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这草原上,心情也开阔了很多啊,不似紫禁城中憋闷得紧。”康熙望着一碧千里的草原感叹道。
“是啊皇上,这草原就是能让人心情舒畅,倒是有解愁排忧的功效呢!不知清瑶姑娘此时有没有小段子,能博得圣上开怀一笑?”梁公公笑着躬身问道,打从上次给康熙讲了个“田主见鸡”的笑话,他好似上了瘾,三不五时便要开小灶听小段子。
“朕倒也很想听呢,你便随口说个吧。”康熙略略颔首赞同,笑着斜睨了我一眼。
“既是皇上指明要听的,哪能随口一说,要是惹得皇上不开心,岂不是治我个扰乱圣听,恃宠生娇的欺君之罪,清瑶胆儿小,可万万不敢这样。”我细声调侃着,看着面前碧绿隽秀,迷人心神的草原,大脑急速运转搜寻,把各个角落都掳了一遍,眼睛骨碌一转,有了!
“清瑶献丑,讲个‘牛吃草’的段子可好?”我低低身请命道。
“你定便是了,不介什么段子。”康熙不以为意,眼中有些迫不及待。
这可苦了我了,避着些现代词语不讲,改编了段“牛吃草”。
“在一片美丽的草原上,住着一位画师,这名画师有几位关门弟子。一日,画师带着弟子来草原上作画,即时起兴,命弟子作一幅‘牛吃草’的画。
数日后,几名弟子的画作陆续交了上来,画师查验时,却见一名弟子交了一张白纸,于是极为愤怒,当即速令此弟子来见,质问道:‘画呢?’
弟子无惊无恐,指了指白纸道:‘这就是画。’
画师怒发冲冠:‘这画了什么?为师倒要请教一二。’
弟子道:‘根据师傅所言,牛吃草’
‘草呢?’
‘被牛吃光了。’
‘牛呢?’
‘吃完了草,它自是走了。’”
我左右开弓,手比加表情,模仿着师徒俩人的对话,加上些滑稽搞怪的动作,康熙立即乐不可支,哈哈大笑起来,轻点着我的鼻梁:“你呀,还真是古灵精怪,瞧瞧脑子里装的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哈哈哈。”
康熙一笑,梁公公如遇大赦,偏头笑了起来。
“清瑶也就这点能耐,全讲给万岁爷听了,竟然还被您无端揶揄,真是不值当呢!”我瞅着俩人都活络起来了,也便不比先前拘束,“不管脑袋里装着些什么,只要能让皇上开心就好,这个丑角清瑶可是当定了呢。”牺牲自我娱乐他人,这点我在现代早就有深刻的觉悟了……
“有清瑶伴驾在侧,到哪儿都一个样,让人身心无比舒适啊。”康熙忽地捞起我端在腰间的手,轻拍我的手背,我瞬时被康熙突然的转变弄得懵了,一时未回味过来,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傻愣愣地瞅着康熙。
“儿臣胤礽、胤禔、胤禩、胤祥、胤祯拜见皇阿玛,给皇阿玛请安。”五位爷一打马蹄袖跪了下来,而我被这毫无预兆的声响唬了一跳,如触了电般抽回手,和梁公公给几位爷见礼。
“都起吧,在外随心便好,大伙都别拘着。”康熙无任何异状,恍若方才未曾发生什么不同往日之事,和蔼地抬抬手,春风满面,喜气洋洋。
我们都站起来回道:“谢皇阿玛、皇上”
“正好,朕正和梁九功、清瑶散步哪,你们若是无事就一起吧。”康熙往周遭扫视一圈说道。
几位爷应了声是,跟在康熙身后缓缓地迈着步子,亦步亦趋,不敢有半分逾越,一段路走得是枯燥乏味,气氛立刻冷了下来。胤禩走在我身前,侧回首看了我一眼,掩不住担忧的神色,看来他还是在担心我和康熙的关系。我摇摇头叫他专心些,回给他一个“不用挂虑”的眼神,他看我这么笃定,亦释然地向我笑笑,我心中的一块石头也就应声落了地。
接下去几日,康熙忙着接待蒙古王爷,设宴庆祝,这些个晚宴自由随性,倒是有些像现代的烤肉晚会。康熙是忙碌起来了,我反而空了下来,经常有时间和胤禩骑骑马、看看星、散散步、登登山,偶尔兴起便躺在草地上等候草原的日出,甚为浓烈灿烂,短短的日子很是悠闲快乐。我常常会背靠着胤禩拔草编兔子,和胤禩手牵着手去看大小湖泊,躺在胤禩怀里听他讲述古老的故事,内心幸福而又满足。
我越来越像一个小女人了,不盼前路顺坦,鸿途畅通,只盼与心爱之人长相厮守,哪怕,只有一刻,转眼,便是一生……
今晚康熙设宴招待土谢图汗部,梁公公说康熙指命我近前伺候,临近黄昏时分,我盥洗一番,整理了一下妆容,便入了主帐伺候康熙赴宴。
金乌西坠,月兔东升,蒙古姑娘跳着美妙的舞蹈,空气中弥漫着烤肉的香气,宴席上的气氛活跃起来。
