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柜门被人打开,迎接她的不是和她说玩捉迷藏的羽哥哥,而是一群毫不认识的大人,他们面无表情,漆黑的枪管抵着她的额头。
与今日之景,有许多的相似之处,尤其是——那把黑色的M9手枪。
双手握着高低床的床杆,空桐悦眼眶居然开始泛红,牙齿开始打颤,一点点滑着蹲下来,闭上眼,眼泪从眼眶溢出,沿着面部轮廓滑到下巴,她的呼吸愈渐不稳,开始大口喘气。
闭上眼,只是让脑海中的画面更加清晰,那当年挥之不去的噩梦似乎再次出现了,正如同月儿一直寻找却又害怕触碰,是一样的。
睁开眼,空桐悦视线模糊到完全看不清周围,只是因为泪水像决堤了一样,止不住的往下掉,甚至就连空桐悦自己都不清楚,她在怕什么??!!
“不应该是这样的……明明应该很开心的……”空桐悦低头轻轻抽泣,头靠在手握的那根床头杆子,散披的头发遮住了那张已经布满泪水的脸庞。
安远差人带走了薄晓艳,扭头,终于看见了蹲在地上的某月。
不知为何,他看身子一抽一抽的空桐悦,总觉得此刻的她真的是格外狼狈啊,看来,又可以取笑她了。
将枪放回枪套,安远走到空桐悦面前,,看着,更想取笑她了。
伸出根手指戳了下空桐悦:“喂,被吓傻了啊,就一个女人而已啊,你见的场合又不少,至于么?”跟只吓傻的鹌鹑似的。
“不是……不应该是这样的……”空桐悦仍旧自言自语。
“你说什么,说大声点?!”安远没听清,耳朵凑过去想要听,却发现空桐悦又不说了。
坚野真一口气跑了七八楼,来到了已经那间出事的宿舍房间,一眼就看见缩在角落,无疑是被吓坏了的空桐悦。
“不好意思让一下。”坚野真对与他同时打算进入屋子进行现场取证的男警察说,微微推开其,长腿一迈,几步走到空桐悦以及安远身旁。
安远抬头,开口:“哟,你来的还真快。”估计是想办法摆脱了那俩兄弟就匆匆忙忙过来了吧。
还真是上心啊!
“空桐悦怎么了?”坚野蹲下身,顶替了安远所站的位置。
“不晓得,一看见她的时候就已经是这副狼狈样子了,估计是被那枪声吓惨了吧。”退后一步,安远站起身。
“空桐?空桐悦?”坚野真唤着,瞧着月儿这略带抽泣的样子,他忽然开始懊恼了。
再一次的懊恼,自己为什么要让她过来?要是她不过来不就什么事情都没有了吗?
自己还说什么结束,去他娘的,自己嘴怎么可以贱成这个样子!!
空桐悦没有理会,仿佛还沉浸在自己的那股阴霾之中。
坚野真伸手想要整理她的头发看清她的面容,却听见。
“哥……”空桐悦沙哑却又飘虚无力的一个字,让坚野明白,她为何会变成这样。
因此他也明白了,空桐悦的心结是当年的事情,但她所惧怕的,未必是烟花爆裂发出的声音,而是和它同样,甚至更容易让人心中发毛的——枪声。
枪声恐惧症,创伤后应激心理障碍,简称PTSD,而它,就是其中的一种,坚野三年前就知道空桐悦是这个,却没想到,她的病根,可能是枪声!
直至空桐悦说出那个‘哥’字他才知道,想想,自己真是太迟钝且愚昧了。
还是撩开了空桐悦的头发,别到她的耳后,那被泪水弄得模糊脏兮兮的脸,再次重重敲打了坚野真原本就自责不堪的内心。
这让他不禁回想起当年游乐园那个时候,简直是——一模一样,哦不,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手轻轻托起月儿的下巴,摆过头,将其转而看向自己。
没有多说,只是一点点擦掉空桐悦的眼泪,有点乐而不疲的意味。
眼泪被人擦掉,空桐悦开始逐渐恢复平静,视线却还是浑浊的,隐隐约约只能看见面前又一个人在帮自己擦脸,动作很温柔,就像是把自己当做心尖的宝贝不忍心它出事。
这么温柔,是羽哥哥么?还是云达呢?
推开擦脸的那只手,空桐悦用自己的手擦了擦脸与模糊的双眼,看见了眼前人。
原来——是千年冰山啊。
“是你啊,你怎么来了!”月儿尽量使自己和平常一样,不要再有任何惹人发笑的事情出现,还是在千年冰山面前,绝对不行!