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城一天的忙碌又开始了,衙门捕快每天点卯,熙熙攘攘的人群按照顺序进入衙门之内。
阳城百万生民,光捕快的数量,不在少数,幸好衙门宽大,能够容纳这么多人。
一城之地,地位最尊者当为城主,但日常的事物,城主是不会管理的,自有手底下的一帮官员各司其职。
雷阳脸色苍白,浑身气血不定,脚步虚浮的走在队伍当中,熟悉的他的一些同僚一时间都过来询问,他都是像在强自镇定,而萎靡不振的回复说是修炼出了点问题,没有太严重。
雷阳的情况让一些与他感情不错的同僚都非常的担心,但是因为雷阳也没有细说,只能是拍拍肩膀表示关心,还有些说如果需要银钱可以向他开口,虽然不能拿出很多,但一定会尽力,让雷阳暗自感激。
以前跟父亲一起共事的一些资深捕快,看到雷阳的状况,更是担心不已,只是雷阳的脸色苍白,这时候也不好责怪,有的把一些随身收藏的补充气血的珍贵丹药往雷阳手中一塞就离开了。
尽管心中既是不忍欺骗,又感动不已,可他不能说明他此时的情况,他必须装作已经伤势不小、气血不定的样子。
一时间告诉敌人你的阴谋落败了的痛快固然不错,但此时敌暗我明,只有麻痹大意的敌人,才是最好反击的时候。
雷阳半死不活的状态,从早上上街开始,落入很多有心人的眼里,到了上面官吏安排任务的时候,捕头特准他告假两天,但被雷阳推辞了。
不过两三天的时间,雷阳修炼出了岔子这件事情基本上在衙门人尽皆知,更有人看到他去药坊问价补充气血,能快速恢复伤势的丹药。
只是有人问起的时候,雷阳都没有直接的回答,笑着说只是了解一下,但任谁都看得出他的笑容有些勉强,脸色还是比较苍白。
“幸好把‘银叶碧天果’拿给了红蝶的师尊,否则没有这门能随意改变气血的‘如意决’,也瞒不住有心人。”雷阳心中暗想,不愧是宗门秘法,效果果然强大。
“当然,我可是被暗算了,如果不给机会让一些人确认我受伤不轻,想必他们会寝食难安吧?”雷阳看着远去那些人轻轻自语道。
……
十天的时间,转眼即逝,一切风平浪静。
随着小武会的临近,阳城越发的热闹,附近一些城镇小门小派中的武者已经来到阳城,都在为这个盛事准备着。
不单是阳城,就连整个南唐省都是一样,甚至在整个大湛,各省都在紧锣密鼓的准备着。
这几天,雷阳的脸色好了不少,只是气息依然虚浮不定,听力卓绝的武者,可以发现他的心跳速度紊乱,可知伤势不轻,尚未痊愈。
武者越来越多,各种私斗屡禁不绝,卫兵也只是睁只眼闭只眼,只要不是闹得太厉害都不会禁止。
但随着人越来越多,治安乱象更多,在名为参加小武会的武者中,不少人在浑水摸鱼,甚至有不少恶斗寻仇的事情发生,每日都死了不少人,民众的怨声不绝。
城外黑甲大军不到小武会开始不能轻易出动,城中的卫兵人手不够,就算兵营战士抽调了部分人手,还是有些吃紧。
在上面的命令下,捕快中一部分精英力量被抽调作为临时执法队,可对扰乱治安,违反王法者进行逮捕,甚至对不法之徒拥有就地格杀的权利。
这跟几年之前小武会的安排并无不同,但耐人寻味的是,伤势尚未痊愈的雷阳被抽调到其中。
雷阳要领导一队精英捕快成为临时执法队队长,对现在这种状态的雷阳而言,可不是什么好的差事。
能抽到执法队的,都是一些实力不弱,能讨上官欢心或是有什么亲戚关系的,这些人与雷阳可不熟悉,他们又怎么会服从一个十八岁的病人队长呢?
尽管雷阳的几位叔伯强烈反对,甚至捕头也不同意,但是上面给出的说法确实有理有据了。
负责确定名单的官吏无视众多反对意见,说道:“经过上官的确认,雷阳已经有肉身境六重天巨力初步修为,众多捕快当中,属于第一。”他环视了周围几位提发对意见的捕快、捕头,笑了笑。
“雷阳年纪轻轻,确实人才难得,上官已经决定要重点培养,只要成功完成此次执法任务,不出差错,上官已经承诺升他为捕头,这可就能拥有官身,不再是贱役了,这是上官的封赏令,诸位都可以查看。”他从怀中抽出一封官令文书,扬了扬。
大湛王朝,捕头属于吏,这个职位得到王庭的承认,虽然是最不入流,但也是官身。
“再说以雷阳的修为比你们高,报名参加小武会若是能得到名次,王庭也会有封赏下来,说不定可能为阳城副总捕头,十八岁的副总捕头,可是极为罕见,前途无量。”把封赏令递给几人,这官吏说道。
“多谢上官看重,雷阳不敢推辞,定会尽职尽责完成任务。”雷阳向捕头他们轻轻摇头,暗示此事无法拒绝,有些苍白的脸色但不卑不亢的接过调令说道,他的心中冷笑不已,总算忍不住要伸手了么?
