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月月，我不想要……一直都当个什么都不晓得的傻瓜，你知道吗？”
“我没有啊，我一直都——”
“不，你有。”云达打断，“你一直都极力的在我面前，表现出最好的自己，所以对我的时候你一直都是很开心的状态，不论你是否真的开心没有烦恼，你都会笑着面对我，可是这样的笑容让我觉得很心寒。
或许对你而言，我只是个暖男好友，可既然是好友，那总该互相交心吧。确实，我不喜欢你去调查那些血腥、劳累且带着危险性的案子，因为我认为你没有必要去为了一些事情而去帮那些警察卖命，我希望你能够安安全全的！”
“可我也有我的执着，我也有我想要知道的事情，我必须查，因为这个世界上只有付出才有回报，如果我什么都不做，那么除了原地踏步自怨自艾我什么都做不了，我不要这样。”空桐悦听出来了，虽然云达认同了一部分，但也只是极小的一部分，总的来说，他还是保持着之前的态度。
可空桐悦却也不怪他，毕竟他是担心自己，他的出发点是好的。
“我知道。”云达微微颔首，“因为小月月从来不做无意义的事情，但我真的不想当一个傻瓜，我们不是朋友么，那为什么你什么都不告诉我，把我像个外人一样拒之千里之外？
小月月，我知道你有你想守护的，也有想找回的执着，但请你不要什么都一个人自己扛，我也想帮你分担一份力，也许我不明白你想找的是什么，可你不说，我又怎么去了解呢？？
只要你说，我就会试着去倾听，我想试着了解你，我不想只停留在对你表面的认识，我想，做最了解你的人，好吗？？”上官云达的态度里很卑微，甚至是带着恳求，空桐悦从他眼神里读到的每一分情绪，都是如此，所以她有点纠结。
而上官云达做出这个决定也并非一朝一夕，只不过是由于昨夜与坚野真的谈话，把这个想法从一开始的萌芽，直接拔苗助长的成熟了。
大概是从坚野真的一言一行之中，云达都感觉出来了真对小月月的那种了解。那种自己从未想过的，小月月的想法，坚野真却全部猜测的到，这让云达一瞬间就明白了坚野真与自己的差距在何处。
这些，云达总是不自觉的归咎于一个缘由——近水楼台，朝夕相处。
至于空桐悦，听到上官云达如此乞求，表示很惆怅，现在换她犹豫不决各种纠结了。
“云达，我……”空桐悦把手从云达那儿抽离出来，双手藏在桌下，她的表情有些难以言喻，“我好像不能答应你。”月儿的语气里的带着不确定，让人心生疑惑。
但其实她的理由很简单，并非是自己不乐意和云达交心，实际上她也很想，只不过…有的时候连月儿自己都无法猜测到自己下一步的想法，又或者说，连空桐悦本人都未必了解自己，那让外人去了解，岂不是天方夜谭么？？！
所以月儿只能拒绝。哪怕对别人不公平。
“不行的话，那……就算了。”云达略带尴尬的收回手，不论从哪一个角度来看，都透露出他内心那满满的失落。
终究——还是走不到她的心里么，原来，还是高估了自己的分量。
也是，小月月这么柔的人，又是那种向来习惯一个人自己扛的性子，能走进她的心的人，估计也是鲜有人在吧，最起码，自己不算在内。
云达低下头，心里的情绪，又岂是旁人用苦涩二字可以描绘的。
空桐悦见此，心生愧疚至极，并非是她认为自己做的不对，而是她不想由于自己，害得别人不开心。
在桌子下隐藏的双手紧紧交握着，代表了月儿心里的纠结，甚至连手背上都似乎留下了浅浅的手印。空桐悦眼神微动，想要开口，可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但自己想给云达一个解释，她不想别人不开心，尤其…对方还是上官云达，对自己那么那么好的云达，她做不到啊。
看着此刻无比失落的上官云达，空桐悦承认，她的心颤了下，还是忍不住开了口：
“云达，我其实——不是想有意拒绝的，只是有的时候，我自己都不知道我是个什么样的人。”空桐悦想要尽全力去解释，所以她选择了，实话实说。
“嗯？”云达缓缓抬头，似是听到了空桐悦的‘解释’，感觉又燃起了一丝希望。
见此，月儿便也有了想要继续解释的心思：“你看啊云达，我这性格，你们也是了解的，粗枝大叶又马马虎虎的，脾气也差，有的时候发起神经来，我都不认识我自己，试问像我这种人，谈何让别人去了解呢，我都自顾不暇甚至都不了解自己是什么样子，又怎么可以把云达你拉下水推火坑啊。
所以云达你也不要太放在心上，这俗话说的好，笑一笑十年少，太过烦心可是会长皱纹的，你这好不容易生了一副俊俏的皮相，你应该也不想就这么白白糟蹋吧。”
“可……”
“可什么呀，云达，我呢，可是把你当好友的，你要是再问东问西的，我可就生气了。”空桐悦说话时，顺势丢过去一个华丽丽的眼刀，表示她也是有性格的一只母老虎，所以千万别挑战她。
可下一秒她却……
“更何况——”空桐悦话锋骤变，不明深意的朝上官云达淡淡一笑，眼眸中恍如一潭死水，似是回想起什么了。“像我这种姑娘，你了解我多了，只会讨厌，既然了解就会讨厌的话，那还不如一开始就不要去了解，我们倒还能做个朋友。”从桌下伸出手，月儿在桌上还没有吃完的早餐食物里看着找着，然后用吃粥的勺子有些艰难的舀起一个生煎包子，细细的啃着。
上官云达忽然陷入沉默，两人之中的空气也陷入僵持。许是对空桐悦这话的背后含义进行了些揣摩。
早知道空桐悦的身份不简单，但碍于平时空桐悦的那种大大咧咧的风格，让云达忘了这个，直至刚刚又被提起……，让云达的心中又多了一件介怀的事情。
也是这句话让上官云达意识到了，空桐悦自始至终从未有讲过她的家人，还有她的童年，更没有，讲过与他们相识之前的故事，一次，都没有过。
眼前的人，似是对她清楚了解，能够心平气和坐下来吃东西，可细细想来，于云达来讲，空桐悦却是最陌生的人，因此，与空桐悦的距离感瞬时油然而生，所有的问题都冒了出来，却最终都归咎于‘不、了、解’这三个字。。
上官云达内心不由得生出一种不满，却是在怨恨自己不是怨恨他人。
而嘴上吃着东西，但月儿的脑子可也没闲着，不由自主地回忆着一些往事，只觉得心里再次泛起了涟漪，但这种涟漪，却如同沼泽陷入猎物一般，让人不舒服，作呕无比甚至毛骨悚然。
闭上眼，拍了拍脑子，试图暂时忘却。
空桐悦，你别忘了，现在不是五年前，你已经十九了，不是当初那个傻呆呆进了少管所的不良女，所以，该忘的，忘掉，忘了那天那夜！
月儿心里一遍遍警示自己，不知为何，最近老是浮现起那段过往，总觉得心里头压抑得很，这种感觉……好像是从第一次见了薄晓艳之后才慢慢浮现出的。
而且最近总有种不好的感觉，不是因为案子，而是私人原因，惴惴不安。
上官云达虽是沉默，视线却是落在月儿身上，一刻都舍不得离开，看见空桐悦如此，上官云达则是把那些疑问和心头不悦暂时抛诸于脑后。
“怎么了？”从空桐悦讲出那几句话的时候开始，上官云达就觉得空桐悦有些不太对劲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