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是瑞亚第一次在自己部落中看见何欣穿成这样,心里也是有些惊讶的。他想不明白,这丫头不是不想暴露太多么,怎么就穿了一套这么整齐的?这不是谁都能看出来她的与众不同了?但好奇归好奇,他知道何欣这么做肯定有她自己的想法,便去和家人说了一声就老老实实的给何欣带路了。
瑞亚现在穿的是何欣送给他的影猫皮做成的兽皮衣,脚上的靴子也是何欣用影猫皮做成的,通体漆黑的毛皮不但衬得瑞亚整个人带着一种野性的俊美之外还十分合身保暖。以至于到了族长,光是瑞亚的一身衣裳便让族长家的人看的有些眼红,就更不用提何欣那件没有一丝杂毛师兄出品的雪狐披风和那一袭师姐爱心牌的水红色长裙了。
“你们这个时候来我家干什么?”族长坐在火堆旁,略有些不悦的看着两人。这两人身上穿的比他好的不是一星半点,他怎么能忍得下这口气?瑞亚身上的皮衣也就算了,自己怎么说也是弄了几块皮子回来不过都给孙女了罢了。但是那女孩子身上的衣裳漂亮的他想都没想过!没见过的精致的毛皮,没见过的材料以及颜色,这么漂亮的衣裳不是应该归他的么?他才是部落的族长!部落里最好的东西都应该是他的!他家的!
“现在来当然是有事。”何欣心里不高兴,一点都没给族长留面子,族长眼里的贪婪她看在眼里,但却当做没看见。她摘下帽子,不满的看向蛮,“我有事要和族长先生说一说,不知道族长先生有没有时间?”
蛮早就对何欣有些不满,现在她对自己又这么不恭敬,心里更是不满到了极点。在这个部落他不说是最强的,但除了像瑞亚这样的奇葩以外也没几个人是他的对手了。高手的威压加上族长的身份这让他在族人面前从来都是说一不二的!然而现在就是这个比自己孙女还小的女孩居然这么不把他当回事!
“有没有时间你不是也进来了么?有事赶紧说吧。”蛮低头喝了一口手上的热汤,丝毫不把何欣当回事。何欣也不在乎,张嘴就要把今天的来意说个清楚。反正她今天就是来打架的,哪管什么面子啊礼貌啊这些有的没的。
还没等何欣开口一个娇俏的声音便抢先一步响了起来。她循着声音望去,就看见馨从自己母亲身边跳起来,扑到瑞亚身边勾着他的手臂撒娇,“瑞亚哥哥,你怎么想起来过来了?现在小冬季我爷爷都不让馨儿出去,馨儿可想瑞亚哥哥呢!”馨说着,丰满的身子挨蹭着瑞亚的手臂同时还有意无意的把何欣挤到了一边。
怎么又是这个女人!何欣不满的翻了个白眼,还没等他说话,瑞亚就一脸正直诚恳的把馨的手扒开,重新站回何欣身边,“馨,现在天冷你还是回去你阿妈旁边坐着烤火吧,我和小欣来找族长爷爷有事的。”
何欣无奈的翻了个白眼,这瑞亚明明是自己的导师,怎么现在弄得自己还得给他挡桃花?真够了!但瑞亚已经说出来了,她也不好拆自己好友的台,只得配合的斜了馨一眼,却也没多说什么。
对于馨的心思何欣一点都不想多想。她根本不是属于这里的人,对这里的这些糟七糟八的关系网一点兴趣也没有。她看了看地上,虽然因为长期有人坐着并不是很脏,但也不见得多干净边,便把身上的斗篷脱下来交给瑞亚自己只穿了里面的水红色长裙找了个干净的地方站着居高临下的看着族长。
“不知道这里说话算不算得上方便?”
“说吧。”蛮坐在那里,手里端着汤架子倒是拿的十足。他倒要看看这个比他孙女还小的女孩能说出来什么!