蓦地,一个身着大红蒙古袍的妙龄女子向十四的方向走去,在十四桌前唱着歌曲,踏着节奏扭动着曼妙纤腰,散发着朝阳般的活力,略夹带一丝魅惑神秘,虽说我不懂蒙古语,听不懂她在唱什么,却能真实地感受到她如火的热情。
“皇上,这是小女塔娜,这丫头从小在草原上野惯了,臣也不太管束她,让皇上见笑了。”蒙古王爷上前禀告,声线粗犷洪亮,尽显北方汉子的不拘小节。
“哎,这有什么,朕倒觉得这才是草原儿女应有的豪爽大气。”康熙笑容满面,指着塔娜道,“塔娜格格,你真的喜欢朕的十四阿哥吗?”我先是一愣,随后反应过来,原来她唱的是情歌啊,康熙精通满汉蒙三种语言,自然听得懂。
“回皇上,塔娜是真心喜欢十四阿哥的。”塔娜按着蒙古的方式行了一礼答道,随即脸色黯然,模样让谁见了都心疼,“可是……可是十四阿哥说并不喜欢我。”
“哦?十四阿哥,可有此事?”康熙问道。
十四刚想起身回话,还没来得及站起来,塔娜就竖起食指,点了一个人说:“十四阿哥说喜欢她。”
底下一片唏嘘声,众人皆是冲破重重阻碍,顺着塔娜手指指着的方向看来,很不幸的是,我发现自己成了那个万众瞩目之人……
我?我惊讶地抬起头,看到塔娜怒气冲冲的脸、十四满怀歉意的脸、胤禩忧心忡忡的脸和康熙好奇探寻的脸,似乎……还带着一丝……玩味。
“十四阿哥说喜欢看她跳舞,说是什么惊若……对,惊若天人!我要和她比舞蹈,比输的人永远不能和十四阿哥在一起。”塔娜运用着她那并不熟练的汉语,毅然向我下了战书。
我刚思忖着该怎么拒绝,才能显得既不示弱也不激进,十四却期待地看着我,双手合起置于眉心,近乎虔诚地点点头,示意要我应战,他想要干什么?
“塔娜,不可无礼。”蒙古王爷轻斥道。
“无妨无妨,塔娜很有勇气,朕准了”康熙呵呵地笑着,见我没什么反应,以为我答应了,大哥,又不是你比,你当然无妨啦,但可苦了我了,我可怎么办呐!
十四,你真是害死我了!我忽地想起那个罪魁祸首,聚集全身的力气怒瞪他,他微捏起拳头捶了捶胸口,比了个ok的手势,愧然又讨好地向我笑笑,我别开了眼不再看他,心中暗想,难不成他上有政策,下有对策?看起来倒是胸有成竹,信心满满。
“十四,你怎么回事?”宴席结束后,我冲进十四的帐篷大声嚷嚷。
“清瑶,对不起,我也不知道会这样,你就帮帮我吧。”十四见是我,赶忙站起来拽着我的手臂。
“好啊,帮你可以,可你总得把今天的事解释一下吧。”我甩开他的手,向帐篷里走,却看到胤禩也在。
“胤禩,我……”我说到一半却不知怎样说下去。胤禩拉我坐下,认真地看着我说:“今天这件事我已经问过十四弟了,的确怨不得他,是因为塔娜格格逼得太紧,十四弟为解燃眉之急才会那样说。”
我瞪了一眼十四道:“那也不应该让我当这个替死鬼啊,亏我还把你当好朋友。”
十四凑近我堆起谄媚的笑容说:“清瑶,我知道错了,我也不知道她竟然会当着皇阿玛的面对你下战书,对不起,我向你道歉。”十四像一个受了委屈的孩子般低下头。
“好啦,好啦,我也没说你什么,别委屈了。”看到十四这样,我也有些不忍,安慰道,“现在怎么办呢?说都说了,覆水难收。最重要的还是怎么过这关。”
“是啊,塔娜格格的舞姿你们也看过了,确实不错。她的舞是这个草原上跳得最好的,草原上的人们都称她为‘草原之花’,你们现在有想出什么好的方法可以赢过她吗”胤禩提醒道,满脸的担忧神色。
“若是技术上无法超越,只能在新意上多下功夫。”我思考了一下,不得不承认塔娜的舞蹈很有感染力,无奈啊。
“瑶儿,上回你在德妃娘娘生日宴上跳的舞蹈很活泼灵动,倒是可以一试。”胤禩沉吟道。
“这倒是可以试试,可这个舞蹈与蒙古舞的开放热情相似,我没有一点把握取胜”我以手支头,看着眼前两位帅哥,哀叹一声,“至少我是被塔娜的舞姿折服了。”
“我们怎么能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塔娜的舞虽棒,却并非无懈可击,既然蒙古舞奔放无羁,我们恰恰可以反其道而行。”十四眼前一亮,凑到我耳边小声问:“你会跳tango吗?”
探戈,对啊,略显叛逆的探戈,刚毅中带些柔和气质,在古代,这个表演应该很有新意,足够吸引人眼球!既能让塔娜看见我与十四的默契配合,使她对十四小心思略略收敛些,又能使这个节目显得别出心裁,摄人心魄。
“十四你真聪明,这个办法好,我们明天就开始准备。”我一拍桌子跳了起来,开心地赞赏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