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至中午,终于停止了那勾心斗角的残忍,最后只有一个少年存了下来,哪怕身上血迹斑驳、发鬓散乱、口齿不清,他笑了,笑的很惨然,就像有人提着他的嘴角挖出来的笑声一样。
那个人来了,看了看无所谓的说道“三个就三个吧”,而后袖口一挥姜赋几人就没有了直觉,待醒来的时候,身前是无数的哑人,他们都不说话,眼睛恒久的挂着,就像木偶的眼睛,看久了就让人觉得渗的慌。
那个人也不知道在哪里,就只能听到说话,“我这就三个,等一会儿就开始吧,我还是觉得我是对的”,另一个颇为不屑的声音回答“没用的,我拿三个出来,你就知道结果了,到时候你就不能再阻扰我们行事了”,那个人缓了一会儿“行,不过如果我赢了,那么这里的事情就放任他们,你们也不许在参与”,击掌的声音就像是挥下的军令,三个明显不一样的哑人从人群里走了出来。
“命运难得在你们手里,好好把握吧!”那人说了这样的一句话,于是潮水一样的哑人围作了一个圈,把那六个人环在其中。另一个声音这样说道“那么,就开始吧!”。
本来站定的三个哑修,突然变了阵型,那个高挑的短发女子阴冷的站在了最后,身材壮硕的矮子提着一柄大斧头傲视最前,剩下的那个只有一只眼睛的少年居在中间,不等姜赋三人有任何反应,矮子就冲了过来,仿若一只怪兽踏的地面都震动了,而那个少年自身后取出一把黑弓,搭箭就射,最后的女子半跪地上,两手扑在地面念念有词。
姜赋虽然不知道具体是什么事情,不过看来关系重大到欢呼人间,看着矮子冲过来,手决连掐‘风缚’就自矮子身下扬起,而左冷拿着那张符咒往脑袋上一贴,一个刚好能护住三人的球盾随着他的结印显现出来,至于那个存下来的少年,索性盘腿而坐试图感应那个女子的意图。
箭矢如瞬,立马射到了球盾之上,结果却是直接透了进来,那根尖端有一丝白色的黑箭直取盘腿而坐的少年,这一幕让人都没时间惊讶,左冷慌忙再起一道壁盾却任然没能阻止箭矢一毫,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姜赋全力抽刀一甩,阔刀哪怕再快也赶不上,只能撞在箭矢的尾端,勉强改变了方向的黑箭斜刺里的扎进了少年的右肩,把他直接掀倒在地,左冷无比惊讶的叫到“怎么可能?”,那个少年吃痛的拔出箭来,看着尖端那点白色“这箭头上有一点驱灵石,纯用灵力根本对它没用”,话音才落,“咻”的一声箭矢再临,左冷根本没看到箭,但是手却没有因此慢上一丝,左手剑指点着眉心,右手在空中急速的写着什么,然后猛地一拍,一扇锈迹斑斑的巨大铁门突然凭空出现,那黑箭撞在门上,“咚”的一声陷了进去,再无动静。还没等左冷高兴,那头的矮子已经挣脱了风缚,一脚一脚的震了过来,虽然是个矮子,可是明显是个极其强大的体修,这门估计经不住他几拳头砸的,姜赋拿着阔刀迎了过去。
矮子一柄大斧当头劈来,速度之快甚至卷起了不小的风声,一抹人高的斩击裂风而来,姜赋不能躲,因为身后就是那扇门,只能运起灵力挥刀,砍出一道斩击撞在了一处,一声轰鸣的音爆响,巨大的乱流吹得矮子睁不开眼,而姜赋却攀着这阵乱风,在空中脚步急点,搅风而来,风停之际,人已经来到鼻子跟前,本就窜风而来,这会儿更是一刀斩下,快到只能看到刀柄,就结结实实的斩在了矮子脑袋上,矮子却一点事都没有,姜赋眼睛细看,发现刀并没有砍到他脑袋上,而是被突然凸起的两根石刺架住,双手灵力运转,哪怕刀停住了,灵力化斩也能给他不小的伤害,可是却不得不拎刀踩风上逃,因为身下突然涌起数根锋利的石刺;堪堪避开的那一刻,那些石刺竟然直接从地面爆了出来,石矛一样一根根对他刺来,挥舞着阔刀阻挡却还是被刮出了不少伤口。
没了姜赋的阻挠,矮子径直来到门前,只一斧门就晃晃悠悠,门上出现了一个硕大的缺口,斧头才刚刚抽起露出一个小小的口子,一根黑箭就穿针一样刺了进来,左冷躲都躲不及,就被箭带出了好几步,倒在地上。来不及痛就立马爬了起来,一手剑指捏下头上的符咒一手开始结印,胸前那个白晃晃的缺口,无比清楚的告诉他即便穿了内甲也经不住第二次了,所以只能依靠这张符咒了。
姜赋人站在空中,看着那犹如触手撞击在球盾上的石刺,和已经做好最后手段的左冷,眼睛钉在了那个少年身上,不能再让他射出一箭了!身下的那些石刺就像立着身子的蛇王,只等他落下。姜赋盘腿在空中,踩风已经维持不了多久了,那么就只能赌一把了!
