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死城

胡天又走在大街上，大街上早已经空空荡荡的了，他试着回忆以前拥挤的人流。以前他都是用帽子盖着头，卷卷缩缩地走着的，感觉自己就是一个异类，也很害怕旁人诧异的目光。可是今天，只有他一个人在，整条大街仿佛都是他的了。

想着想着，他又突然害怕起来，因为他想到了：为什么他还活着！可能这里除了在隔离的小静，都没有活人了，但他竟然还活着。这是什么原因呢？如果说小静到隔离前都没有感染，还能说是合理，因为她本来的身体就非常好，她喜欢运动，经常跑步，所以抵抗力很强。可是他自己本来就已经患了各种绝症了，竟然能活到现在，太不可思议了。

越往下想，胡天就越觉得奇怪，因为他已经几天没有打过吊针，输过血了，如果按照以前的习惯，他早就已经昏迷不醒了，这究竟是什么回事了呢？他甚至在想自己是不是已经死了，现在只是灵魂出窍，但又想不通，因为如果能够这样的话，那其他死去的人呢？现在应该多么热闹啊。

他甚至找到一把小刀划破了自己的指头，他想知道自己是不是已经死了。可是还是有痛感，虽然好像没有以前的强烈了，他还发现他以前那种流出来后就发黑而且容易凝固的特殊血液，好像变得鲜红有光泽了，而且很长的时间还不会凝固。

他已经得到一个不能确定的结论了：他很可能已经感染了，但是由于本来他的血液已经极度不正常，所以这个病毒并不能杀死他，反而让他有活力了，就像是重生了一样。

但活着有用吗？除了能给小静一点帮助，胡天就什么都想不到了。看着那冷冷清清的大街，看着那路过不时碰到的尸体，胡天是什么感觉呢？他宁可所有人都活着，就他死了，因为现在这种孤单，他比死更难受，如果不是因为小静，他又会找个高点的地方跳了。

“欢迎光临！”当胡天走进一货店的时候，突然响起了一个声音，他还差点就以为有活人了，才发现是那些机器发出的。他突然感到一种愤怒，于是冲过去狠狠地砸烂那机器。他很想发泄，因为压抑了太久了，他不能接受这个完全没有活人的死城。

他继而又砸起了那些厨窗，可能这样他会好过一点，可能这样他才能感到，他还活着。可是一不小心，他被厨窗的玻璃划破了手腕，那鲜血的红流出来了。

他这下才知道后悔，原来发泄一下要这么大的代价的，他还要搬很多东西呢，现在手都弄伤了，怎么办呢？唉，他又叹着气蹲下了，他开始讨厌这里的一切，他很厌倦，没有人的世界是多么的可怜啊。

他又看了看那厨窗的一角，发觉那里放着一些奇形怪状的酒，看看那些标价，把他吓了一大跳，有一支小小的酒竟然标价5万多块钱。他以为是眼花了，爬着过去看，才发觉原来那支还不算天价，还有过10万块钱的呢。

“不会吧！一瓶酒竟然卖十几万块钱！”因为病的缘故，胡天从来没有喝过酒，现在他突然有了种犯罪感，或者这都不算是什么犯罪了。他走过去，看了看倒在一边卖酒的美女的尸体，对着它说：“美女，这酒怎么这么贵？不如送我一支让我喝喝吧……”但是它什么反应都没有，胡天哈哈大笑了，他笑得有点狂，继续说着：“如果你不介意，我就把它拿走了，你可以报警的。”

他拿过那支天价酒，喝了一口，又马上吐了出来，嚷着：“怎么会是这个味的呢？”他回想着电视卖广告那些人喝酒时的情形，又不肯相信。或者这支不行吧，他又喝了两口，强咽了下去，还是太难喝了，他随手就把酒瓶扔了。酒瓶碎了，他擦过一点可惜，又笑了笑，因为现在这十几万的东西，或者十几亿的东西，都没有什么大的意义了。

他又走过去拿了另外的几瓶天价酒，慢慢走出那货店，出了门口随手开了一瓶，随着瓶子被打开，一股香气扑鼻而来，他于是猛地喝了一口。原来也是很难喝的，他又愤怒了，用力把酒瓶扔到大街上。但很快他又开了一瓶了，这时候他的脚步都有点浮了，他明白了，这就是以前听别人说的喝醉了酒。想不到这感觉还挺爽的，特别是在这只有他一个人的大街，在这死城里！

