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听见这句话,林羽鸿先是愣了愣,随即呵呵一笑。
“没想到,你这个闷葫芦还会玩心理战术呢。不过编这种谎话,也太低估我的智商了。”
“你不信?”
“当然不信,知道啥叫执子之手,一生不悔么?算了,像你这种有童年阴影的单身狗,根本不懂爱情和信任是神马。”
耍嘴皮子他可是行家,不放过任何打击对手的机会,火力全开,一通冷嘲热讽。
靳东云立刻反唇相讥:“执子之手?像你这种狂蜂浪蝶,恐怕化身千手观音都不够吧!”
“咦?”林羽鸿满脸讶异:“你果然有说冷笑话的天分。强烈建议你去当脱口秀主持人,肯定火,比做狗有前途。”
“哼,等到你的道侣含羞忍辱,投入他人怀抱的时候,看你是否还能笑得这么开心。”
林羽鸿听得大为不爽,将脸一板:“你吓唬我?就凭沈鹿手下那几块料,还不够凤仪热身的。”
靳东云轻轻摇头,就像在看一个无知少年:“你太天真了,沈鹿是两大世家嫡系血脉,身负重望。此次万里出行,身边的武道高手却只有我这个外人,你不觉得奇怪么?”
“这个嘛……”
“令一个人屈服,未必要使用武力。如果是授业恩师亲至,手中又持着上官世家的金鈚令箭,你的小女友,她敢反抗么?”
“啊!”
“还有,如果再加上她义父的亲笔书信呢?我不信上官凤仪会为了和你的私情,将整个韩家上下几百口人的性命置之不顾!”
林羽鸿终于变了脸色,倒吸凉气:“丝——果然够狠毒。不行,我得马上赶回去!”
目的达到,靳东云终于满意地笑了,舒展双臂,一声断喝。
“那就尽情战吧,我已经等候多时了。”
“妈蛋,你个二货,给我闪开!”
林羽鸿此刻心急如焚,再也没有扯淡的闲情逸致,长剑挥舞,凌空击刺。
他已突破炼神,临敌对阵时,再也不必借助眼耳口鼻的感官。只要将神识绽放开去,周围十里之内的一草一木,都能尽入心底。
斩鲵剑是灵智初开的神兵,现在林羽鸿有了神识,和它的沟通更加顺畅。
无论速度还是力量,都增加了不止一倍。运转如飞,轨迹如羚羊挂角,无可追寻。
反观靳东云,三十年苦修的长生秘术已破,再也不是万劫不灭之体。
双方实力此消彼长,林羽鸿有充足信心,能将对手斩落剑下。
可万万没想到,靳东云失去不灭金身后,没有了最大的依仗,转而精研掌法招式。实力不仅没退步,反而大有长进。
原本他的天道掌只不过蕴藏毁灭之力,简单粗暴。现在却隐含造化之功,堪称精妙绝伦。
仿佛日月之行,若出其中,星汉灿烂,若出其里,简直是一朝顿悟、破茧成蝶了!
林羽鸿大为惊讶,这才知道对手底蕴深厚,强悍无匹。别说取胜,稍有疏忽就会命丧当场,只能勉强稳定心神,咬牙苦战。
与此同时,羽林卫驻地中,政委也在向上官凤仪交待任务。
“谈判组的沈组长点名要你进入住所,对他进行二十四小时贴身保护,你看……”
上官凤仪毫不犹豫地回答:“不去!”
政委早就知道,事情不会这么顺,苦口婆心地规劝。
“我知道,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是有点不妥,但这都是为了工作。再说了,他不是你表哥嘛。”
“呸,什么表哥,这个禽兽!”
上官凤仪娥眉斜挑,眸中烈焰升腾:“正因为是亲戚,所以我知道他不是好东西,婉儿师姐就是被他害死的!”
政委顿时傻眼,感觉头皮发麻:“你们大户人家的关系还真是复杂,可上级领导说了,要我们全力配合谈判组的工作,这可咋办?”
上官凤仪扭头就走:“我亲自去回绝他。”
“哎,别急。”政委连忙阻拦:“我身为这里的主官,责任应该由我来负。这样吧,我再去跟上级请示请示。”
上官凤仪转过身来,忽然抿嘴一笑:“羽鸿说过,你虽然胆小怕事、优柔寡断、磨磨叽叽,还有点死脑筋,但其实是个好人。不用你为难,我去去就来,两分钟的事。”
政委听得满头黑线,心里嘀咕:“臭小子这到底是在夸我,还是在损我啊?”
连忙打电话向上级请示,领导指示道:“谈判组的安全当然是第一位的,不过,上官同志本人的意愿也要考虑,互相理解才能更好地交流嘛。总之,在不违反原则的情况下,尽量满足他们的要求。”
放下电话,政委更头痛了:“这到底是想我咋样,啥叫不违反原则啊?”
