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秋季大比（一）
当天半夜，孟家鲤按照张永修的嘱咐，悄悄出了门，借着稀疏的星光，只身来到指定地点，武曲楼。有些岁月痕迹的武曲楼不甚高大，约有平常楼房三层高的样子。
径直进入大门，看见没有开灯的大厅中站着两道笔直的身影。
“秦欢？”孟家鲤很是惊讶，秦欢这时候不是在寝室里睡觉，怎么会出现在这。
“他跟你一样，想参加这次的大比。哎哎，你们真不是省事的料。”张助教解释兼抱怨道。
“对了，我跟监察队说了你们的事，请了两天假。两天后就是秋季大比了，你们也会放假。”他继续说道。
“跟上。”
孟家鲤与秦欢彼此交流了一下眼神，点点头，追上张助教的身影。
张永修看着后面紧追不舍的他们，“有意思，看来晨练和晚训的成效不错。”，脚下的步子更快了。在武曲楼内穿梭过长长的漆黑甬道，黑暗的深处像是要把他们吞没掉。
孟家鲤察觉他们像是在往地下前进。终于，他们在一扇厚重粗糙的石门前停住了脚步，张永修往门前刷一下卡，石门带着沉闷的声响，缓缓打开了。
待他们走进门后，石门自动缓慢关上。在石门合上的瞬间，眼前一阵大亮的光芒刺入眼帘。
这是一个巨大无比的立方体空间，人在里面就像蚂蚁一样渺小。地上是犹如大地的土黄色土壤，顶上是一片像天空一样的蔚蓝，时有白云般的投影划过。四周各是一面顶天立地般的庞大白墙。如若孟家鲤转过身的话，会惊奇地发现，他们进来的地方没有了门的痕迹，全是通体的白。
更让人惊讶的是，不存在灯具，整个空间却如白天一般明亮。
“你们现在可没功夫在那傻愣。”张永修看着傻眼的两个人，说道。
回过神的两个人赶紧立正，等待张助教的接下来指令。
“根据目前所知，几乎所有具有细胞结构的生物都需要呼吸，通过呼吸作用将摄入体内的食物转化成生命能量和其他物质。由此从体内发出的生命能量，被我们称为“息”。但是，我们中很多人对“息”并没有去好好认识。”
“学府的教学目的，就是将你们具备的生命能量或动力的潜能充分的开发出来，也就是说，将我们呼吸时进出的气产生的力量得到最大化的运用，掌握“息”的运行与变化，为我们自身所用，进而成长成一位出色的猎人。”
“首先，你们必须感受‘息’在体内的脉动。”张永修把他们带到一片看不清深浅的湖区，接着二话不说将他们抛入水中。
没有防备，孟家鲤呛了口湖水。
“扑通扑通”，张永修不只从哪搬来两颗足有一位成年人高大的白色巨石砸进湖里，“分别抱住它们，搬回岸上。”
不等孟家鲤反应，秦欢深吸一口气，扎进了湖水中，孟家鲤有学有样地紧跟其后。
抵抗着湖水的阻力，孟家鲤拼命游向迅速下沉的巨石，湖水异常清澈。吸进肺里的空气在急剧减少，胸腔急剧起伏，越往下水的压力越大。
可奇怪的是，水的浮力对石头好像没有作用，那两块大石像是自由落体运动一般，在他们视线中飞快消失了。
岸上，张永修看下通讯仪时间，已过去整整一十五分钟，一个箭步，“扑通”。
一分钟后，他两只肩上各扛着一个人，放在湖边的空地上，他们脸色憋紫，掐了掐两个人的人中。
“扑通”，又是一分钟后，他一手举着一块巨石，走上岸，将其随手一掷，丢在了一旁。
这时，憋红了脸的孟家鲤和秦欢已从耳鸣头晕中缓过劲来。
“这是你们的第一个修行，当你们能够从水中捞起这石头时，就算过了。注意配合入水前的呼吸。”张永修拍了拍与他齐高的白色巨石，“先休息十五分钟，随后继续练习。”
其后随着练习次数的提高，孟家鲤察觉自己在水中的潜行时间也增加了不少，虽然每次还是张永修把他们从水中捞起。到后面有一次，孟家鲤都能看到石头的轮廓。
十多次后，岸上，张永修递给他们两支绿色营养剂，他们对视一眼，这时候要到哪去找浴桶，难道直接倒在湖里？
看着他们俩狐疑的眼神，张永修有些好笑，“这是绿品中阶的口服恢复剂，可以速度恢复消耗的体能，学府特意免费供给第一年第一次参加大比的新生。”
“不过，这可不是免费的，当你们没有取到学府要求的名次，你们可是要承当费用。”他的表情有点像是在看好戏的样子。
听到这句好，孟家鲤他们差点要把刚倒进嘴里的恢复剂吐出来，这不是强买强卖吗？虽然不知恢复剂与营养剂有什么区别，但他们知道，一支口服营养剂的价格顶得上三支外服的，倒不是学府抬高价格。
因为同样药效的口服营养剂加入了特殊的缓和药剂，防止药材的烈性对身体造成严重伤害；而外服的则没有，所以需要用清水稀释成营养液，通过浸泡缓慢进入身体中。无论是药材利用率还是药效，果断都是口服营养剂占优。
这还是绿品中阶的，他们两个唯有相视苦笑，只有尽力修行，在大比上取得出色成绩，才可以避免这庞大的债务。
