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我又回到了在雪山之巅的最后一晚,冷,刺骨的冷。世界上又只剩下我一个人,我不知如何形容我的心情,应该是孤独吧。
钱贯离开前说:“噢,,,这就是我们的圣女,守护神?真是天大的讽刺,臣请求陛下让我们三人前去取圣灵石,我们可不需要“圣女”的保护。”卜卜离开前说:“不,我不相信,圣女你,,,你。。。。。。”太子殿下与脱脱离开前什么也没说,殿下依然双手抱胸,一脸的云淡风轻去。陛下离开前拍了拍我的肩“孩子,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不要太在意,他们需要时间想清楚。”
一阵风吹过,议阁前的桃花花瓣簌簌飘落,我觉得我的心正被风撕碎,随着花瓣随风散落。父亲的笑容,娘亲的话语,钱贯的不屑,太子的冷笑。。。。。。一切的一切涌进我的脑海。
“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我还没出生,我的命运就注定了,为什么?为什么圣女就要什么都优秀?就要什么都承担?就要什么都会,圣女也是人,有谁问过我的想法吗?想过我的感受吗?我不要当圣女,我不想当圣女。。。。。。”我就这样声嘶力竭的喊着,哭着。天上的飞鸟依然潇洒地飞过,毫无留恋;花瓣依然簌簌地落着,不管不顾;风依然那样吹着,冰冷无情。没人理我,只有雪狐一直舔着我的手掌,像是在安慰我。
过了一天,我们还是出发了。卜卜兴奋异常,钱贯心不在焉,脱脱沉默如初,太子依然云淡风轻。
在出发的前一天,陛下又召见了我们,他心疼地看了我一眼。接着说:“取圣灵石一定得有圣女,因为圣灵石是有灵性的,只有圣女能驾驭得了它。总之,朕以国王的身份命令你们,你们去也得去,不。。。。。。”没等陛下说完,钱贯却说:“请陛下放心,我们一定安全护送圣女去圣石山取得圣灵石。”
陛下满脸惊讶,我也不例外。看着我惊讶探寻的目光,钱贯说:“圣女别如此感激地看着我,是因为太子殿下让我去,我这人最敬佩的就是太子殿下,他让我去,我能有不去之理吗?”陛下欣慰地笑了起来:“朕就知道问儿是从不会让朕失望的!”
我问太子为何要帮我,“想帮就帮罗”他说的云淡风轻,眼眸依然深不见底。我真的很感激他,可我脑海中浮现的却是在议阁当他听到我什么都不会时,嘴角的一丝冷笑,嘲讽。
我们出发这一天,王城内万人空巷,所有人都聚集在官道上欢送我们。官道两旁的桃花花瓣随风飘散,就如雪山之巅的雪花那样,轻盈,柔和,只是王城下的雪是粉色的雪。
骑在马上,看着两旁的百姓,他们的脸上洋溢着喜悦,像是从不担心我们会取不到圣灵石,在他们看来,他们的神是无所不能的。不知为何,当看到闪现在粉红色的雪中那些虔诚的眼神时,我竟然莫名的紧张。
粉色的雪依然簌簌地下着,花谢花开花飞花满天,人喜人悲人呼人思量。伴随着人们“圣女,殿下,圣女,殿下。。。。。”的欢呼声,我们五人渐渐离开王城。
一路上,卜卜总是兴奋不已,不停地向我讲着水月大陆各地的风土人情,问我在雪山上的生活,时而逗弄一下我怀中的雪狐。她总是天真无邪,没心没肺,这让我想起了在雪山上的我,那时的我也是永远没心没肺地笑着。
卜卜唯一慎重的就是占星,对她的占星术,我一直深信不疑,她就像个先知,能预测路上一切将要发生的事。但她告诉我,那不是占星术,只是观天象,她得意地说她不会轻易使用占星术的。
因为有钱贯,一路上我们从不担心吃穿住行,每到一个地方,他总是早早把一切都安排好。卜卜每到一个地方,总是吵着闹着让钱贯带我们吃最贵的食物,玩遍好玩的地方,虽然钱贯总是咬牙切齿的说:“即使花的不是你的钱,你也得可怜一下我呀”但最后他还是妥协。而钱贯对我的态度还是一如既往的不屑,总是不愿跟我多说一句话。
脱脱永远都一本正经,无论到哪总是万分警惕,时刻准备着。钱贯说他这样实在太没意思,卜卜说他这两百多年活得太单调了。而脱脱却说道不同不相为谋。
太子似乎很享受这样的生活,好像一点也不急着去圣石山,依然双手抱胸,永远那么平静,似乎没有喜怒哀乐,好像哪怕是一片叶子在他面前飘落,还是一座城池在他面前倾覆,他都无动于衷。
对于我而言,我没想到每天穿梭在热闹喧嚣而又新鲜无比的闹市中,暂时甩掉那些所谓的包袱,竟是一件多么美妙的事,我多么希望这能成为永恒。但是,每晚那相同的噩梦总是缠着我,被两掌击中却依然对我微笑的父亲,在我怀中大口大口吐着鲜血的母亲。。。。。。硬是把我拉回残酷的现实中,让我不得不痛苦地承认这样的生活对我而言永远不会有永恒。
水月大陆的人都信仰桃花,所以整个水月大陆无论是城镇还是乡村,都布满了桃花。正值桃花盛开的季节,整个水月大陆像是淹没在一片粉红色的花海之中。
我问过卜卜为何水月大陆的人甚爱桃花,她告诉我因为桃花不像雪莲那样高傲,冷艳,又高不可攀,也不像牡丹之类的花那样娇媚华贵之极,显得太过俗气。桃花朴素,淡雅,又平易近人,谁能不爱?
所以每当想念父亲与娘亲时,我总会拿出父亲留给我的玉箫找一棵桃花树,在簌簌飘落的粉红色的雪中吹着父亲平时最喜欢的曲子,只有这样才让我觉得我就好像在雪山上,娘亲父亲就在我身边。
我第一次吹奏的时候,是在月明星稀的夜晚一家客栈的桃花树下,因为那晚我又被噩梦惊醒,不知不觉走出房间吹起了父亲最爱吹的曲子,正当我沉浸在回忆中时,脚下的雪狐却不停扯着我的裙摆。雪狐一向感觉很灵敏,我知道有人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