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的路上,给姐姐买了成人纸尿裤,回到家已经中午了,随便吃了点,秦琴就倒下来睡着了,爱莲把姐姐也抱到折叠床上去,她坐在床上看着她们两个,这种晨昏颠倒的日子,爱莲还真是不习惯。
很久之后,爱莲才睡着,一直睡到天色擦黑,她们才醒来。睡醒的一霎那,爱莲忽然忘了自己身在何处,她坐在黑咕隆咚的房间里,晃神了好一阵子,秦琴拍拍她,爱莲才清醒过来。
“怎么了?”
“哦,我有点发懵。”
“起床洗洗,吃了饭就要上班了。”
一天就这么过去了,以前的一天,爱莲不知道要做多少事情,而今天,她好像除了去总部报到以外,一直都在睡觉,这青天白日就这么白白地睡掉了,爱莲真觉得可惜。看看姐姐,她还保持下午爱莲抱她上床的那个姿势,没有变,真不知道姐姐这样是没有意识,还是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如果有一天姐姐会清醒过来,她会不会认为她的时间也是白白流逝掉了。
没时间让爱莲自怜自艾,秦琴催命一样地催她,匆匆地给姐姐洗完澡,喂完饭,刚直起腰来,已经8点了。秦琴趴在镜子前化妆,爱莲真搞不懂,那小小的一张脸,怎么要化那么长时间。
秦琴一边化妆,一边把化妆包推过去:“自己化,快,要上班了!”
“我就不化了吧!”
秦琴化了半个眼睛的脸看起来很好笑,但是脸色却很阴沉:“少罗嗦,在俱乐部上班必须要化妆!”
“哪门子规定?”爱莲小声嘀咕,开始在那堆东西里面翻,都是细细长长的小管子,到底哪个是画眼睛的哪个是画眉毛的呀,爱莲翻了半天,学着秦琴的样子给自己涂了个红嘴唇。
穿上新工作服的爱莲是惊艳的,工作服做的跟小礼服一样,浅灰色很配爱莲的口红,乱涂的也能配得这么好。站在一堆服务员和公主当中,爱莲是最出彩的,个子也是最高挑的,她们开会的时候,一大拨穿的很妖娆的女孩从她们跟前走过,都纷纷地向爱莲投去目光。
开完会之后,爱莲问秦琴:“那些女孩怎么不开会啊?”
秦琴大笑:“那些是公关!”
“什么是公关?”
秦琴压低了声音:“陪客人唱歌,喝酒的那种。”
“啊?那岂不是?”爱莲的那个词没说出口,她张大了嘴,秦琴把那张嘴用手合上:“你少土了,这又不是现在才有的职业!”秦琴又背着手,慢慢的上楼去了。
“这哪算个职业!”爱莲跟在秦琴后面,也上楼了。
她们刚到三楼,就看到一堆服务员和公主挤在一个包厢门口,不晓得在看什么,秦琴走过去,大声喝了一声,挤在门口的女孩们才散开了一点,秦琴伸头在门缝里看了一眼:“你们在干什么呢!这个包厢不是你们负责的,回到你们负责的地方去!”
那些女孩被秦琴呵斥地心不甘情不愿的走了,爱莲好奇地问:“她们在看什么?”
“在做白日梦!”秦琴冷冷哼一声。
“什么!”爱莲也探头往门缝里看,包厢里有好几个人,其中在沙发的中间坐着一个年轻男人,因为灯光晦暗,爱莲看不清楚,但是她能看到那个男人挺直的鼻梁和宽阔的脑门,即使看不清楚,爱莲也知道,这是一个好看的男人。
难道那堆女孩挤在一起是为了看帅哥吗?
“里面的那个,穿衬衫的那个,是我们公司老板的儿子,小开,林苇,这是我们俱乐部上上下下的女孩心中的白马王子。”
“哦。”爱莲懂了,“那你呢?”
“我?”秦琴轻蔑地笑了:“我才不做白日梦。”
“为什么?”
“我有自知之明,我不漂亮,那种公子哥怎么会看上我,再说,我是很务实的,这种人,不适合我们。”秦琴捋捋爱莲的头发:“这个包厢你负责,快进去吧!”
这是爱莲的第一拨客人,爱莲有些紧张,她深呼吸了一下,推开了包厢的门。看到一个女孩进来,包厢里的人都抬起了头,大家的眼光都定格在这个刚进门的女孩身上。
爱莲是相当漂亮的,而且她身上没有俱乐部的气息,所有的人的嘴边都升起一朵微笑,看到漂亮姑娘,谁不开心,谁不心动呢?
林苇说话了:“我怎么没见过你?”