不知道跳进湖水多少次了，孟家鲤勉强接触到石头上鲜明的棱角，可惜已经使不上力气了。在一次次挑战身体的极限中，孟家鲤模糊地感受到，憋在嘴里的由在湖面上深呼吸进的空气越来越少，似乎有一团气在身体中运作，清晰的脉搏在跳动，心脏在强有力地提供力量。那就是“息”吗？隐隐约约，孟家鲤感受到体内一股微弱的白色气流在运作，似在流动，似在鼓动，“下一次一定要成功。”，在湖水中他抱着石头不甘地想着。
又到了休息时间，孟家鲤发现岸上只有他和张助教，秦欢不见了。
“哗哗哗”，巨石狰狞的一角露出了水面，上面的水流淅淅沥沥的落到湖面上，荡漾起一圈又一圈的波纹。一会儿后，双手扛着巨石，秦欢的头露出了水面，溢出鲜血的口鼻正张大，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水面上清新的空气。
“秦欢！”孟家鲤大叫地跑过去。
“没事。”说着，秦欢的身体借助水的浮力，将巨石拖到岸边，巨石一个滚动，安稳地听了下来。
张永修一个闪身，走上前，比孟家鲤先一步托住他脱力的身体，回头对孟家鲤说道，“只是力竭了，休息一下就可以恢复过来。”不过张助教看下秦欢肌肉拉伤的两只胳膊，哎，又有麻烦事了。
孟家鲤担心，欢喜，失落一下子涌上心头，担心秦欢的身体，有没有受到损伤；又替他开心，过了第一个修行考验；失落自己的进程，才堪堪抱住石头。
······
在一连串的练习下，孟家鲤不知疲倦地重复着，终于有一次，趴在巨石上无法作为的孟家鲤清晰地捕捉到“息”的运动迹象，意识小心翼翼地顺着它，感受着它划过体内的脉络。孟家鲤感觉“息”每经过一寸体内组织就消耗了一分，随着“息”的渗入，那片区域的细胞明显活跃了一倍。
似有所悟的孟家鲤，在“息”逐步扩散到全身的瞬间，全身发力，双手合抱巨石拼命往水面上冲···
一次失败，张永修扛着孟家鲤上岸···
两次失败···
三次···
孟家鲤不气馁，不间断地在湖水中出出入入。期间，张永修喊停，休息，他也不理睬，因为他抓住感觉了，能行！下次一定能行！孟家鲤抱着这样的信念，不知疲惫地往返。
“啊！”他心里发出怒吼，胸口间一股气息变得火热，仿佛在搅动体内静止的“息”，“息”开始活跃起来。感受着“息”的慢慢充实，孟家鲤抵住湖水的压力，全力推动白色巨石往上浮。
渐渐地，湖水的压力开始减轻了，可孟家鲤心里还是不敢放松，绷紧全身，将巨石直接一举推到岸上，清澈的湖水变得激荡无比。
“砰”一声巨响，巨石居然跳出水面一截，临空砸向地面，继续往前滚动···
刹那的发力，使得孟家鲤承受着巨大的压力，“噗”，孟家鲤没耐住喉咙里的一股腥味，嘴里吐出了一口鲜血，接着眼皮合拢了起来，带着一缕微笑昏了过去···
“哎哎，这下更麻烦了。”张永修跳进水里，抱起孟家鲤嘀咕道。不过，他们很了不起了，经过了一天一夜，把别人要经过一年半载才感受到“息”的息引，学会了。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这么拼命，难道只是为了参加大比？
未必吧···
下面该是第二阶段了，张助教心里在默念。
······
在那立着刻有“高手在民间”的巨柱的广场上，这里现成为秋季大比的报名确认场地，执行委员会的成员们正在各司其职，今天已是确认的最后一天，太阳快要若落西山了。
“老魏，那几个人没来呀，我们可没时间等他们。”一位长相秀美的男学员不耐烦地向旁边的一位大汉般的青年说道，肩上佩戴着一个明晃晃的执行委员会的徽章。
“再等等，定是路上出了叉子，一会儿就到。”虽如此说，但被说道的那一位满是一脸的忧色。没错，这位正是监管孟家鲤他们的第四监察队队长魏其昌，要不是张永修给他发了一条信息，他现在都想马上走人，不受这鸟气。
监察委员会会长跟执行委员会会长不对路子的关系，是众所皆知的事情，这就导致“上梁不正下梁歪”的现象，下面更是如此。
“会不会是临阵脱逃了？”一位执行会成员略带嘲讽之意。
“有可能。”
“毕竟还是新生！”
“靠！新生就参加大比了！这么嚣张！”
“目中无人了点，不知道有个不成文的规定···”
“现在定是自知技不如人了吧。”
“不一定，或许···”
周围的人群一片议论纷纷。待魏队长忍无可忍，快要爆发的时候，“到！”一声强劲的声音从远处传来。接着，看见两道扬起的尘烟迅速往这边袭来。
“这两个小崽子，终于来了！”魏队长悄悄地松了一口气，被人不怀好意地念叨的感觉不好受，况且是魏队长这种嫉恶如仇的人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