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心做一件事,时间会过得很快。言若尘一边抄着宗思杰的笔记,一边分心听着讲台上的老师讲课。一心二用本事让宗思杰瞪眼,大是嫉妒,将之前阳光的气质破坏了个遍。
“我说,新同学,你很喜欢上课?”下课时,隔壁桌的再也忍不住心里的好奇,向言若尘询问。
言若尘抄笔记的动作不停,开口道:“太爷爷说过,做一件事,就尽自己的力做,让自己不会后悔。”
“太爷爷?四代同堂?”一些同学感到惊讶,现如今,这种情况很少见。甚至可以说罕见。
“要算的话,应该是五代同堂,我大堂兄的孩子都上小学了。”言若尘平静的说出让人震惊的消息,“而且,二太爷爷已经一百多岁了,三太爷爷今年也有一百岁了。”
“世纪老人啊,那你父亲几岁了?”
“我没有父亲!”言若尘吼了出来,面目有几分狰狞,吓了班上所有人一大跳。整间教室变得落针可闻,所有人看着言若尘,不知该说什么。
“言同学,我……”之前开口那人话未说完,就被宗思杰打断,“岳明,做作业去。”叫岳明的学生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说,默默的坐回位子上。
“言若尘,我们去天台。”言若尘没有拒绝,跟上宗思杰的脚步出了教室。教室里的人面面相觑。
抚在护栏上,任清风吹拂,宗思杰看向言若尘,清俊的面容上写满严肃,“在这里,我替岳明向你道歉,虽然不知者不为罪。”言若尘没有说什么,脸色缓下许多。
宗思杰继续道:“随着成长进行,每个人都会遇到不愿回想的往事,包括你,也包括我。但是,既然来到了新的环境,我希望你抛开以前的一切不愉快,融入到新的环境中,开始全新的生活。沉浸在过去,不只是伤了你,也伤了别人,甚至关心你的人。”
言若尘靠着护栏,不在意背后就是死亡的界限,抬头看着天空,目光悠远,“但不是所有事都可以抛开的。”
宗思杰没有开口,静等着下文。
“我是孤儿,言太爷爷在医院领养了我。这是我七岁时初始的记忆,七岁之前,一片空白。”言若尘看向宗思杰,说出的话让宗思杰心惊,“太爷爷收养了我,给了我一个名字以及一个家,一个真真正正的家。”
言若尘拉起袖子,露出手臂让宗思杰瞪大了眼。只见呈小麦色而紧致的皮肤上,爬着一条条狰狞的伤口。伤口已经好了,但留下的疤永远也消不掉,伤了肌肉,怎么消除不了。
“这些伤口是太爷爷领养我之前便有的,虽然我不记得是怎么来的,但我知道父母一个都没在,谁家的父母会像这样?”言若尘的话让宗思杰沉默了,也许,那是最糟糕的现实。
言若尘拉起袖子,“这样的伤口,我身上有很多,这又能证明什么?”宗思杰依旧沉默,无法回答这个问题。他不能想像。
“你有没有想过,你是被人贩子拐走了。”宗思杰说出一个可能,可信度很高。
言若尘看向宗思杰,“你相信占卜吗?”
宗思杰一愕,“你会这个?”
“你信吗?”
“相信!”
“那你知道太爷爷算到了什么吗?”畜若尘表情很诡异,似嘲讽,似黯然。
“算到了什么?”宗恩杰脸上蒙起一层阴影。
“我是被拋弃舶。”
我是被抛弃的!这勾话好像一个炸雷,震得宗思杰呆滞。他无法想像会有父母做出抛弃子女的行为。虎毒尚不食子,这些人的心肠,却比老虎凶恶百倍!
