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的发展远远超出洛空等人的预料,谁都没有想到,总监司居然是当年九人中的一个。
可是,当年滇国大国师也精通虫蛊,总监司一行九人,是如何刺杀成功的呢?
“南洋明月鲛…只有把鲛人的血涂在身上,才能退避蛊虫。”总监司正色对洛空说道。
“南洋明月鲛?”那是什么东西?管宁听完洛空的叙述,疑惑的问。
洛空摇摇头,无奈的说:“南洋明月鲛,是山海志中记载的一种精怪,半人半鱼,每有明月高悬之夜,浮出水面,对月吐珠…”
“你所说的那是蛟人,而不是鲛人。”公孙胜德突然插了一句,如是说道。
葛天机听不懂三人的对话,捂着脸说道:“鲛人,鲛人…不都一样么?!反正都是妖怪!咱们四个人,难道还要跑到南洋抓妖怪放血么?!”
葛天机这句话,让洛空三人幡然醒悟。仅仅凭着自己四人,就能找到海中鲛人?就算是找得到,难道自己四人,就一定斗的过这水中精怪?
公孙胜德默然的点点头,说道:“既然我们找不到鲛人血,那么也不必纠结此事。还是按照原计划,洛空与管宁一起坐镇刑部总监司的住宅。而我与天机一起埋伏在另一处。无论哪一处发生状况,只要把刑部的礼花打到天上,大家就会赶到事发地点支援。”
公孙胜德说完以后,余下三人都点点头。再此确认了计划中的一些细节,随后就分成两组行动。
洛空和管宁去找总监司,还没开口说出自己二人的想法,总监司就配合的站起身来。
一左一右,洛空二人护着总监司走出刑部大门,刚打算登上马车,就听见有人呼喊自己的名字。
三人一起回头,看见路对面站着冷老爷子和十几个帮忙办货的伙计。
看见冷老爷子,总监司的脸色莫名其妙的冷了下来,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而此时,洛空也是无奈,怎么就在这个节骨眼上碰见了冷老爷子?!冲管宁使了个眼色,洛空就要往路那边走。
没想到,冷老爷子见洛空往自己这边走,连连摆手,居然冲着自己这边跑来!冷老爷子年事已高,身体多有不便,此时突然跑起来,不由得东倒西歪,速度一快,自己也停不下来,当下一着急,失了平衡,等不及洛空来扶住自己,身子一歪,直挺挺的往总监司的怀里冲去!
“砰!!!!”
总监司和冷老爷子重重的摔在一起!
总监司的身上,只是被石子摩擦出了几个血口子,而冷老爷子,却是把脑袋磕在了刑部大门的石阶上,鲜血,顺着脑袋就流了下来。
总监司毕竟是习武之人,一把推开昏迷不醒的冷老爷子,不悦的站了起来,衣服上,还有少许冷老爷子的鲜血。
洛空只觉得尴尬,可是又担心冷老爷子的安危,忙冲上前,发现冷老爷子只是昏迷,并无大碍,喊过来还在路对面傻眼的伙计,让他们把冷老爷子背到医馆,这才和管宁一起,搀着总监司上了马车。
一路之上,洛空向总监司讲明了自己和冷老爷子的关系,总监司的脸色,这才好看了些。但是脸上的疑惑,却一分也没有减少。管宁一路沉默不语,盯着总监司衣服上的血迹,不知道在思索什么。
到了总监司府上,管宁和洛空二人一刻不离的守在总监司的身侧,虽然还没到晚上,但是二人已经紧张了起来。
从踏进总监司家大门的那一刻,洛空二人都有了不好的感觉。似乎遗漏了什么可疑的事情,但是却始终想不起来,越是想不起来,便越是紧张,洛空的手心都捏出了汗,看向四周的哪里都觉得可疑。
虽然时间过得飞快,可是此时快到夏季,天色也黑的晚了。洛空和管宁和管宁守着总监司,看着天色一点点的黯淡下来,心中的紧张也随之越涨越高,洛空心虚的看了管宁一眼,见管宁冲自己点点头,心中稍定了几分。
终于,天完全黑了下来,总监司也终于掩饰不住自己的紧张,开始在屋里四下踱步,三人之间的气氛里,有着说不出的烦躁。
洛空和管宁的眼睛四处乱扫,还是没有发现四周有任何的动静,可是,门外的虫蚁鸟鸣,又一声声刺激洛空二人紧绷的神经,让这个夜晚分外的难熬起来。
要知道,蛊毒一物,在世人眼里神秘莫测,防不胜防。传说,蛊毒乃是百虫相斗,最终唯一剩下的那个毒虫,就是蛊虫。蛊虫被筛选出来以后,会被养蛊人用特殊的东西喂养,长此下去,蛊虫的性情越来越暴戾,毒性也越来越强烈。而这个时候,养蛊人就可以驱使蛊虫,杀人于无形之间。
可是,公孙胜德抓住的蛊虫,是一个甲虫,虽然众人看见的时候已经死了,但是根据甲虫的大小来看,那几具尸体上密密麻麻的孔洞,绝不可能是这样的蛊虫留下来的。也就是说,养蛊人的毒虫并不止这一种。
这个案子进行到此时,已经有了很多线索,可是养蛊人还潜伏在暗处,如果最后两人死于非命,那么现有的这些线索,也会变得毫无意义。
“嘭!!!!”
