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闹了一会儿,在关老太爷的考察下,宗思杰坐上莲叶,成功保持了半个小时,通过了考验。
两人一身湿淋淋的落汤鸡模样,让走进来的关小月杏眼圆睁,气愤的冲言若尘吼道:“若尘哥,你不要命了?!你身上的伤沾不得水,快点跟我去换药!”
关小月一吼,宗思杰这才反应过来言若尘身上有伤,心下愧疚不已,连忙道:“若尘,快脱了上衣把水擦干净,小月你快准备给若尘换药。”
“伤口结痂了,沾点水没什么大碍。”比起二人的担忧,言若尘却要理性得多,一边止住了慌乱的二人,一边说道:“我回言家祖宅换衣服,思杰和小月你们去拿药,然后到家里会合。”
说着,言若尘脱下滴水的上衣,穿着一件黑色的衬衫,被水打湿紧紧的贴在言若尘精壮的身上,发尖,衣角不断的滴着水,手上的纱布变得透明,已经干透的血迹被水晕开,成了一片污红。背上的伤看不到,但想来也不理想,但言若尘脸上并没有露出半分异样。
一商量好,三人迅速离开,让一旁的关老太爷看得直摇头,“年轻人啊,走也不和我这老家伙打声招呼。”
三人出了关家祖宅就迅速分开,关小月和宗思杰一路去取药,而言若尘独自向言家祖宅走去。
对一路上毛河镇家人的关心做出回应,一再表示自己没事,只是不小心掉水里了,这才让毛河镇的家人放行。
再次走回那居住了十几年的言家祖宅,言若尘本就冷俊的神情稍稍凝重了几分,那里,是最后一场考验,也是最难的一场考验,由言家本家弄出来的,代表了整个言家的意志,若不能通过,前面的所有努力都将化为泡影。
在看到言家祖宅的时候,言若尘的表情微不可查的僵硬了一瞬。只见慕大少靠在门口的一根柱子上低头沉思,与言若尘一模一样的面容,近乎一模一样的孤寂与哀伤的氛围,好似天边的一颗里,可以看到,却永远无法触及。
大概是太过于投入吧,慕大少似乎并没有发现言若尘的到来,低着头,任阳光肆意的洒在身上,给慕大少镀上一层金辉,如同神话中走出的神灵,优雅完美却超尘脱俗,贵不可言。
言若尘脚步顿了顿,继续向前走去,目光正视着前方,没有分给慕大少一丝半毫。
一步,两步……言若尘面无表情的迈向言家祖宅的正堂,目不邪视,下一刻就将与慕大少擦肩而过,而慕大少一直低着头没有动,让人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
“子言。”慕大少的声音响起,有了几分哽咽,却死死的压抑着自己的情绪尽力保持自己的平静。
言若尘脚步不停,连一个反应都没有给慕大少,向门里走去。
“小言!”慕大少猛的伸手一把抓住言若尘的手,让言若尘脚步停下。
言若尘没有挣扎,回过头去瞥了一眼慕大少复杂的神情,视线下移,看到慕大少抓着自己的手,由于太用力,慕大少的手微微发颤,指节捏得发白。
“放手。”薄唇轻启,言若尘不带任何感情的开口,让慕大少刚泛起一抹喜色的脸瞬间惨白。
抿了抿唇,慕大少但没有放手,反而抓得更紧了,“小言,妈是这么叫你的。哪怕你现在改了名随妈姓,但这也改变不了我们是双胞胎兄弟的事实!”
言若尘冷下了脸,如刀的目光让慕大少呼吸一窒,脸上泛起苦色,“小言……”
“再说一遍,你认错人了。”言若尘猛的甩开慕大少的手,转身跨进正堂,动作毫不托毛带水,但还没有走出几步,却被慕大少的下一句话说僵在原地。
“爸妈离婚了。”慕大少的一句话,掩去所有感情,却更显得抓寂而迷惘,像一个迷路的孩子,那找不到依靠的空洞语气,将所有的恐慌充斥于每一句话中。
“因为你丢了,家里和外公家都疯了,找了你三个月,动用了无数军力警力,都没有丝毫线索,奶奶着急之下高血压发作,下半身瘫痪,只能靠轮椅代步,爷爷把自己关在房里几天都不吃不喝,出来时头发全白了。外公做为一个铁血半生的军人,战场上死了多少手下兄弟,那时外公都没哭,但在你丢了后,外公哭了,外婆身体本就不好,当时急坏了身子送到医院抢救,一直郁郁寡欢,直到不久前生病住院,查出是……癌症晚期……”说道这里,慕大少哽咽着,几乎快压抑不住自己的情绪,一双拳捏紧,身体微不可查的摇晃着。
用力深深的吸了口气压下自己沸腾的情绪,慕大少继续道:“爸妈整天都在吵架,几天后不但没有缓和,反而关系更加的冰冷,终于,他们……离婚了……好好的一个家……就这么散了……”
言若尘痛苦的闭上眼睛,却又在下一秒张开,没有回头,用一种令自己都感到冰冷的语气回问了一句,“你说这些又与我有什么关系?”
