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会儿,坚野真从厨房出来,将一杯温水置于上官云达面前的茶几之上,态度,还算客气。
而坚野则是拿着自己的黑色马克杯,坐到上官云达旁的单人沙发上,翘起二郎腿,杯子放到嘴边,喝了一口,很是优雅。
当然,他所喝的东西,与给上官云达的一样,不过是杯温水。
上官云达看着面前那杯水,倒是有点出乎意料:“难得啊~,你居然不喝咖啡改喝水。”骨节分明的手指摆弄着那个高玻璃杯,说道。
要知坚野真是圈子里有名的咖啡狂人,他不喝咖啡,那可是千年难得一遇的啊,上官云达怎能不逮着机会感慨一番呢??
对此,坚野真的语气平平,也没引起他的情绪如何。
“夜深了,等会就睡觉了,喝咖啡会睡不着。”
“哦?”他坚野真还会怕咖啡*因刺激大脑影响睡眠吗?不应该早就习惯了?
“你若是为了打发时间,就请回吧,我这里不招待闲暇之人。”如果说刚才坚野真在见到上官云达第一面就不开心了的话,那刚刚的几句话无疑是把他的不满放大了许多,不过越是气,坚野真反倒是越冷脸。
“我今日去樱兰大学时发现戒备森严,并且周遭都安静的可怕,这是为何?”坚野真的态度,让云达便也不绕弯子,单刀直入,问。
“有的人做了不该做的事情,犯了错,自然会有管理错误的人出马来抓她,而所谓的戒备森严,不过是事后诸葛亮的做法。”晃了晃杯子,坚野真答道,却又像是在卖关子。
不过若是云达不笨,自然是猜得出来含义。
“你说的……可是案子?”上官云达的语气有点不太确定,不过要说能够让樱兰大学如此大动干戈,又能吓到小月月的事情,恐怕,也就只有案子了,出了人命的案子。
坚野真喝水的动作一顿,眼神闪了下,心中似有悱恻——原来,那笨女人也把案子的事情告诉了上官云达么。
不过表面上,某人仍是不动声色:“既然知道,何必多问。”
“其实也不过是猜测,但看你的态度,我也猜得出多少。”云达言道,对于坚野真的性子虽然摸不透,但那些口若悬河的话,他也不会说,“毕竟你之前说的旁观全局者,就代表了你知情。”
“我承认,我的确知道空桐悦在查案子,并且我也在帮她梳理一切,加快她思考的步伐。”被说中,坚野倒也是坦诚,不回避,口气是那样的理所应当。
“你为什么不劝她?”对于坚野真那明确的回答上官云达表示认同,但与此同时也是话锋一转。
或许,这才是他真正想问的。
“你指的是——”坚野真右手捏着杯柄,有意停顿,“破案?还是,你是希望我劝她,让她放弃那有些无聊的信念?”
“对,我确实不喜欢小月月去破案,首先不论她能否破案,单单是其中的危险就都是不可估量,因为你我都晓得前路未知,但其中的利害关系,我想真,你比我懂吧!”
“我懂,同时我相信那笨女人也懂,只是你在这边夸夸其谈与我,空桐悦又不知道,岂不是没意义?”这种事情,这上官云达跟谁说都是他的自由,但,按理来论,他也不应当同自己来讲,尤其还是在这种时候,让坚野真不免觉得上官云达这番话有点‘事后诸葛亮’的意味。
说白了,这话,坚野真是听着极其不舒服的,好在那笨女人没听见,否则,准掀桌了。
不过对方是上官云达,或许,她会顾虑。
上官云达眉头不由一皱,似是对坚野真那事不关己的模样和态度不悦,微微张口,顿了下,仿佛在叹气,垂下眼开口:“你……为什么还是这个样子。”
坚野真别过头,完全不看向上官云达,自己专心的晃着手中杯子,却不知道在晃什么,大概是心有所思:
“我如何?”他倒是不觉得自己这样,有何不妥当的,反正他乐的逍遥快活,何必顾虑其他人?
“你说呢,对别人,你永远那么冷淡,明明你和我一样……”云达如鲠在喉,想说出话,却觉得,百感交集有点难堪,可,最终还是说出,“一样的关心空桐悦,所以我搞不懂,你在知道她在做这么具有危险性的事情的时候,为什么不拦着她?难道你舍得就眼睁睁得看着她一步步自己往火坑跳么??!”
舍得二字,是上官云达对坚野真和空桐悦的评价之一,是啊,无意识间,坚野真居然对空桐悦,已经可以用上这个词汇了。
于此,回答云达的,只有某人那不回答的沉默。
“就是因为你这不闻不问,又不肯放下架子的少爷脾气,才会人缘那么差。若不是你这傲气,当年和邓晓语吵架后又拉不下脸道歉,邓晓语这才会一气之下闯红灯而被……”
“住口!!”上官云达话未说完,打断他的,是坚野真的疾言厉色,那声呵斥,格外的大声,超过了坚野真一贯说话的声音分贝,显而易见,上官云达这次,戳到了他的逆鳞——邓晓语。
云达缄默了,对坚野真那反应,似是被震慑到了,毕竟他身上散发出的寒气冷沁入骨,让人后脊冷的发疼。
而那本就垂下的眸,垂得更低,最后低下头,让人看不见他的表情。
当年,邓晓语确实是死于车祸,可鲜少有人知道,她发生车祸的全程,云达恰恰是那个知情者之一,也是由于大人泄露口风意外得知。她是闯红灯后,肇事车辆的肇事者盯上从而被强行掳走的,至于车祸之所以会发生,就是因当年拐走邓晓语的人是当地有名的在逃连续杀人魔,专门挑年轻女子,虐待之后再分尸杀掉。
而她是为了逃出来,最终才被追上来的歹徒撞死,死时几乎是认不出来身份,身上伤口满身,可想而知有多恐怖。
也因此,这是坚野真一直挥之不去的过往,也让所有知情者不敢有一丝怠慢,无法忘了这个人的曾经存在。于此,知情的云达不知该说是幸,还是不幸。
“所以——你能理解吧,凡事和犯人接触过的,尤其是和手染鲜血的杀人犯,是绝对不会有好结果的,就算现在侥幸安全,但长此以往,定会出大事,邓晓语,你应该很清楚,就是最好的例子。”上官云达双手手指交叉紧握,低头,语重心沉。
他想,但凡坚野真有点良知都不会任其自生自灭的吧,更何况,是小月月呢——
呵呵,为何觉得,有那么点可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