站在他的面前,爱莲看清楚了他,这真是一个漂亮的男人,坐在那里就能感觉到他身高的挺拔,穿着一件藏青色的衬衫,领口处露出金色的坠饰,眼睛有神,嘴唇性感,怪不得那些女孩都趋之若鹜,只是,爱莲觉得,他的眼睛里有种轻浮的光,这种光,给人一种不踏实的感觉。
“我刚来上班,今天第二天。”爱莲回答,林苇点点头:“叫什么名字?”
“褚爱莲。”
听到这个名字,林苇的眉毛扬了扬,他伸出手:“把酒水单给我。”
林苇点单的时候,他身边的男人还一直不停地看着爱莲,把爱莲看得浑身都不自在。
爱莲拿着单子出来下单,秦琴接了过来,草草地一看就惊喜地小声叫道:“哎呀,爱莲你发财了!”
“怎么了?”爱莲不明所以的。
“你看你看,”秦琴指着单子上的那些字:“林苇点的都是最贵的酒,你是可以拿提成的知道吗,其实这个俱乐部就是他家的,他知道这些酒没必要点,他这是明显地想让你多拿点提成。”
爱莲抬头看着秦琴,又低下头去看那些字:“为什么呢?”
秦琴挫败地叹气:“真是漂亮女孩都没头脑吗,爱莲,下次你那句为什么呢少问一点,别管了,快去下单吧,多拿点提成是好事!”
再走进包厢的时候,那屋子的人似乎都在等着爱莲,她低头开酒的时候,没一个人吭声,都专心看她开酒。
爱莲没开过酒,搞了半天也没把手中那瓶红酒开开,林苇看她面红耳赤的样子,他站起来接过爱莲手中的酒,不费事地就打开了,然后又递到爱莲的手里,爱莲感激地跟他笑笑。
开完酒上完小吃和果盘,爱莲就站在一边,她还能感受到热热的目光,所以她干脆把眼睛投向大屏幕,听着一个男人荒腔走板的歌声。
“嗨,小姐!跟我们喝一杯吧!”一个男人向她喊。
爱莲慌乱地摆手,她的样子,让坐在一旁的林苇眼中的笑意更深了。
时间过去了很久,有多久爱莲不知道,她的手机被秦琴没收了,她说现在已经没人用这种古董机了,拿出来被人看到会丢死人的。她只知道那些人已经开了好几瓶酒,公关们也陪着干掉了好几瓶,每个男人身边都有一个,只有林苇身边没有,他一直一个人坐着,时不时地把眼光投向爱莲。
又开了好几瓶酒,唱了无数的歌,爱莲觉得好困好困,困得都睁不开眼睛,那些人都喝多了,包括那些女孩,搞到了快半夜,他们才散去。
包厢里只剩下林苇了,他看起来也喝多了,半躺在沙发上面,爱莲看着一桌子的狼藉,蹲下来收拾。
她忽然发现地上和茶几上散落了一叠一叠的人民币,她想起来刚才那帮子人玩着玩着没什么好玩的,就开始有奖问答,他们问一个问题,女孩子们回答,回答对了,那红色的人民币就给一张,一时间,包厢里的气氛相当热烈。林苇掏出一大沓子钱就这么乱发,剩下的没发完就扔了一地。
这么多钱,说实话,爱莲还没见过,以前村里收粮的时候,她跟着邻居的大伯去卖粮,那么一大块田里的粮全卖了,也没有换来小小的一沓,而现在这些红色的钱就在她眼前,像垃圾一样扔在地上,爱莲弯下腰来一张一张地捡起来。
其实林苇并没睡着,他今晚所有的注意力都在这个动不动就脸红的女孩身上,他看得出,爱莲刚到城市不久,还是个很单纯的女孩子,而他的身边,已经多久没有这样单纯而漂亮的女孩了。
他半合着眼,想看爱莲怎么处置这些钱,他想,如果她把这些钱放进自己的口袋,是装作不知道呢,还是忽然醒来吓她一下?
他还没想好,爱莲已经捡好了钱,她在手里握了厚厚的一沓,包厢的门关的紧紧的,他看见爱莲往他的方向看了好几眼,他急忙把眼睛闭闭好,只留下她看不到的一条缝。
爱莲环顾了四周,手里抓着钱,她蹲在茶几那,忽然伸出手去在果盘里拿了一颗红毛丹塞到嘴巴里,看来那个她从来没吃过的水果的滋味令她很满意,她的眼睛都笑的弯弯的,爱莲又在嘴里填了一颗,然后把手中的那沓子钱放在林苇面前的茶几上,拿了一个烟灰缸压在那叠钱上,放完钱,她想了想,又从果盘里拿了另外一种她没吃过的水果,一边吃,一边快乐地收拾桌子。
林苇讶异地,惊奇地,又觉得特别有意思,他没想到,会有这种人,放着几万块的钱不去拿,而是对那盘水果充满了兴趣,林苇觉得现在自己才真正对爱莲产生了兴趣,不光是她的漂亮,还有她身上的那股城里女孩没有的纯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