一声响动从天际传来,打断了洛空此时的遐想。二人连忙抬头,看见一道烟花,在空中绽放。
“公孙胜德出事了!?”洛空和管宁同时这么想,一时间,也顾不上身后正在诧异的总监司。然而,就在二人注意力转移之时,异变突然发生!
“啊!!!!!?”
总监司发出一声惨叫,紧接着,整个人倒在藤木椅子上,面色狰狞又痛苦,身体不自觉的紧绷成一个弓字,浑身不停的哆嗦着!
二人被惊得回头,洛空见总监司痛苦不已,连忙几步跑到藤椅之前,刚要扶住总监司,却被管宁一把拉住,使劲的向后一扯。
洛空被管宁扯到身后,可总监司还在不断的哀嚎,挣扎着从椅子上翻倒在地上,张嘴想和洛空和说些什么,但是嗓子里,开始爬出来一个又一个蜈蚣一样的虫子!皮肤上,也陆陆续续布满了一个个向外攒动突起!
管宁见此,手中连连打出去几个火折子,把向自己二人爬来的虫子逼的四散四处逃窜。
洛空知道,总监司已经凶多吉少了,可是公孙胜德那里,怎么会也出现了状况?自己和公孙胜德那里同时出现状况,可是凶手不在自己这里,难道在公孙胜德那里?
总监司府上的人听见惨叫声,此时都聚集在门口,管宁眼见总监司已经救不回来,当下拉着洛空,打开房门,冲出人群。跑到府外,二人跳上早已准备好的快马,向公孙胜德那里冲去。
公孙胜德这里,一个身生鳞片的怪人正和公孙胜德战成一团。怪人也不用武器,口中的獠牙泛着森白的寒光朝着公孙胜德的脖子不断咬去。
公孙胜德皱着眉头,手中两把战锤不断的把怪人打飞出去,可是势大力沉的战锤打在怪人身上,总是被一层滑腻的黏液所划开,怪人越战越勇,好几次都要咬到公孙胜德的脖子,而公孙胜德的战锤上,因为满是黏液,对怪人的伤害越来越小。
公孙胜德闯荡江湖,还是第一次碰见这样的东西,虽然生得人身,但是面颊上却长了两个十分显眼的鱼腮,一身的鳞片布满黏液,每当怪人攻过来的时候,都有一股腥臭携风而来。
公孙胜德眼看着就要支持不住,把两柄战锤一扔,袖口冲着怪人连连射出几把短剑,身影急剧向后退,拉着葛天机便要遁走。
就在这时,管宁策马冲进大门,见怪人正打算追击公孙胜德和葛天机二人,怒吼一声,从马上一跃而起,长刀直朝怪人的面门而去。
刚才把公孙胜德逼的狼狈逃窜的怪人,看见管宁这一刀劈来,居然有了惧意,张开狰狞的大口尖叫一声,转身就跳到身后的水井之中,再也不见了踪影。
洛空来的晚,正好看见怪人跳入水井之中,心中大惊,赶忙大声问道:“那是什么东西?!”
公孙胜德甩了甩手,沉声回给洛空两个字:
“鲛人!!”
公孙胜德此话出口,引来四人之中一片沉默,许久之后,葛天机才惊魂未定的说道:“那个鲛人从水井之中突然跳了上来,与公孙胜德打在一起,我见公孙胜德不敌,赶忙拉响了信号…”
“屋中的主人,可否有恙?”
管宁见葛天机和公孙胜德都安然无事,赶忙问葛天机屋中的主人如何了。
“这家的主人没事,只有刚才那个…”
“啊!!!!!”
里屋传来一声撕心裂地的惨叫,打断了葛天机的话。
听见惨叫声与总监司发出的一般无二,洛空和管宁当下抱住头蹲到地上,心中升起浓浓的挫败感。
鲛人、蛊虫,凭着这两样东西,凶手就把四人耍的团团转,似乎凶手早就清楚了几人的计划,故意设了一个局,专门戏耍洛空等人。
愤怒,变成了四人共同的情绪。凶手在四人眼皮底下接连杀死了最后的二人,而此时的四人,却没有了一丝一毫的线索。
平复好情绪,四人这才奔到里屋,看见门口哭哭啼啼的十余口人,心中升起一股愧疚。
里屋的地上,这家的主人已经死去,浑身上下不满了孔洞,几只来不及逃走的蛊虫被葛天机狠狠的踩在脚下碾死。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平复葛天机心中忿忿的情绪。
洛空看见里屋的桌子上有一块白色的东西,顾不得尸体恶心,快步上前,一把把桌上的东西拿在手里。
管宁本想阻拦洛空,却奈何慢了一步,见洛空把桌上的东西抓在手里没什么异样,这才放心下来。
洛空手里抓着的,是一块白色的布条,前面写了几个黑色的墨字:
“下一人,皇城圣驾!”
凶手这几字,透出无边的狂妄,根本就不把洛空几人放在眼里。公孙胜德今晚吃亏最严重,此时双目已经瞪的通红,一张俊秀的面容此时越发的狰狞,无边的杀意,从公孙胜德的身上蔓延开来。
洛空又是震惊,又是气愤。实在是想不到,凶手居然还要去刺杀当今圣上,还敢留下纸条羞辱自己一行四人。
抑制不住失控的情绪,洛空一把撕碎了布条丢在地上,而一股细小的粉尘从布条中挥散在空气里。
一时间四人皆是闻见,有一股若有若无的药香,钻进鼻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