上官凤仪一身洁白如雪的军服,手持凤血鸣,甩了甩碎发,雄赳赳、气昂昂地走进集装箱变身的小楼。
虽然只是一间临时居所,但内部装饰依然奢华无比,地上铺着纯羊绒手工织毯,踩上去温暖松软,触感极好。
织毯上绘着炫美的图案,有艳丽的牡丹,还有五彩锦鸡在花丛中悠闲穿梭,取其“花开锦绣、富贵荣华”之意。
在自己的私人空间里,沈鹿脱下了拘束的公务装,只穿着一件丝质白衬衣。
蓝宝石袖扣摘下放在一边,袖管挽到肘部。领口解了两粒纽扣,露出坚实贲起的胸膛。
虽然没有修炼精深武道,但凭着两大世家的海量资源,还是轻松将他推到了炼气境不坏期,体质比起普通人要健壮许多。
沈鹿端坐在办公桌前,翻看着台面上大叠资料。神情专注,气若凝渊,就像一名即将与敌军生死对决,在中军帐里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的无双霸主。
如果涉世不深的女孩见了,肯定双手抱胸,两眼冒红心,被这个充满上、位者气息的霸道总裁迷得神魂颠倒。
听见有人推门进来,沈鹿头也不抬,口中厉喝,声若惊雷。
“懂不懂规矩,滚出去敲门!”
上官凤仪静立不动,唇角露出鄙夷的淡笑,就像在看猴戏。
来人竟然没有动静,沈鹿疑惑抬头,见到是上官凤仪,脸上立刻阴转多云,充满温煦的笑意。
伸手一指:“凤仪,你来得正好,帮我拿支雪茄,点上火。”
见上官凤仪毫无反应,沈鹿恍然一笑:“你不会?今后你跟着我,免不了要遇上各种社交场合,这些是基本礼仪,不学可不行。”
说着迈步起身,拿了茶几上的保湿木盒、纯金雪茄剪和点火棒,口中说道。
“这可是陈年好货,我找高手调理的。不会没关系,来,我手把手教你。”
一边说,一边溜达到美人的身后,双臂舒展,试图搂上垂涎已久的纤细蛮腰。
上官凤仪莲步微动,闪身躲开纠缠。玉臂轻抬,用凤血鸣的剑柄点向沈鹿。
声音冷冽:“沈公子,我来是想告诉你,死了这条心。你那点心思,我一清二楚!”
沈鹿满脸无辜,将手一摊道:“表妹,看来你是误会我了。”
“哈哈,误会?”上官凤仪连声冷笑,声音中带着激愤:“婉儿的死,难道也是误会?”
沈鹿疑惑追问:“婉儿是谁,她有什么冤屈?说出来,我一定追查到底,无论凶手是谁,绝不姑息!”
“原来……你连上官婉儿是谁都忘了。”
上官凤仪只觉身上寒意刺骨,眸中泪花盈盈,咬牙切齿地说。
“她是我表姐,也是最好的朋友。被你骗得失去贞洁,大了肚子,你躲得无影无踪,沈家却派人来抓她去打胎。”
“那个傻丫头,说你答应留学回来娶她,为了保住孩子到处躲藏,最后在穷乡僻壤难产而死。那年她才十五岁,十五岁!”
沈鹿眉头微皱,暗暗咂嘴:“不提还真忘了,可这关我什么事,分明是那丫头自己作死嘛!”
装出一脸愕然、惊惶、追悔莫及的表情:“竟然是这样,那时我已经远渡重洋,如果我知道的话……”
上官凤仪将凤血鸣一横,森然开口道:“别再演戏了,我怕按耐不住,现在就一剑杀了你!”
场内气氛顿时变得剑拔弩张,沈鹿叹了口气,后退两步,耸耸肩膀,显出无奈的表情。
“既然如此,我只好找另一个人让来劝你。”
上官凤仪心中忽有所感,来不及多想,凤血鸣铮然出鞘。
“逆徒,你敢!”
低沉沙哑的呼喝在耳边响起,声音熟悉之极,上官凤仪悚然心惊,手中神兵再也无法斩落。
缓缓转身,从卧房里走出一名身材中等,发髻高盘,年约四旬的女子。
相貌依然残留着几分姿色,只是双眉倒竖,满脸怒容,看起来很不好对付。
上官凤仪心中“咯噔”一下,暗叫不好:“师父,你怎么来了?”
沈鹿踱步上前,向那位中年女子点点头:“云姨,一切靠你了。事成之后,我向舅舅给你报功。”
女子连忙回礼,脸上笑开了花,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
“不敢当,沈大公子的吩咐,上官湘云自当尽力。”
豪门大户,家规森严,虽然讲究长幼有序,但亲疏有别。
沈鹿什么身份?沈家的长子嫡孙,母亲又是上官家现任家主的亲妹。称呼一声“云姨”,那是抬举你!
和沈鹿客套几句,上官湘云转向徒弟,又板起了脸,冷冷道。
“突破炼神,就自以为翅膀长硬了是吗?竟敢对沈公子无礼,还不给我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