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穷小子的故事,让赵靖乐了好一阵,红儿也跟着乐了好一阵,都忘了练功唱戏了。
她的声音停了,另一边赵靖看不见的正在教导徒弟孩儿们耍把式的大汉班主就皱了皱眉头,他伸头往这里看了看,见红儿正和人谈笑,顿时不高兴了,表情严肃道:“红儿,你干什么呢?偷懒?我不是告诉你了嘛,一个不会吃苦的人,永远都不会出头的,你这时偷懒,以后又偷一会儿懒,等到功夫放下了,你自己上不了台,到时这碗饭你都吃不上了,快,还不唱起来,练功去。”
红儿听了训斥,嘟了嘟嘴,又向赵靖笑了笑,这才乖巧道:“知道了,爹,我这就练功去。”
说完,就转身跑没影了。
大汉班主见状,轻斥一声:“该死的小丫头,昨儿被太子爷召见了,尾巴就翘了起来,早上对她好一点,她就翻天拿大了,知道偷懒了,真是合该饿她几顿。”
边说,他又边向赵靖走过来,到了赵靖面前,他憨厚又卑微的笑道:“这位小少爷,要是红儿这丫头说话哪里有不妥当的,您多担待,多包涵些。”
被大汉班主打扰了他和红儿说话,又听大汉班主斥骂红儿,赵靖有点不快,眉头都皱了起来,但又听大汉班主为红儿说话,让自己多担待包涵,赵靖的眉头又舒展了开来,到底大汉班主还是对红儿不错的。
赵靖摆了摆手,说:“没什么,红儿很好,我和她聊天很高兴。”
“呵呵。”大汉班主拘谨迎合的点头道:“是,红儿丫头是不错,听话,从小就听话。”
赵靖瞥了他一眼,这时又听见红儿的声音从另一边传来,唱的还是那个穷小子的故事,赵靖这时想起了编故事的人,不由问道:“班主,你这班里那个编故事的人可在班里?”
“您说的是陈先生吧?在在在。”大汉班主满脸赞叹道:“要说这陈先生啊,编故事可是编的真好,新奇,而且听完,都觉得好,就是,就是”
大汉班主纠结了一下道:“就是,就是不知道为什么,没多少人看,官老爷都不喜欢,普通百姓们也不喜欢,明明都是好故事啊,怎么都不喜欢呢?”
赵靖笑了一声,他却是知道为什么这样的新奇好故事没人喜欢,没人看了。
老百姓看戏看的是个热闹,是个喜庆还有梦幻,其中深层的道理大多不愿去多想,也不会去想,所以对于陈先生的故事看不懂,也不愿看悲剧或者说哭丧,自然不喜欢。
而官员读书人看的懂其中的道理,却更不愿看这些隐含着讽刺他们的戏了,不砸场子就不错了,哪里会喜欢?
所以陈先生的故事不受欢迎,这是有原因的,就是书生气太浓了,思想性太重了,在这样一个盛世年代,注定不受欢迎。
可为什么昨夜他们就敢把这么一出不受欢迎的戏演给自己看呢?就不怕自己不喜欢,治他们的罪吗?
赵靖心里疑惑,就问道:“昨儿我也看了你们的戏,这出戏新奇的很,可也是那位陈先生编的?”
“可不是。”说起这个,大汉班主就抱怨道:“本来我们是不想演这出戏的,就怕太子爷不喜欢,但陈先生硬逼着我们演,说人家要新奇的,他编的故事够新奇,肯定能得到太子爷的赞赏。”
“他这样说,你们就演了?”赵靖道。
“嗨,哪有那么容易啊。”大汉班主摆手道:“是一位大人看了戏本子,亲自点了这出戏,我这才敢演的,不然,我哪有那胆子敢在太子爷面前胡来?”
“哦?”赵靖垂下了眼皮,低声道:“可知是哪位大人?”
“那我就不清楚了,只听别人叫他卫大人。”大汉班主回道。
赵靖点了点头,和老国师对视了一眼,然后就若有所思的离开了这里。
“小少爷慢走。”大汉班主恭送了一句,见赵靖走远了,他忙擦了擦额头上渗出来的汗珠,哆嗦着嘴唇自语道:“陈先生,卫大人,你们以后可别再这样让我做这样的事了,我做不来呀,哎呦,我的娘耶,那可是太子殿下啊,也不知红儿那丫头怎么敢和太子殿下说说笑笑,我可没这胆子。”
说完,他就急匆匆的离开了这里,好像做了什么亏心事一般。
走廊上,赵靖在前,老道士在后,老道士瞥了一眼若有所思的赵靖,笑道:“殿下,这陈先生和卫大人倒是有心人啊。”
“是有心人。”赵靖点了点头,“就是不知是为了什么做这有心人了。”
如今,听了大汉班主一席话,赵靖哪里还不知道昨夜那一出戏就是演给他看的,有人故意安排的。
至于这人的目的,恐怕不是怀才不遇,就是为官为名利,想要得到提拔召见,套套近乎了。
而且,这编故事的陈先生恐怕就是那个自傲有才,却怀才不遇的书生,他写的故事逼着班主演,恐怕就是为了在自己面前彰显彰显自己的与众不同。
至于卫大人,与陈先生同理,这个大汉班主恐怕也是被安排来故意透话的,就是为了引起自己的兴趣,然后召见他,他这才好卖弄风骚才华?
赵靖心里这样揣测着,不由的想笑,他摇头道:“有意思,实在是有意思,没想到不仅宫里嫔妃的手段层出不穷,这些官员书生们的手段也是让人大开眼界啊。”
老道士抚须道:“那殿下准备如他们所愿,见一见他们?”
“不!”赵靖眯眼,顿了顿,才道:“先让人查一查他们,再说其他,若是人渣,再有兴趣,再有才华,我见了就是污了自己眼睛,若是品行尚好,再说吧。”
“殿下说的是。”老道士点头附和了一句。
这时,去拿披风的小高子拿着披风走了过来,将披风慌忙往赵靖身上披好,然后他道:“殿下,唐大人又来了,您见还是不见?”
“嗯?”赵靖疑惑了一瞬,沉吟道:“让他等着吧,等冯将军回来,查清楚唐家的底细,再说吧。”
“是,奴才明白了。”
然后,小高子下去去安抚住唐宝玉。
赵靖则看着这凋落飘零的树叶,失笑道:“张知府,唐家,唐宝玉,卫大人,陈先生,呵呵,都是有心人,这可真是热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