“你接受就好,对你抽调一事,未必不是好事,上面的看好你上官可是态度坚决才定了下来,好好表现,你代表王法,没几个不开眼的敢对你动手。”那官吏笑容满面的说道,这可是上官下了死命令的,雷阳要是拒绝,就开革出衙门。
“雷捕快,不,雷队长,恭喜恭喜,以后发达了,可不要忘记照顾老哥我呀。”
“不敢,以后还请大人多多照顾。”雷阳客套的回应道。
这事情便定了下来,还有半个多月小武会才会开始,开始前一天都可报名的,雷阳自有打算。
……
临时执法队与卫兵装束不同,不披甲,一身黑衣劲装,身带腰牌,队长一条红色绣着貔貅的腰带,更是极为显眼。
雷阳被分配到乱象最多的城北区,一队十人,每日巡逻执法。
十个人皆是手持武器,着装统一,气势迫人,可偏偏第一天就有麻烦出现,一处大街腾出长达近五六十米的一段空旷的地方,而两面围着人群,几乎水泄不通,只听见搏斗的声音从那边传来。
“住手,执法队在此,何人敢违反王令,在街上私斗?”带着小队成员走了过去,一名叫张明的捕快已经推开人群,喝止了场中的战斗。
场众人的战斗停止了,雷阳也刚好能看到在场中战斗的两个人,都是年纪看上去已经三十岁左右的汉子,肌肤黝黑,但气息绵长,气血惊人。
“不要多管闲事,爷爷今天不分出高下就不会罢手,你们人模狗样的在爷爷面前装什么执法队,不过是些捕快衙役组成的乌合之众。”其中一个汉子开口说道,他手戴拳套,身材高壮,长相凶残,看上去凶神恶煞。
如果是其他人,说不定会被他的样子隐瞒过去,只认为这人鲁莽,可雷阳已经把他隐蔽瞄过来的眼神看得一清二楚,就连另外一个汉子的嘴角的冷笑也一并收在眼里。
“真是好凑巧,在我的巡逻范围,正好出现两个实力差不多的人来捣乱,既然撞了上来,就不要怪我毁了你的爪牙。”雷阳心中冷笑不已。
“劝你不要自误,阳城禁止私斗,要打斗可以上比武台去,你口中再不干净,进了大牢别怪我没提醒你。”张明脸色变得难看,任谁被人骂人模狗样,说是乌合之众都会愤怒。
除了张明之外,其他人也眼神愤怒,衙役捕快就算是贱役,但也是替官府办事,在大街之上被人当街辱骂,都不会好受。
那汉子哈哈大笑,一拳向张明打去,张明吃了一惊,并未防备,想不到这人竟敢直接动手,也对了上去,两人互轰了一拳。
蹬蹬蹬,那长相凶残的汉子纹丝不动,张明退了五六步,脸色有些红,想不要这么轻易被人逼退,看这人的样子,估计也就是随手一击,并不是全力。
“唰”,其他执法队员都拔出手中兵器,准备随时扑上去。
“你看你连我一半的力量都接不住,又哪来的勇气管爷爷的事情?”这汉子极为嚣张的说道。
“你……”张明脸色涨红,极为气愤。
把一切看在眼中的雷阳脸色平静,心中古井无波,思绪冷静异常。
“哥几个把人群疏散了,不要围在这里,武者打斗,打起火气就顾忌不了那么多,会伤及无辜。”他示意几位执法队的成员,把人群疏散,自己走进了场中。
“看你黑衣红带,想必是这群人的头吧?劝你不要多管闲事,我是青玄宗外门弟子,他是炎雷门的外门弟子,之前有过过节,既然今日遇上了,就分个高下,你们还是躲远一点,不是什么人都是你们惹得起的。”
另外离雷阳十米远的的汉子说道,他身材不算高大,五官还算端正,就是无比的健壮,浑身的肌肉把衣服撑得鼓起,散发一股慑人的气势。
“无论是什么宗门,在大湛境内,都要受王法管制,你们想分个高下,可以到比武台上,哪怕分出生死都可以,难道会交不起那点费用么?当街私斗,是要进大牢的,不知你可尝过大牢的滋味?不听劝告反抗,可就地正法,切莫自误。”雷阳淡淡的说道,示意执法队的成员们继续疏散人群。
眼看着人群就要被疏散了,这样的话下面的好戏可就没有办法往下演了。
长相凶残那汉子大声说道:“小子,不要多管闲事,否则爷爷先把你解决了,你以为身穿执法队的衣服,就有这个实力么?你连爷爷一拳的吃不起!”
“你们不过是土鸡瓦狗,我一只手能把你捏死!那傻大个可是我仇人,今天谁敢拦我,我先杀谁。”矮个子的汉子恨声说道,开口之间,又向长相凶残的高大汉子攻去,直接无视掉一边的雷阳跟在四周的执法队员。
他们声音洪亮,一条长街都能听到,本来被疏散的人群又开始围了起来,并且在议论纷纷,执法小队被挑衅,连队长都被无视,这是难得的好戏,谁愿意错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