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妈妈从外地飞回来了,我开门的时候她就坐在沙发面无表情的瞪着我,一张敷着白色面膜的脸,没有开灯,电视默默闪着光芒,一刹那我以为看见了女鬼,惊得只好往后闪,就跌在了苏铭的怀里。
“妈,大晚上的不要吓人啊。”苏铭苦笑着把我抱在怀里,我竟然觉得我心口一阵发麻,顿时绷紧了身子站起啦,我和他是在楼下碰到的,他插着口袋站在楼底下看星星,精致的面容上洒满柔软的月光,看起来像是来自一个遥远异端的王子。
“你们俩怎么这么晚回来?”妈妈摸了摸面膜,然后垂下眼帘看着站在玄关的我俩,这时灯光已经打开,苏铭放好书包,然后推着我走进客厅。
“倒不如说为什么你回来都不打个电话。”苏铭笑了笑,然后就坐在沙发上,他翘着二郎腿,眼神冷淡的看着妈妈,我习以为常的坐在另一边,我不知道为什么,虽然苏铭和妈妈说的话远比我多,但是总有一种近乎于仅仅相熟,并没有太多关系的感觉,虽然已经听苏铭说他不是我的亲哥哥,但是我想,关系,就是由时间堆积起来的羁绊,我的哥哥,对我的妈妈,毫无感情可言。
“嗯...其实,我有个事想对你们两个说。”妈妈说,她揭下面膜,一张姣好的面容暴露出来,其实有时候我觉得我和我妈一点也不像,毕竟她真的算是大美人的感觉,虽然她已经将近四十岁了,但仍然给人一种二十多岁年轻人的感觉。
我喝了一杯水,听她说。
“过两天我要出国一趟,估计会走半年,你们两个要好好互相照顾。”妈妈说,她虽然看着我哥哥,但是目光却瞥向我,我心里虽然一楞,但是只是面无表情的点头,对啊,已经习惯了,从小时候起我妈妈就经常外出,我就和我哥哥,在天黑的时候互相依偎,空荡荡的,我想,在我的心底深处,肯定有一处空荡荡的,我甚至以为自己那么那么孤独,但是苏铭一直陪在我的身边,从未离开。
我禁不住鼻头一红,只好把脸埋在杯子上装作与专注喝水,这时就听我妈说,“晴晴,你对你的哥哥,是怎么看的?”
她说的很认真,我吓一跳,只好抬头看她,不理解她为什么突然问我这个,只好看哥哥,只见他垂着头,好像在思考什么,我不禁心头一慌,只好结结巴巴说,“你问...你问这个干什么。”
“你哥哥比你想的要优秀的多。”妈妈说,“晴晴,我知道你,虽然你看起来什么也不在乎,但是我知道你的心思很细,有些事情,世俗说的不一定是对的,你怎么想,就去怎么做。”
“你说什么...”我无法理解,但是听她那么认真的说,我还是有点不好意思,对面的哥哥又是一副和我无关的表情,我其实也不是什么都没有听懂,只是恍惚觉得妈妈在说我和苏铭的事,她这是什么意思,是在说我不要在乎“哥哥”这个名义上的称谓么,想要我们在一起么?我不禁为我的想法呛了一口水,觉得自己真的想得太多,而且脑袋太痛。
妈妈露出异样温柔的表情看了我一眼,然后又看着苏铭,“小铭,从今往后,晴晴我就交给你了?”
苏铭抬头看了她一眼,他眼里已经淡然无味,只是严肃又认真的点了点头,嘴角却勾出一抹温柔的笑,“那是当然,我会永远在她身边。”
苏铭说这话脸不红心不跳,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对别人真情告白呢,但是此刻他告白的对象就坐在他对面喝水,我心头猛然一跳,不知为何此刻我的心口忽然闷热起来,又不知道为什么,我猜我肯定害羞了,但是天杀的为什么我反应那么强烈,这样好像什么丈母娘托付女婿说我要是去了,你要好好照顾我的女儿,我心口猛然一颤,忽然诧异的睁大眼睛看着我妈。
“你为什么说的你好像以后不会再回来了一样。”我来不及思考为什么苏铭一句简简单单的话让我如此震撼,但是就算是我,也体味到一丝不对头。
“没什么,时间不早了,早点睡吧,明天不是要上课么?”说罢,妈妈站起来,她穿着淡黄色的丝绸睡衣,灯光下静默的像副画,这一瞬间我觉得我真的和我妈妈一点也不像,但是我没有多想,见她也不想再和我多说什么,我只好默然点头,然后从客厅走进了卧室。
我一直觉得,每当夜晚的时候,人们的无数思绪在星空下飘荡,那些来自于心底最深处的秘密,是否在无人的夜晚,冲破喉管,对着墙壁另一端的人吐出真心,我将额头抵住贴着柯南海报的墙壁,另一端应该是我哥哥优雅端庄的坐在床上抠脚,被一堵墙挡着,我的哥哥看不见我的表情,我也看不到我的表情,我渐渐有些明白我心底躁动不安的情绪,但是我不想明白,也难以接受,我想或许是我想的太多,但是我也无法明白,为什么哥哥说的那么一句承诺,我心底却仿佛受到了万般幸福的光辉,我躺倒在床上。
也许,我最近脑子有点不正常。我禁不住回想起我和苏铭第一次接吻,他的嘴唇柔软又冰冷,好像什么很好吃的冰淇淋,虽然回想这种事情是一种非常猥琐的事情,但是心里竟然坦荡的可怕,而且心底还有连我也无法回味的幸福感涌上心头,我忽然觉得自己有点恶心,但是一边在回味,一边又纠结的想要撞墙,我的心脏砰砰直跳,一个筋斗从床头翻到床位,甚至想要大喊,我忍不住舔了舔嘴角。
“如果再来一次...”我说,说完之后就有点想死了,只好掀起被子闷住头,我觉得我最近有很大的问题,也许,今天晚上会做一个关于哥哥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