“那我便说了。”何欣毫不客气的道,“我想问这个蛮驰部落在度过冬季这样的日子的时候是怎么样的方式。”
“部落集体狩猎之后分配给各家,各家自行储备过冬用品。”
“那我倒想问一下,如果食物不够要怎么办?”
蛮挑眉,这丫头居然是为了这事儿来的。他心里的不悦更胜。部落里年年都有人去瑞亚家借食物他是知道的。瑞亚的能力强,家里男人多又没有老弱帮助别人自然是应该的!她居然为了这事儿来闹!
“不够自然要食物多的家庭救济一下,一切以生存为第一目标!”
“说得好!”何欣差点被蛮的理直气壮气笑了。听他的意思他还生气了?自己还没生气呢他到先生气了?“那我倒要问问族长先生,所谓的救济是一个怎么样的标准?”
“自然是能存活。在保证自己的食物可以度过冬季的情况下要尽量的帮助其他族人渡过难关,这是生活在这里所有人都懂的事情。你一个外来的小丫头不懂可以问瑞亚,他也是可以给你讲的!如果你没有别的事就回去吧!”
“想哄老娘走?没门!”何欣见蛮这幅不讲理的样子,气更是不打一处来,在松霞峰被惯出来的脾气一下就上来了。反正早就想到了今天会动手,何欣便一不做二不休一翻手拿出一根金光灿灿的金玉竹,照着族长家的地面就是一砸。
金玉竹体积虽然能改变,但重量和坚韧程度都摆在那,只这么一落地便在这木质的地上落了一个深坑。
还没等族长一家人开口,她便手持金玉竹,用竹子指着蛮毫不客气道,“不过是一个20天的小冬季,现在也才过了15天,你部落里面除去瑞亚家是我朋友不算,642人一共吃了老娘四千斤鲜肉,七十多坛子腌菜和果酒你想就这么哄老娘走?信不信老娘砸了你这破木头屋子先把你们全家冻死!”
何欣道还真不是闹着玩,她早就问过主脑了,如果是她出手打死人或者因为她动手才会被冻死的人是不会计算任务失败的,也就是说只要是她自己动手砸的,那族长一家冻死跟她也没关系!
蛮本来看何欣是个小女孩以为翻不出什么天去,无非也就是穿的特殊了一点,想来也就是别的部落的新鲜东西,他本来还想据为己有的。谁知道这女孩不但能拿出自己部落里没有的东西,还能凭空拿出来东西,人还这么嚣张!
虽然不满何欣的态度,但他明白这女孩有嚣张的本钱!因为就刚才那一下就能看出来,即使以自己的身手面对这女孩想要全身而退都是几乎不可能的!
蛮心里又惊又惧,但是还是在听见何欣说的四千斤鲜肉的话时忍不住心里颤了一下。四千斤鲜肉!那是一个什么概念?这瑞亚家居然能在自己也过冬的情况下拿出来四千斤鲜肉来送给别人!这代表什么?这代表的是战斗力!毋庸置疑的战斗力!
蛮这时候也不敢小瞧何欣了,他站起身面色严肃的直视何欣道,“我对你能拿出四千斤鲜肉表示惊讶,但是瑞亚是我们部落的一员,他有义务帮助族人度过难关。”
何欣这次真的是被这人气笑了,这么没皮没脸的拿了人家东西还这么理直气壮也是醉了。
何欣不爽的叉着腰,“我说你这个当族长的就没有一点羞耻心?没觉得自己做的哪不对?首先我要告诉你一件事,那四千斤鲜肉全部是我自己独立猎回来并且处理收起来的,完全是我个人的所有物,并不属于瑞亚家。我没有义务供养你们部落的人,之所以拿来给你们部落的人也不过是可怜你们罢了。但是你们拿可怜当理所当然这也实在说不过去了吧?”
“你作为族长就要对族人的生存负责,可是你呢?就让族里的人吃完或者没吃完自己的东西就随意去瑞亚家取用,这就对了?我也还真想不明白,你说怎么来要肉的人还知道要点配菜要点酒呢?”
