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我就去下洼屯,那老中医的治疗会不会有疗效;若开了药,小维能不能顺利地用药;断了吸食他将会是怎么样,这一切都让我像被风吹起的落叶,在空中飘摇着,最后落在哪里还不可预知呢。
而且还有件头疼的事情就是钱。
这一年来我辛苦存下的那一点儿钱,已经为买“东西”花去了大半,省下的这点能撑到什么时候?真是闹心得很!
这一夜也就迷糊了个把小时。
清早起来吃过饭,我就准备借青楠的摩托去下洼屯。
听说我要出去,小维就忙跟我要“东西”。
给了他以后,我捏了捏装“东西”的信封,已经瘪了下来,我看着小维,心说:“你就要吸到头儿了!”
秀姨守寡多年了,现在家里开了一间豆腐坊,她和儿子青楠除了种地、做豆腐,青楠有的时候还会出去贩鱼。
所以他们的日子过得还不错。
我没有摩托车的驾照,俗称摩托票。
但乡下骑摩托的人有多少是有票的?反正穿梭于乡村间,无证驾驶似乎已经约定俗成。
腊月天冷得很=了下洼屯的时候,感觉手脚都已经冻麻木了。
以至找到老中医的诊所下车时,竟险些栽倒。
跟老中医把小文情况说了,可他坚持要见了病人才能诊病
“望闻问切”,这是个中规中矩的行医者。
可我心里知道,要把小维弄到这里来望闻问切那不是难为他,而是在难为我!只好恳求:“您看我老远地来了,手脚冻得还不听使唤呢,而且病人也不会配合,先开些药也行啊。
”
老中医沉吟片刻,终于不再坚持,必定行医的规则重要,可赚钱的规则更为重要。
他缓缓说:“没见到人,下药就要费些个脑筋,就由浅入深吧……”
我心里好笑,难道人来了还会由深入浅不成?
“也有由深入浅的。
”老中医望着我说。
我吓了一跳,以为他可以看透我的心思呢。
嘴上忙说:“您多费心。
”
老中医开始在药方上下笔了,那字迹好听些说是犹如笔走龙蛇,难听点说简直就像鬼画符,我是一个字也不认得。
他边写边说:“瘾因毒起,毒因瘾生,毒不但移性,还能促使身体阴阳失调。
一旦瘾作下了,毒也就潜入了五脏六腑,你得不停地接茬儿用毒来刺激它。
”
我问:“就是说得先用您的药来解毒了?”
“不错。
”老中医想了半晌,在药方上写下一味什么药,说:“解毒、化毒、逼毒……我这里用的药不但有这些个功效,你还得让它疏肝解瘀、安神醒脑、调节阴阳……”
说着,药方开好,他递与一个穿白大褂的年轻人。
于是,年轻人就开始拉开药匣的抽屉抓药。
老中医又嘱咐说:“药开了七副,一天一副,熬三次,每次澄出半碗,再混在一起早晚各服一次。
服用前先饮三钱白酒,俗称‘药引子’,取其辛温之性,通阳复脉。
药用到第五副左右时,可能会出鼻血,不要慌,这实属泻毒的正常现象。
到了第二个疗程,我会重新给他调理,那时候你再来……”
我问:“得几个疗程才可以把毒戒掉?”
老中医说:“按这个人吸毒的时间看,少则三个,多则五个。
一个疗程一周。
到第三个疗程,我要在方子里添加补血理气的成分,渐渐就能浊气消散、清气回体了。
”
这七副药一共665块钱,而且不给药方。
显然是怕方子外流,或防止不在他这里抓药,如此他赚谁去。
我在心里算了一下,每副药95块,就算三个疗程,下来得21副药,要近两千块,而且这还只是三个疗程。
看来我马上就得筹钱了。
(以上选自雨辰的博客。
)
雨辰出去了一天,说是去会同学了。
傍晚回来后,我就急不可耐地跟他要“东西”。
夜里,我迷迷瞪瞪似睡非睡之际,就感到有一只手探进我的被子。
那当然是雨辰的手。
我不理他。
也没精神头儿理他。
那只手准确地找到我的手握紧了。
并加了些力气,使得我不得不清醒了些许。
我说:“你想做什么就大方点儿,别整这么多铺垫,干脆一步到位好吧?困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