胡天糊糊涂涂地走着，都不知道走了多远，突然听到了声音，他马上转过身去。真有人的声音，他听到了，于是一拐一拐地走着过去。

“请大家不要慌张，专家组已经正在研究疫苗，同时受感染的几个城市都已经被军方隔离起来了……”胡天走到过去，才发现原来是电视机在响着。“又是骗人的！”他嚷着一个酒瓶扔了过去，电视机也被他砸烂了。

不知道走了多远，胡天看着那一摇一晃的地面，越摇越厉害，终于剧烈地歪了几下后撞向了他，他倒下了……

不知过了多久，胡天梦见了小静，又想到小静可能有危险，他一下子惊醒了，于是马上爬起来了。四处看了看，他都记不起刚才喝醉了酒的情况了，原来喝酒还有这个好处，可以让人什么都忘记了。

他望了望周围的景物，才知道原来自己已经来到了城市的另一边了，他都想不明白是怎么走过来的，为什么一点记忆都没有。想走回去，头又有点痛，而且这路也太远了，胡天于是想找个办法。他发现了不远处有一辆小汽车，车门打开了，却没有人在。他慢慢地走着过去，他现在还有点醉，双腿就不怎么听使唤。

老实说他连摩托车都还没有骑过，还说小车，但是他还是进去了，因为他现在什么都不怕了，最多不就是死。他曾经多次看过戴总以前乘他的时候，怎么启动怎么驾驶的，但这车怎么也找不到锁匙，就是锁匙孔都找不到。他又想要砸车了，才发现原来自己坐错了位置，晕，看来还没有完全醉醒。

启动后，他便两条腿乱踩着下面的东西，终于开动了，他高兴极了，但踩着油门不放，车子一下子加速到差不多上百公里，他不懂得怎么停，还在用力踩着油门。“轰！”的一声，车子里面不知哪里弹出了气垫，他才狼狈地爬了出来。

“这是什么车，简直是垃圾，不会拐弯的车有什么用！”他一边骂着一边下了车，但他不想承认是他不会开，又往着另外一辆高档一点的车走过去了。

这台高档车挺硬的，他开着它东撞西撞，还没有停下来。这感觉很爽，他终于懂得怎么摆方向了，也知道如何让车子慢一点了，他很开心，只是还不懂得踩哪按哪让车停下来。不过他有他的办法，放了油门，然后找个地方撞过去，车自然就会停了。

他突然间感觉到自己是一个天才，别人学车学那么久都学不会，他一会儿就学会了。还真够爽的，现在就算给他一架飞机，他都一样敢开！

他回到医院了，并且把车子直接开了进大厅，车子辗到一男人的尸体上面，那个男人好像动弹了一下。胡天是很明显看到了，但他怎么会相信呢，或者只是车子辗得他正常地动了动罢了。

他下车了，酒也完全醒了，这次他什么都没有带回来，但就学会了开车。这比带很多东西回来还要强，因为现在大街上四处可见车子，以后他可以开着车子到较远的地方车东西，就不用靠自己扛回来了。

他这下才知道小静又要闷得发疯了，于是马上赶回去，打开了话筒。

“小静，小静，你在吗？对不起我刚才车祸了，所以晚了回来。”胡天说着，但那边很久都没有回音。他有点担心，想去看看她是不是出事了，但又想到可能是小静生气了，或者要骗他进去。

“小静不在吗？那我挂线了……”胡天想到了办法逼小静现身了。

“哎，别挂线！你这笨蛋！”小静又说起话来了，她很不开心，因为担心胡天出事了。胡天听着她的担心，心里甜滋滋的，他也把这次的经历告诉了小静。不过小静听了就不高兴了，她说胡天太自私了，有那么好的酒都不留点给她。她现在也萌生了一个贪婪的想法，就是要尝尽所有以前她不敢尝的东西。

胡天答应她要买天价酒，还要买很多名牌的补品，总之见到什么贵到他平时看都不敢看的东西，都要买回来给小静品尝一下。谈到这些，他们都开心了，想不到这次他们的大难不死，还是有不少好处的，现在他们就是这个城市的霸主了，这里的什么东西都是他们的，虽然只有他们两个，孤单得很，但就是尝遍那些有钱人吃的用的东西，他们都可以玩不知多长时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