“我觉得吧,你这个部落的人就是懒!我一个女孩子自己都能存够自己过冬的食物,还能存下四千斤多余的鲜肉来帮助你们部落的人,可是你们部落的人呢?从小冬季的第九天就来要救济的有几家?今天不过进入小冬季的第15天,一天就有17个人来我家要食物!现在也就才中午,今天到底有多少个你说得准?六百四十多人的大部落,男人女人成年的未成年的那么多人加一块还不如我呢!我今年可才14岁,你多大?”
何欣说的一点情面不留,说得蛮的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愣是不知道说什么。自己族里那么多人跟一个14岁的女孩子那拿了四千斤的肉也就算了,还拿酒拿菜!这哪是没食物?这分明是馋了!懒了!有个脑子的人就能想明白!而且这事儿他其实还是知道的!他也从那些在瑞亚那里拿了食物的家庭尝过,那些腌菜果酒还真就味道不错!
忽然,他下意识的往自己小孙女馨的身上看了一眼,那块与瑞亚身上一模一样的黑皮子好像还是自己看见瑞亚处理皮子的时候问他要的,当时瑞亚好像还不乐意来着……
“骗人!”还没等蛮说话,馨就先跳起来指着何欣,“你比我还矮,胳膊腿比我还细怎么可能猎到很多猎物!一定是瑞亚哥哥猎了你处理的,现在你就说是你的来这骗我爷爷!我们部落不留骗子!你给我滚出去!”
“让我滚出去?”何欣手里金玉竹往瑞亚手里一丢,走过去扯着馨身上的兽皮衣。因为这里的兽皮衣的样式简单,不过就是或大或小的袋子开了个口子套在头上再用跟绳子系着罢了,她手腕一抖便脱了下来。
何欣提着手里的兽皮‘口袋’冷声问道,“瑞亚,我的东西什么时候让你拿去送人了?”
“我……”瑞亚脸上发红,他当时也是不想给的,可是族长搬了好多什么族人要互相帮忙的话。他还有馨的身体不好怕寒什么的,弄得他不给都觉得自己是对不起族人似的,自己才勉为其难给了族长张影猫皮的。不过族长拿了一张皮子之后就又开始说家里的伴侣怎么怎么样,孙女怎么怎么样,他不好意思就又给了族长两张。
虽然自己也是没办法了,但自己给的时候是真的没有征求何欣同意啊……发觉自己做的真的有些不靠谱,又想了想何欣的任务和要求,瑞亚红着脸,吞吞吐吐道,“对……对不起。”
忽然,他又抬起头,认真的补充道,“当初族长跟我说馨的身体不好,畏寒,如果没有块保暖的好皮子怕是过不了这个小冬季了。我想你也不希望部落里面有人冻死就拿了三块影猫皮给族长,只是想着这是最保暖的皮子倒是忘了跟你说……”
“那我现在拿回来就好了。”何欣也懒得去说明白族长那点小伎俩,毫不在意的把从馨身上脱下来的影猫皮衣裳往瑞亚怀里一塞,“我的东西别什么人都给!”
忽然被剥了暖和的皮袄子,馨忍不住浑身一激灵,咬着嘴唇怨恨的瞪了何欣一眼,随即就在何欣眼皮子底下来了个变脸!她眼里的怨恨瞬间变成了可怜巴巴的样子,扯着火堆旁边的一个女人哭道,“奶奶,她欺负馨儿,你和爷爷要给馨儿做主!”
那被求的馨的奶奶显然也不是肯吃亏的,只抬抬眼皮瞥了何欣一眼,便重新垂下舀了一碗热水给馨让她慢慢喝着,才不紧不慢道,“莽,有人欺负你闺女你不管么?”
和伴侣依偎在一起的莽本来不想掺和的,但这会被自家母亲点了名只得走出来,“我要和你决斗!”
“和我决斗?”何欣睁大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这个岁数当自己爹都富裕的野蛮人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一点都没给莽留颜面,“行啊,打就打。反正你不过比我大上几十岁还是个男人而已,我一个小女孩也不怕的!”
