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床上装睡的赵靖兀自发了一份感慨,然后,才安然地闭眼入睡了。
一觉醒来,已是晚上了,赵靖任由小高子等伺候之人端水洗漱,见小高子拿来太子服,不由奇怪的问道:“怎么,都到了晚上,还准备这衣服做什么?”
小高子笑道:“扬州知府张大人已经在前面设了宴席,领着一帮官员们,准备给太子殿下您接风洗尘呢,此时他们正等着呢,这也是他们一片忠心,太子殿下去打个招呼就是了。”
“哦?原来如此。”
赵靖点了点头,对这样的安排早已经熟门熟路了,这一路上他见多了这样的宴席,对于这个虽不喜,可也要去应付着,毕竟他是太子,要给人一个温和宽大的形象,不然摆出一副黑面煞神,暴戾恣睢的模样来,那他就会没了名声,会失去人心的。
所以他这个太子,唯一的皇子,说起来也不能任性而为。此时听小高子说前面官员们还等着呢,他虽不耐烦,但还是让小高子服侍着穿起了太子服,然后就在小高子的引领下,去往举办洗尘宴席的大殿。
“太子殿下到!”
小高子的声音刚刚传进大殿,两排本来还坐着谈笑的官员们立刻起了身,等赵靖一踏进大殿,他们立刻齐声磕头呼道:“恭迎太子殿下,殿下千岁!”
赵靖扫了一眼众官员,在唐宝玉身上顿了顿,然后移开目光,他发现老道士不在,于是他低声问小高子道:“国师呢?他怎么没来?”
小高子扫了一眼殿中众人,确实没看到老道士,他立刻皱起了眉头,然后摇头小声道:“这个奴才也不知,太子殿下要是把国师请来,奴才这就去让人去请。”
说着,小高子就招来一人,正要吩咐这人去请老道士,却不想,这时,那扬州知府张大人不知耳尖,听到了小高子和赵靖的对话,还是懂的唇语,猜到了二人的对话意思,他插话道:“回禀太子殿下,下官怎敢怠慢国师呢?下官早已让人去请了,只是,只是国师房里并没有人,所以不曾来此参加您的洗尘宴席。”
“嗯?”
赵靖这下子更是感到奇怪了,要知道老道士可是答应了永安帝和皇后要保护他的安全的,一路上老道士几乎没有离开过,那这个时候他跑哪儿去了?
心里爬上了些许疑惑,但老道士不在,赵靖的疑惑得不到解答,只好先放下,等老道士回来了,他再问吧。
然后,赵靖定了定神,暂时抛下老道士,对还跪着的满殿官员笑道:“你们起来入席吧。”
“谢殿下。”
两排官员齐刷刷的就起了身,各自入了席,等赵靖高坐上位之后,张知府就端着酒杯,起身笑道:“太子殿下能来扬州,可是扬州百姓之福,我等的荣幸啊,下官为太子殿下的到来,先干为敬。”
说完,张知府就直接仰头一饮而尽,然后他看向赵靖,等着赵靖给面子地端起酒杯喝那么一口。
可是,远在江南的他哪里知道赵靖是从不喝酒的,或者说赵靖因身体弱,永安帝和皇后不允许他喝酒,哪怕是果酒。
所以见张知府如此无礼的看着赵靖,赵靖笑着还没说什么呢,小高子就斥道:“张知府,太子殿下不喝酒水的,你这是做什么?”
这话说的张知府尴尬极了,张知府本想在众官员面前向赵靖显一显他的颜面,却没想到颜面没挣着,倒是丢了不少。
立时,他就不好意思的拱了拱手,满脸羞红的惭愧道:“是下官的错,下官冒失了。”
“哼!皇上与皇后娘娘禁止殿下喝酒,你哪里的脸面让太子殿下为你破例?”小高子依旧不依不饶的道。
张知府闻言,心里惶恐无比,他哪里敢与皇上和皇后比,瞬间他就出位,在大殿中央跪了下来请罪道:“公公言重了,却是下官知罪了。”
说完,他还重重地磕了几个头,眼见着小高子还要说些什么,赵靖摆手阻止了他,极其亲切和蔼地说道:“张知府不用如此,正所谓不知者无罪嘛,我如何会怪罪你?”
然后,他又转头对小高子吩咐道:“既然大家是为我接风洗尘,那我不喝一口,岂不是辜负大家的心意,去,小高子,给我沏杯茶来,父皇母后不允我喝酒,我以茶代酒就罢了。”
小高子佯装不快,瞥了一眼跪着的张知府,然后才招手吩咐人去端茶来。
不一会儿,赵靖接过小高子递来的茶,起身笑道:“张知府,我以茶代酒,可好?”
跪着的张知府已经满头是汗了,他这时才意识到这位小太子可不是好糊弄的,厉害的紧。
他本想借着赵靖给自己挣脸面,如今却被赵靖和小高子唱的双簧弄的狼狈不堪,现在还跪在这里呢,他还说不出一个不是来,仍然要强笑着回道:“那是殿下看的起下官,是下官冒失了。”
赵靖笑笑不语,对于这种想要借着自己挣分脸面的人,一路上见过不少,赵靖是极为不喜的,他本可以不发作,做老好人成全他人这份脸面,但是那样就会被当做孩童一般对待,糊弄,赵靖是一个成熟的青年人,他可受不了这些。
所以,他一路上吩咐小高子,要是有人敢耍什么把戏,不管是无意还是有别有用心的,都和他唱出双簧,狠狠地打他们的脸。
这不,现在,张知府不也被这出双簧坑了吗?现在还跪着呢。
看着张知府强颜欢笑,憋屈的模样,赵靖满意了,也不愿再多折腾他,就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笑道:“如此,张知府起来吧,马上要立秋了,天气就快要凉了,可不要跪坏了膝盖。”
“是,多谢太子殿下。”
张知府再次重重的磕了三个头,起身回到了座位,这下子就老实了,不敢把赵靖当做孩童般糊弄,更不愿出头说什么了,安静如鸡。
张知府安静下来了,那其他人自然也不敢放肆,都拘谨的很,吃菜没声音,喝酒不敢多喝,只是时不时瞟一眼上面吃东西的赵靖,然后各自眼神乱飘,暗中交流讨论着什么。
赵靖可不管这些,他自顾自吃完吃饱了,吩咐人给国师留几个好酒菜,洗漱后,就起身道:“这洗尘宴席菜肴不错,我在这儿多谢诸位费心了,诸位慢用,我这就去写信给宫里的父皇和母后,说我过的很不错,诸位招待的很不错,啊?哈哈哈。”
这话又让众官员提起了心,惶恐起来,他们生怕赵靖在给永安帝的信里说他们什么不是,忙又一个个带着谄媚的笑恭送着赵靖:“恭送殿下。”
等赵靖一离开,所有人都擦了擦冷汗,张知府更是叹道:“这位小太子,不简单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