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师兄的住处在正殿的后面,没多久就到了刘师兄居住的小院,很是普通的一个小院子,唯一让王元感兴趣的是院中央的一口井,因为井上有一个独立的小亭,灰暗的光线下隐约可见‘甘惜泉’三字。
两人进入小院刘师兄便已知晓,不待两人通报,便让两人进屋,两人进屋后,刘师兄示意他们随意坐。刘师兄换了一身青色长袍,长袍不新,却很是整洁,他坐在那里一丝不苟的泡着茶,以茶入道,无论是对普通人还是修士而言都能起到修身养性的作用。王元想要见礼,被祁召制止了,祁召示意他不要出声。王元不懂得茶道,在他看来,花费如此多的时间就为喝一杯茶,实在是无聊人做那无聊事,只是眼神随着刘师兄那优雅娴熟的动作的时间越长,王元便感觉自己进入了一种很奇妙的状态中,仿佛天地间的束缚开始离他越来越远,颇有宠辱不惊,看庭前花开花落;去留无意,望天空云卷云舒的感觉。
随着时间越来越长,王元突然有些烦躁起来,他觉察不到了刘师兄,觉察不到祁召,他独自一个人飘荡在一个灰暗的世界中,到处都是灰蒙蒙一片,他想要呼喊,可是什么声音都不能发出,脑海中有一个声音一遍一遍的告诉他:一切皆虚幻,一切皆虚幻!这个声音一遍一遍在削弱他找寻同类的意志,到后来他渐渐失去了意识,也不知过了多久,当他再次意识转醒,面对的还是灰暗的一切,他崩溃了,万古孤寂生有何恋?他想要用尽了全身力气去击打自己,甚至崩毁自身,可是一切皆是徒劳,明明没有任何束缚,他却连支配自身的能力都完全没有,他最后都开始怀疑他自己是不是真实存在的,他试着去查看自己,可是什么都没有,一切皆虚幻,真的是一切皆虚幻,他彻底绝望了,他绝望到连结束自己的意识都做不到,他开始想要回忆起自己的经历,更可怕的事情出现了,他的记忆正在以流星一般的速度消失,很快他便好似要全部失去他的记忆,他略觉安慰,也许当全部的记忆消失,他也就解脱了,当他再也记不起往昔的任何事情,可是他并没有得到解脱,只有过往的经历消失的,只是一切的自身历史被无情的剥夺了,可是他的意识并没有消失,无边的绝望降临了,绝望让他生不如死,此时云层中一道闪电噼啪着朝他击来,他笑了,再也没有比此刻的一笑让他舒心。‘消失原来并不是最坏的’,最后的一刻他如此想到。
‘啪’的一声脆响传来,王元一个激灵,慢慢睁开眼睛,他看到了坐着的刘师兄,也看到了灼灼望着他的祁召,两人看到他睁开眼,都露出笑容看着他。
“小元,感觉如何?你刚才进入了幻境,刘师兄的茶道高深莫测,希望你在幻境中感知的一切都能对你将来的修炼之路产生益处!”祁召道。
“刘师兄,为何会这样?我怎么会陷入幻境中?这幻境也太过凶险了一些!”王元不解地向刘师兄问道。
“有人好古物典籍,有人好法器灵药,更有人好美人玩乐,任何一种美好的事物都能让人陷入幻境,从而想入非非,而这些想入非非最终有一部分会化为行动,帮助他们选择处世之道,选择未来的方向。茶道自然也不例外,并且这茶用的是我天玄门采集到的‘千秋一梦’,水用的是外面的甘惜泉水,自然更能让人陷入幻境。只是幻境中感知的东西并不都能化为有用和有益之识,王师弟要着力仔细分辨。”刘师兄回道。
“不说了,快品品这‘千年一梦’吧,这茶叶来的可是不易,要不是刘师兄知道小元你要来,才不会舍得泡来喝的。”祁召端起两杯茶,一杯递给王元,一杯自己迫不及待的品起来。品茶王元也是不会的,只是端到鼻端轻轻嗅了一下,真真的清香扑鼻,小咪一口茶水在口中稍停留片刻,然后咽了下去,这一口茶进去感觉神清气爽,唇齿留香,不禁感叹出声:“好茶,果然不是凡品,多谢刘师兄!”