何欣当了这么久小女孩早就习惯了以小卖小,装起嫩来丝毫没有心理压力,“那这位莽爷爷,我们是在屋里打还是出去打?”
何欣的一声爷爷叫的莽浑身不得劲,但何欣才14岁,这么叫其实一点错也没有。他忽然有些后悔自己站出来了,可是阿妈都点名了,自己在不站出来实在说不过去。再说他一个男人站出来能做什么?不挑战难道要打嘴仗?那是女人干的活……
莽无奈的当先一步走到屋外忍着雨夹雪站在门口的空地上,何欣也不多话,只笑着跟了上去。
面对一个野蛮人,何欣虽然不认为自己会输但也不想拖大,果断拿出影袭和风影两把匕首。她早就想好这次来十有八九要动手,这也在她的计划之中。不过她动手归动手,但她要的是震慑。
本来她是打算和族长打一架的,不过现在出来的是莽她也没说话。反正不过就是为了震慑,这震慑只要有足够的压迫力就好,至于对手是谁对她的差别都不大。现在面对莽,她只需要碾压的胜利!
一青一黑两把匕首出现的时候站在何欣对面的莽就忍不住心里有些没底。这两把匕首的造型不尽相同但却同样小巧别致,其中一把散发着轻巧灵动的绿色淡光,另一把则像是一个黑洞等待着吞噬掉什么似的。
未知的事物总是容易勾起人们的畏惧之心,现在何欣手里这两把匕首就成功地勾起了除了瑞亚这个对这两把匕首已经熟悉的人之外其余所有人的畏惧。
心里虽然慌乱,但作为一个长期在野外捕猎的男人,莽还是能好好控制自己的心神的。他神色凝重的拿起自己平常捕猎的长矛,对准何欣。
男人们的战斗方式来源于长期的于大自然中猎捕或与其他部族的争斗,这种战斗方式从来讲究的都是不动则已,动则排山倒海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并且木矛这样长的武器也并不适合近身战,于是莽便习惯性的把精神放在距离与出手时机上。
何欣是见过这些男人们捕猎的,他们无非就是轮流的掷出手中的木矛,以灵活的动作来躲避野兽的袭击。那些木矛也不过是一击不中便想法重新拿回来再次掷出。至于用木矛直接去戳野兽的情况其实是很少的。
虽然只是普通的木矛,但何欣却一点也没小瞧这木矛的杀伤力,再加上自己想要的效果,她手下也就没打算留情。她用的是匕首,如果不能近身那最好的便是投掷。更何况影袭本就是一把十分适合用于投掷的匕首呢!
一高一矮两个身影凝视着对方试图寻找一个契机,他们彼此的武器都做好了蓄势待发的准备,只要契机出现便会毫不犹豫的出手。然而强人对视良久,却并没有一人先动。
何欣的个子小,这使得莽的矛尖忍不住微微的往下压,心里也在盘算着这一矛要落在哪里才能既不伤害面前小女孩的性命,还让自己取得显而易见的胜利。在他心里只要不伤了何欣的姓名就可以,至于受伤,那他一点都不在乎!
似乎是看出了莽的想法,何欣眼睛微眯手中影袭毫无预兆的便掷了出去。这一掷的角度其实并不算好,莽只要略抬手腕便能用木矛接下来。然而在莽心下震惊于这女孩子先出手的同时也十分不屑的按照何欣预想的那样进行了防御。
“哼!”何欣嘴角一勾,手握着风影便急速栖身而去,只眨眼间便贴到了莽的身前,还没等莽重新调整好木矛的方向便已经进入了木矛的攻击盲区。
风影虽然比不上影袭,但怎么说也是一把低级法宝,要硬说它没有任何特性,那真是对不起逢迎上面镶嵌的那块石头了!何欣这次并没有打算让影袭回转过来偷袭,而是借用风影在滑动间形成的风刃来解决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