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晚上吃饭之时,夜里张府的侧门却是来了一辆马车,马车上一个车夫一个仆人,仆人等马车停下后,立刻下了马车,前去敲门,喊道:“开门,开门,唐大人有事求见张知府。”
看门的门房可能也正在吃饭,被急切莽撞的敲门声打扰了,自是不快,只听他不耐烦道:“什么事?什么人?明天再来吧,夜了。”
这时,唐宝玉已经在车夫的搀扶下下了马车,走到侧门前,听见了门房的不耐烦的回答,面露不愉,同时又很是焦急,他没时间和这些门房小人物计较了,他是真的有要事求见张知府。
于是,唐宝玉从袖子中拿出一张百两的银票,给了仆人,眼神示意再次去敲门。
仆人恭敬应下了,这次敲门不再急切莽撞,他笑着叫门道:“好哥哥,唐大人真的有要事,麻烦您去禀报一声,看看知府大人见还是不见?”
说着,他把银票塞进门缝里,又道:“这是百两银票,哥哥拿去喝茶。”
正所谓有钱能使鬼推磨,更何况是人呢?
一听说有银子拿,而且还是大手笔的百两银票,当即门房就迫不及待的去开门了,从门缝里果然拿到了银票,展开一看果然是一百两,门房欣喜极了,也不去通报,二话不说就开了侧门。
他恭敬又带着些讨好的躬身道:“大人请进,请进,恐怕知府大人正在用饭呢,我这就去通报管家,大人请跟我来。”
如此,跟着门房进了张府,然后见了管家,被管家领到书房,上了茶,唐宝玉这才坐立不安的在书房里等待着张知府的到来。
正如门房所说,张知府正在和家里妻子和儿女用晚饭,管家匆匆来到张知府身边,在他耳边道:“大人,唐大人来访,看起来有要事禀报。”
“嗯?”张知府手上的筷子顿了顿,然后问道:“可知道什么事情?”
管家摇头道:“唐大人没说,但看起来唐大人很是焦虑,不像是小事情。”
闻言,张知府放下了筷子,对张夫人道:“你们先吃吧,我有些事情要处理,就不陪你们了。”
“唉,又是怎么了?前两天为了接待太子殿下,老爷你忙了一个多月,吃饭都没有空闲,如今好不容易一大家子聚在一起吃个饭,又有什么事情来了?老爷,你也要注意身体,天天这样忙碌,可对身体不好。”张夫人又是抱怨,又是心疼道。
张知府笑了笑,随便安慰了几句,然后就跟着管家来到书房,见唐宝玉。
坐立不安的唐宝玉正心慌意乱时,见张知府进了书房,忙迎上前,想要说什么。
这时,张知府摆手阻止了他,然后挥退书房里伺候的人,吩咐管家守门,书房里一时只剩下他和唐宝玉,他这才坐下来问道:“唐大人,看你这模样,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情,让你如此失了分寸?还夜里来访?”
张知府镇定的声音让唐宝玉的心稍稍定了下来,然后他长舒一口气,苦笑道:“大人,这事情由不得我不心慌啊,不是我沉不住气,实在是事情重大啊,一刻都不能耽搁,这才夜里来访。”
“嗯?”张知府疑惑的看着唐宝玉,问道:“究竟是何事?”
唐宝玉这次小心谨慎了,看了看四周,见书房里果然只剩下他们二人,外面是管家守着,他这还不放心,走到张知府面前,压低声音道:“大人,我已经确认太子殿下真的察觉我们贩卖私盐的动作了,恐怕已经在暗地里查访呢。”
突然听到这个消息,张知府也是一惊,忽然站起身,满脸不敢置信,提高声音道:“什么?”
“是真的,大人,下官正是因为察觉到此事,这才坐立不安,一刻不曾耽搁的来府里,禀报大人。”唐宝玉苦笑道。
张知府心脏也是砰砰砰直跳,以前他是说太子不是皇上,无法一言处置他们,那是因为他自信他们的小动作能够瞒过小太子,自信不会有把柄落在小太子手上,这才会如此说。
但是,等真的听闻小太子察觉了他们的动作,甚至已经在明查暗访了,张知府也不由的有些心慌了。
要知道这贩卖私盐可是一旦被查出来,不仅仅是丢乌纱帽那么简单,甚至有可能连累家人,满门抄斩的,更何况他们还构陷朝廷官员呢?
虽然他们这一切都不过是奉命行事,可是奉的是谁的命?他能说吗?他敢说吗?说了就真的是死无葬身之地了,不到抄家灭族之日,决不能说出幕后之人。
一时之间,张知府想了很多,最后最坏的后果他都想到了,然后他冷静下来了,重新又坐了下来,看着眼神焦虑不安的唐宝玉,不紧不慢的问道:“你是怎么知道太子殿下在查访私盐之事的?说来听听。”
唐宝玉听问,把唐书静告诉他的事情又转告给张知府,最后他道:“从京城而来,一个七八岁的孩童,一个老道士,一个武夫,一个阴柔无须之人,这不是太子殿下是谁?”
张知府一怔,下意识的点了点头,然后思索半晌,他叹息道:“你说的对,这行人果然是太子殿下他们,他们去了李家宅院?”
“是。”唐宝玉禀报道:“这正是我担心的,大人你说李大人之事都过去了,也没人来喊冤呐,怎么太子殿下就去李家宅院了?太子殿下这是要干什么?恐怕他已经怀疑李大人之事了,正在查案呢。”
张知府同意唐宝玉所说的,他再次点了点头,手指敲击着桌案,思索许久,他道:“别慌,太子殿下什么都查不出来,我们首尾料理的很干净。”
“可是,要是查出来了呢?”唐宝玉没有被一句话安抚下来,追问道。
张知府看着他,突然摇头失笑,道:“查出来了,那就认栽吧,认命吧,等候处置就是,只希望皇恩浩荡。”
这话可不是唐宝玉想听到的,他皱着眉头,吞吞吐吐,试探的问道:“难道上面的人不会拉咱们一把?不会为我们脱罪?”
“呵。”张知府嗤笑,冷眼看向唐宝玉道:“想的倒美,事情暴露了,上面的人能够顾念情分,保住我们的家人就不错了,还想着脱罪?呵呵,做梦吧。”
顿时,唐宝玉失语,无话可说。
张知府继续道:“查出来就会被当做弃子,别想了,上了这条船,只能期望查不出来,不然,必死无疑。”
“那,那我们接下来还做不做了?”唐宝玉默然许久,问道。
“做!不做也得死!死的更早!”
张知府斩钉截铁,然后又安慰了唐宝玉几句,就打发走了忧心忡忡的唐宝玉,等唐宝玉一走,他立刻提笔给上面的人写信,开头写道:睿王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