在空中的姜赋如老僧入定,脑中想的是师傅以前说的话“风能发出呼啸声,那么它就能发出任何声音!今天教你的就是鹰啼惊神!你切看仔细了”,撺掇着风开始呼啸着,融入灵力让它变得越发的暴躁,相互摩擦震动起来,然后拟出鹰啼,借由声音将震动传入对手的脑中,灵力相互影响下,对手的心神和灵力就会混乱,就一定会露出破绽。
呼啸的风里突然穿出一声鹰啼,高亢入云不绝于耳,不过能听到的就只有那个射箭的少年,张弓搭箭的他突然战栗了一下,然后那鹰啼就在脑中不断的响起,甚至让他开始吓得发抖了,一直没有思想的他此刻却感觉自己就像一只躲在树叶下的小虫,而有一只老鹰就在附近盘旋,自己不能有任何动作,不然就会被一嘴吃掉。
讶异的不止是他,还有另一个人,他有些奇怪的心想“怎么会突然挣脱魂扣?”,那个人看他脸色微变问道“怎么了?”,他摇了摇头。
射箭少年真的就不敢动了,箭在弦上却停住了,而姜赋此刻灵力巨大的消耗着,只为能多维持一秒鹰啼也好。左冷两手剑指终于合并了,那黄色的符咒变成了银色,然后变成了天亮!无数道银白色的剑光将天都染白了,这彻底光明的世界了多出来两个人,姜赋看的清楚:带他们来的那个长发青年,另一个脸上一半是咒印的独臂青年,两人穿的衣服都一样,只不过此刻的表情差距太大,长发青年脸上有些敬意,而那个半脸家伙则是眼睛冒红,极度的愤怒。
白色世界里,出来一把小小的白剑,只有手指大小,那白剑才出现就把那三个人洞穿了,而后就像织布机里的梭子来回反复快速,将那三个人先是打成了筛子然后打成了一块块,最后打成了一缕缕灰,最后白光炸开那三人彻底消失了。
踩风时间没了,仅有少许灵力的姜赋只能听着风声从高空坠下去,而因为符咒耗尽的左冷躺在地上眼睁睁只能看着,突然姜赋的身体停了下来,兀自的悬在那里,一缕青烟竟然从他心口飘起,张嘴喊不出话的他脖颈出青筋扭曲犹如盘踞的蚯蚓,两只眼睛的血丝瞬间就布满了白眼仁。“够了!愿赌服输,你和他们过不去想样子吗?”那个长发青年说道,半脸青年一愣这才回过神来,没有说话就升进了天去。
被巨大痛苦囊住的姜赋,甚至没有看到出现在他身旁的青年,青年饶有兴趣的说道“虽然你们赢是靠那张符咒,但是本身倒有几分实力,赢了也好,这样人间还有些时日了,从今天起人间将会大变,而你们能真正改变什么吗?我倒是有些期待,如果有一天你能到我那里,记得来找我,我叫故骊语”。
缓缓落下的姜赋和地上的左冷身体飞快的复原着,只因为他们被一封信的光芒笼罩着。
那个至始至终都没被他们知道性命的少年,化作了碎屑旁边还有那根黑箭。
箭上有毒,毒名‘做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