言若尘仰起了头,黑发随风翻飞,乌云已近散去,露出了太阳。阳光洒下,给言若尘度上一层金辉,充满了祥和,却有一种无法消除的孤寂,神圣而孤独。
“言若尘。”宗思杰不禁开口打破了这种气氛。他感觉再不开口,言若尘将会消失得不留痕迹。
言若尘偏过头,黑钢般的双眸看不出任何一丝情绪,“不过,我现在过得很好。我有我的家人,我的朋友。但是,我没有父母。”
宗思杰沉默,他知道言若尘心中已经没有了对父母的期待,从小到大,一次次的希望,又-次次的失望,哪怕是他也会愤恨。这么长的时间言若尘没有心理黑暗已经难能可贵的了。
“那树枫叶凋零,是谁的梦凋零?曾经的细语,已化为灰烬。”言若尘轻声哼唱起来,充满磁性的嗓音回响在天台,轻吟浅唱,就像西方袖话中的精灵,唱着梦一样的诗歌,“跨过时光的涟漪,打撈起那回忆。荡涤在心底,默默冼净,只剩下泛黄的回忆。如今的我,已不复童心。曾追逐夕阳,也捉过繁星。站在回忆的尽头,看着曾经远去。独自聆听,回忆的葬曲。如今的我,已不复童心。”
歌声已经停止,时间却还定格在那梦幻的旋律里。天台上,隐隐还有余音回荡。
“谁的歌?很动听。”宗思杰回过神来,“只是太过孤寂。”
“我写的,心烦意乱的时候就会不自觉的唱出来。”言若尘语气变得轻炔,显然心情好了许多。宗思杰点头,有些感叹的开口,“你真多才多艺,若制成专辑出售,你一定会很受欢迎。”
“我喜欢安静。”言若尘声音平淡,“而且也没有那个心情。”
“再这样,你都要羽化飞仙,不食人间烟火了。”宗思杰开了个玩笑,又转移了话题,“看来,我们班要再出一个节目了,你一个人的节目。”
言若尘一愕,看着宗思杰诡异的笑容,明白自己要被坑了。随即,言若尘嘴角挑起一个轻微的弧度。至少,这样也不错。
两人很有默契的没有再说之前的事,聊起了其它。
有些人,在看到第一眼时,就明白对方会成为自己的好朋友。在言若尘和宗思杰眼里,对方就是这样的人。
“喂,你们俩,要上课了,给我回去上课!”少女班长的声音传来,二人相视一笑,冲下天台。
时间不会停下步伐,不紧不慢的向前走。言若尘很快和大家熟悉。而所有人在与言若尘交谈时,都会刻意的避开一些话题。
不管在哪所学校,都有一个相同点。那就是排队打饭永远是一个华丽而不现实的梦,相信每一个上过高中的人都深有体会。
经过“奋斗”,宗思杰打到饭,而言若尘无语的看着这一幕,忽然党得往校是一个错误的决定。
“小尘,是你啊,怎么?还没打到饭?”来人正是杨主饪,说话间看了看摩肩擦踵的人潮,无奈的摇犬,“小尘,踉我去教师食堂吃去。”
“不用了,已经来了,谢了,杨叔叔。”二人说话时,宗思杰护着两个餐盘挤出人群走了过来。
“教务主任好!”宗思杰惊讶一闪而逝,但基本的礼貌没有忘记。
“你好,你就是小尘的同学吧,以后小尘有什么不懂的,请你多多帮助。”“放心吧,教务主任,小尘是我朋友,朋友之间当然相互帮助。”
“嗯,那我先走了,小尘以后有事可以到我办公室找我。”
“好的,杨叔叔。”
“给,快吃吧,一会儿还要去报告厅。”
“不是下午吗?怎么变成中午了?”言若尘接过餐盘,疑惑的问道。
宗思杰一耸肩,无奈道:“这是林月薇林大班长舶決定,说是你新来,需要先了解我们班的节目,所以一段时间变成两段了。我虽然是副班长,但面对林大班长的独裁,我也只有答应。”
见言若尘点头,宗思杰不由露出一个笑容,“而且,你的表演我已经向林大班长报上去了,所以,小尘同学,你有得忙了。”
言若尘只觉眼前一片黑暗,谁说这家伙阳光的,分明是天字一号的大灾星,封神中的申公豹都没他历舍。一不小心就被卖了,言若坐不由怀疑自己是不是冲撞了太岁。难怪能坐上副班长这个位置,仅靠这份腹黑,谁敢与他争,不被卖了才怪。
言苦尘苦大仇深的看着眼前的餐盘,却没有了食欲。喝了几口汤没有动一口食物。
“怎么不吃饭?不合胃口?”宗思杰几囗咽下嘴里的食物,用钢勺敲了敲言若尘的餐盘,问道:“小尘子,浪费粮食是不对的。”
言若尘摇头,“我吃的很少,基本一天一餐就够了。”
“真?”
“真。”
“敢骗我你就死定了。”
“这话该我说。”言若尘这话一出,宗思杰立马低头扒饭,一副乖宝宝模样。但言若尘已经吃过大亏,怎么可能会被这家伙的外表骗了,这家伙,可是只披着阳光外皮的大腹黑。
言若尘又喝了几囗汤,将餐盘推到桌边,戴上耳麦,沉浸到自己的世界中。宗思杰动作顿了顿,加快了动作。
“吃饱了?”
“吃饱了。”宗思杰乖乖的回答,让言若尘眯眼,“再把这份吃了。”言若尘把餐盘推到宗思杰面前。
“呃!”宗思杰被噎到了。言若尘不待他回答,指了指“杜绝浪废”的牌子,挑起了嘴角。他没发现,其实他也是个腹黑。而且是更黑的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