气氛骤然降至冰点,死一般的冰冷沉寂,每一次呼吸都感到冷得刺痛,淡淡的腥味涌上喉头却又被二人面无表情的压下。
“你……”慕大少颓然,就连靠倒在柱子上也撑不住自己无力的身体,瘫软着顺着柱子滑倒,毫无形象的坐到地上,似被剥夺了一切的表情,唯余一双眼空洞的望着言若尘削瘦的背影,半晌说不出一句话。
言若尘没有再停顿,抬脚走进后堂,消失在慕大少的视线中。
“呵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哈……”慕大少仰头大笑,双手将脸捂住,晶莹的液体从指缝中不断流出,撕心裂肺,似疯狂,似愤怒,笑了许久,才咬着牙一字一顿的开口:“慕天成,你可真是我的好父亲啊。”
…………
言若尘走回了自己的房间,沉默着脱去一身温淋淋的衣服,背上的绷带一片暗红,拿过毛巾,将身上的水渍擦去,随手从衣柜里拿出一套衣服换上,整个人就这么趴倒在床上,没有哭,没有笑,伤痕累累的他,再一次撕心裂肺的痛。
无言的寂静,连呼吸声都再也听不到,习惯了沉默,本能一面的言若尘此时却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的痛苦,想像野兽般咆哮,却发现喉咙似被什么堵住,发不出任何声音,想放声大哭,泪水却早已经干枯。
情到极处便无情,大概就是言若尘此时的写照。
“若尘哥。”是关小月,轻轻打开房门走了进去,身后,是宗思杰和慕大少。
言若尘肩膀颤了颤,没有回应。关小月三人沉默着走了进来。
宗思杰拎着绷带和药物,默默的走到书桌前放下,慕大少看着言若尘手上的绷带,目光暗了暗。
最终还是宗思杰打断了沉默,“若尘,起来换药,伤口沾了水很容易发炎。”
言若尘一言不发,但也依言撑起身来坐好,将刚换好的衬衣脱下,满身的伤疤让慕大少窒息,双拳捏着青筋直冒,指甲插进了肉里,鲜血在手心流淌的感觉让他没有被愤怒吞噬。
“换吧,等一下就是最后一场考验。”言若尘一点点拆着手上的绷带,面无表情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这第五个考验已经不用你去完成了。”慕大少平淡的开口,一下子将几人的目光引到自己身上。
慕大少看向言若尘,挑了挑嘴角,“第五个考验,我已经替你完成了。”
“不可能!”关小月和宗思杰齐声惊呼,而言若尘看了一眼慕大少,平静的移开了视线。
“我说的是真的,不信你可以去问那位姓马的老先生,还有他们说的言家人。他们都可以给我做证,证明我说的不是假话。”慕大少见言若尘移开视线,心下不免黯然,但还是继续道:“他们说外族人可以帮你的忙,所以我试了一下,谁想就那么轻易的通过了。我的努力不能不算吧。”
言若尘再次瞥了他一眼,忽地看向窗外,那里,一只黄纸折的纸鹤轻缓的飞进来,在慕大少震惊的目光中落到言若尘手上不动了。
“邹太爷爷?有什么事?”言若尘低语着拆开纸鹤迅速浏览了一遍黄纸上的内容。
“若尘,老太爷说什么?”
“叫我赶快去宗祠,家主继任大礼马上就要开始了。”言若尘说完,宗思杰和关小月一起用震惊的眼神看向慕大少。
慕大少眉头一掀,不耐似的说道:“还不快换药,不要让他们等久了。”
关小月愣愣的点点头,迅速拆去绷带,背上,是一片黑红的疤,看得人心惊。慕大少的目光,更冷了,目光定在言若尘胸前那两道几乎致命的伤痕上,慕大少一而再的压抑着怒火。
十几分钟后,关小月给言若尘换好药包扎好,言若尘迅速穿上衣服,和关小月三人向宗祠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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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歉,这几天一直在处理烦心事,现在才脱身出来更新,请大大们勿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