“嗯,你祁师兄总说我舍不得泡给他们喝,却是实情,今日你跟你祁师兄要多喝几盏,这茶叶是我仅剩的一点存货了。”刘师兄说着又倒了几杯茶接着道:“你的事情祁师弟跟我说了,游玩一些时日,还是尽快返回天玄门的好,毕竟天玄门的修炼资源不是外面可以比的。”
“多谢师兄相劝,只是我自由散漫惯了,再加上混元峰师兄们都在闭关修炼,我一个人呆在混元峰也冷清的很,还不如在外游历一番呢!”王元笑道。
“嗯,你自己决定!祁师弟说你今日找我另有要事,不知是何事?”
提起正事,王元也顾不得喝茶了,放下茶杯道:“师兄刚才也说了外面的修炼资源不及天玄门,若是有一条生财的门路,那也就不愁修炼资源的问题了,我今日正是为此事求见师兄的。”
“生财有道自然是好,只是我们是派驻在此管理柏鸾城的,不宜与柏鸾城修士争利,若师弟是要依托分殿的关系牟取私利,那师弟还是不要说出来的好。”刘师兄听到王元今日来找他竟然是为了求得财路,有些不喜地道。
“依托分殿的关系自然是要的,说牟取私利也没错,只是却算不得与柏鸾城修士争利,此事对柏鸾城修士来说是喜事一件也说不定。”王元顿了顿,看刘师兄没有发问的意思,便继续道:“听祁师兄说分殿的师兄们修炼资源也不足,现在门里又给柏鸾城加派了上交的资源数量,恐怕将来会更困难。师兄仁慈,不愿多增加柏鸾城的供奉,这点师弟我是非常赞成的,因为师兄向四大家提出增加供奉,白家且不说,四大家中的杨宋曹三家必然会十倍取于柏鸾城修士。如果我们自己能开出一道属于我们自己的灵泉,那既不用增加柏鸾城的供奉,我们师兄弟也能得到更多的资源,柏鸾城的修士们有更多的灵泉可供修炼,何乐而不为呢?”
“噢?莫非师弟知道哪里有灵泉?这柏鸾城及其周围据我所知除了杨曹两家之外并无其他的灵泉。”刘师兄明显感兴趣地道,他不愿意与柏鸾城修士争利,并不代表他就不想让分殿的师兄弟们修炼资源多一些。
“不瞒师兄,我确实知道一处灵泉,这个灵泉是我与白家大哥一起发现的,白家没有开发的能力,今日又得知分殿资源紧张,因此我便产生了和分殿一起开发的想法,这个想法我还没有跟白宗梭大哥说,等回去后还要跟他商量一番。”
“哈哈,小元滑头!你是怕守不住灵泉才找上分殿的吧?怪不得你在茶叙上信誓旦旦地说白家可以均摊新增的供奉,原来是掌握有灵泉的消息,而且恐怕灵泉是你一个人发现的,在茶叙上我看的真切,当你说出白家可以均摊供奉时,白宗梭却是非常吃惊的,完全不像心里有底的模样。”祁召哈哈笑道。
刘师兄听了祁召的话,也微笑起来,并没有因为王元的一些不实言辞而不快,说道:“祁师弟观察的很是仔细,王师弟你的心思瞒不过他的眼睛,你祁师兄可是我们分殿有名的智多星。”
“让两位师兄见笑了!两位师兄莫怪,灵泉确实是我自己发现的,还没有告诉白大哥。”被拆穿的王元一点也不觉得尴尬,厚着脸皮道。
“你住在白家,对白家有相报之心乃人之常情,这知恩图报之心在修炼界尤其难能可贵,我们怎会笑你!”刘师兄略有庄重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