜活依旧,我将马车棚盖揭开,月光如洗洒落棺内女子的脸上,荡漾起一层蓝色的薄光,美的不似人间方物。
“殿下,别急,我们就快回去了。”
伸手轻抚着棺盖,亦如抚摸她如玉的双颊。
一行百里,夜更深,云雾重重,我蹲坐于马车之上看着棺骨里面色依旧如昔的她,一遍遍在心底轻呼她的名字,千月...月...月儿...殿下...
泪如雨下...
若一切未曾开始,今夕她依旧笑颜如花,不用参与这百般争斗,不必焚心嗜血,一切皆如初见般烂漫无邪。
此时的自懊,难以加持。
回忆她不在那几年,为了维持三国鼎立之事态,为了她金口一诺,我不惜万般代价走遍江野只为完她心愿,武逆父母,与长兄断了恩义,努力掩盖的一切,最终换来不是她一世安好。
如若可以,我愿待殿下尸骨返回映月之时,长眠于身侧,也算了允了一世之诺。
“四皇子,新野城外忽然风沙大起,我们是修整,还是继续前行?”
忽而马车外响起一侍卫的低声询问。
“继续前进吧。”我答道。
心里默念一句:莫要耽搁了殿下回家的路。
“是!”
新野城刚刚踏出不到十里,风沙捶打马车的乒乓作响,已是听不清车外人的言语,再行之时,明显一队车马都放慢了前行的速度,我起身撩开车帘,已是不见前路,扑面而来的沙硕吹打在脸上仿若割心的疼,我转身放下车帘,行到侧帘处,大声呼喊着侍卫的名字,久久未见回应。
我一时急了心智,若是没有轻车熟路之人引领,恐怕真的会在这慢慢黄沙之中迷失了方向。
马车还在自顾自的行着,我本欲出去领马前行,却又放心不下棺骨里的殿下,便只得靠着殿下的棺骨暗自沉默,轻叹一声,只能等到黄沙停息,再整顿一切了。
不知过了多久,我睁开眼睛的时候,车帘外已是蒙蒙天亮,紧握棺骨的双手一夜紧撰已是青黑,麻痹的指节许久未有反应,我起身撩开车帘,车到之处,正是离谭沙湖不远的小村落。
一异装男童路径我车马,好奇的探头探脑,一双湛蓝的眼睛看着我出神。
“哥哥,你们醒了?”
我起身下了车马,转身一看,车外已经围了许多的村民,眼中甚是不解。
我心亦是无数疑问。
这时,一个身穿麻群头带金花的老妇拄着拐丈缓缓向我走来。
一脸诚恳的笑容。
“小伙子,你们昨日怕是被黄沙迷了路途,好在老马识途,自己走到了水源的不远处,不然,你们怕是见不得今天的太阳咯。”
我不由得一惊,细心打量,随行的200人马全无,想必是迷失在风沙之中了,想到这里,我便勉强扯出一丝笑容恳请道:“我家妻刚刚亡故异土,想要返回家乡,谁知路中遇此不测,随行的人马也走散了,若是方便,可否留于此地休息片刻,我稍等下人马,看看他们能否追寻到此地,再继续返乡?”
“这没问题!不过你妻子的棺骨...怕是没办法寄存与我们这谁家的。”那老妇说道。
“这可以,且允许我把马车驾到村落处,我便在马车上歇息,等待随从寻到便是。”
“想必您与亡妻生前必定恩爱有加,片刻都不忍分离,那这样吧,你把马车停到我家院子里,我叫我小孙子去村口给你盯着点,若是来了外人,我便唤你前去认一下,这样可好。”那老妇说道。
“如此便是太感激不尽了!”
我将马车驱到老妇院内,讨了清水简单擦拭了一下,便又回到马车里守着殿下,那老妇见我这般模样心声怜惜,便将家中所剩不多的吃食给了我一些,我也只是草草的塞了一些便继续静坐,看着殿下越发苍白的脸颊,心里念着曾经的种种,若是可以,我多想一同躺在棺骨之内,久久的守护着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