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匆匆而过,转眼又是三个日夜,从那天散完步后,言若尘就一直呆在病房里,而宗思杰整天乱跑,说是一直在处理各种小的灵异事件,那天在学校发生的事情刺激到了他,让他一扫以前在道法方面的懒惰,学习变得异常勤快,有时候甚至抓着两位老太爷一问就是一整天。
大概是受不了宗思杰那勤学好问的劲头,两位老太爷在言若尘伤口好得差不多的时候选择了离开。在昏喑的夜里召出了阴兵,打开冥道走入生死交界地,回毛河镇去了。
这几天,林月薇每天都会来看看言若尘,并花上大半天的时间陪伴言若尘。她听宗思杰侧面隐约点出言若尘这几天很悲伤,虽然宗思杰没有明明白白说出来,但少女冰雪聪明,知道有些话不能问出来,便选择陪着言若尘,希望通过这样淡化言若尘心中的伤痛。
两人的话题很广,有时候听言若尘弹吉他,唱歌,有时候一起谈论排练的节目,谈天说地,天南海北无所不谈。
连绵的细雨不出言若尘的预料,直到今天早上才停下来,久违的太阳升起,让人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言若尘又坐了一整个晚上,从醒后,他的睡眠就一直很少,所幸精神状态一直很好,也就没有人发现。
躺在病床上,看着床头的吉他包,言若尘嘴角挑起一抺温和的笑意,“清兮,又是一个早晨,第四天了,我也打算在今天出院了,似乎从我走出毛河镇那天开始,我进医院的次数越来越多了,这样下去,也许用不了几天,我就能来见你了。”
言若尘拿过吉他,轻轻的拨动起来,忧伤的旋律随风流淌,晕染开了一阵忧伤的歌声:
“阳光洒落,洒落在那窗台,
微熏的笑,一如花香飘散,
静一帘清风,谁在低吟浅唱?
晓夜雨霖霖,把灯火迷惘,
我见过你,在那睡梦里,
在那睡梦里,我梦见了你。
怕惊了你,我没有靠近,
只想留住,那抺清绿倩影。
清澈的眼底,锁我迷惘身影,
只想留住你,只想留住你……”
言若尘低声轻唱着,留恋婉转的吉他声,伴着充满磁性的动听歌声,在这一楼回荡开来,像清澈的泉水,将人心灵上的尘埃荡涤,留下点滴淡淡的忧伤。
门口,林月薇默默的站着,还保持着敲门的动作,只是,在听到那忧伤的歌声时,她的手,怎么也敲不下去了。
他在思念着另一个人,另一个自己不能替代的人。明明就知道他心里的不是自己,可依然感觉到非常不甘心。是的,他不甘心,难道自己的第一段感情,就只能是一颗不会发芽的种子吗?
“不可以放弃哦。”宗思杰不知是什么时候到来,突然出声将少女吓了一大跳。
宗思杰笑了笑,看着林月薇说道:“如果你现在放弃了,那么你的心意就永远不会被他知道。”
“你瞎说什么呢?”少女红了脸,“什么心意,什么放弃,你看上谁了?”
“别狡辩了,除了里面那根木头,还有谁看不出来你一天往这跑是为了什么。”
少女脸更红了,好像熟透的红苹果,让人有咬一口的冲动。尽管羞得眉毛都快红了,少女依旧在狡辩,“宗思杰,你再敢乱说,我不介意给你松松骨头。”
“行了,你那心思,两位老太爷心里明白着呢,不然他们怎么会那么早就离开?就是为了给你们让开空间。”宗思杰毫不脸红的睁眼说瞎话,让少女羞得快成鸵鸟了。
宗思杰继续循循善诱,活脱脱一个人贬子的模样,“你要知道,他的智商是高到非人类的,同样情商也是非人类的。”
少女顿时不明白了,疑惑的看着宗思杰。
看着眼前不明白的林月薇,宗思杰不禁抚额,“你不知道吗?在他的智商前面添一个负号,就是他那非人来的情商了。”
少女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不由笑出了声音。突然觉得,宗思杰对言若尘的描述很贴切,贴切到惹人发笑。
“所以,你还要放弃吗?”宗思杰打趣着,他已经看到了少女眼中的坚定。
林月薇点头,挥舞着粉挙以示自己的决心,“我会让他认可我的。”
“那么,加油吧。别让他被别人抓到手里去。”宗思杰继续点火,这些话如果被言若尘听到,他恐怕可以安息了。他应该庆幸,言若尘依然在弹着吉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并没有听到宗思杰和林月薇的谈话。
少女转头再次凝视了会儿病房门,似是想要让目光穿过这道门,把门后面的那道身影铭刻。
深吸了一口气,少女并没有选择把门推开,而是转身,向着楼道走去。
宗思杰一愣,“怎么?你不进去?”
林月薇没有回头,但自信的声音回荡,“回去整理一下心态,以最顶峰的姿态来面对以后的一切,不管他接不接受,我都不会放弃。”
宗思杰嘴角一挑,一脸奸计得逞的笑,“小尘子,感谢我吧,我可是给你找了一个好归宿啊。你就给我好好的接受吧。”
转眼收起一脸歹笑,宗思杰推开了病房门。
吉他声嘎然而止。“来了,灵异事件处理得怎么样?这几天成长了多少?”
言若尘放下吉他,坐直了身体,看着宗宗思杰,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还带着些阴气和尸气,有股子土味儿,你去了墓地?”
“别提了,大晚上不睡觉,跟着族里的一个老叔去帮人看风水,也算是打打下手,谁知道遇到一个塌了的墓,墓主已经成了黑僵,让我废了好一方手脚才把他收了。却溅了我一身尸水,害我全身上下洗了七遍才消了味,你怎么能闻出来的?”说到后面,宗思杰一脸惊讶的看着言若尘,只着说一句“你属狗吗?”
“我对阴气,死气很敏感。还有这个。”言若尘指了指自己的眼睛,“天生阴阳眼,一切阴邪都逃不过。”
“你这是在炫耀吗?”宗思杰咬牙切齿,“好歹给我点自信。”
“加油吧。”
宗思杰,“……”
“走吧,出院了。”言若尘装好吉他,看了看没有什么遗露的,背起了吉他包,上前拍了拍宗思杰的肩膀,“这几天,谢谢你们一直陪着我。”
“道谢的对象不是我,你可不要弄错了。”宗思杰照着言若尘的胸口来了一拳,“不错,恢复得很好,还有,欢迎你出院。”
出院,不仅代表着走出医院,更代表着言若尘走出了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